第111章 削藩
十几年前。
大梁国曾经有一个资产遍布五洲天下的首富人家。
姓顾。
顾家人极有经商头脑。
从卖山货起家，最后到酒楼、当铺、客栈、糕点铺子、香料作坊……
各个领域都有涉及。
只要是能赚钱的营生，甭管是衣食住行，还是吃喝玩乐，他们都干。
顾家的最后一任家主叫顾君卓。
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老北凉王家的乘龙快婿。
相传顾君卓对老北凉王之女乔惜若一见钟情。
追求许久最终抱得美人归。
婚后二人恩爱有加，十年抱了仨大胖小子。
老大取名顾承衍。
都说老人对孩子是隔辈亲。
他家不一样。
老人和孩子是隔辈像。
小顾承衍长得像极了外祖父乔镇海。
走到哪里别人都说他们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顾承衍从小就生的干净又漂亮，还特别温柔懂事，是阿娘的贴心小皮袄。
老二取名顾承煜。
顾承煜长得不像外公，像娘亲。
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打小就生的极美。
有几次跟着外祖母回京都省亲，被朝廷里几个大官的家眷错认成了闺女。
硬拉着要和他家结娃娃亲。
小顾承煜继承了顾家人的聪明头脑，三四岁时就对算数方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开始天天跟着阿爹往各种铺子里面跑。
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和大人讨论起经商之法来，竟也头头是道的。
家里大哥生的像外祖父，二哥生的像娘亲。
可能是为了照顾其他家人的情绪。
老三顾承宽诞生了。
顾承宽在长相方面比较“雨露均沾”。
眉眼像阿爹，鼻子嘴巴像奶奶。
身量脾气像小舅舅乔冲。
小舅舅乔冲也是个狠人。
八岁跟着老北凉王乔镇海上战场，刀都拿不动，窝在尸海里苟活下来。
谁也打不过。
十八岁做了北凉龙威大将军，替父出征，在战场之上横扫千军，所向披靡。
谁也打不过。
顾承宽的体格和脾气都随了小舅舅。
从小就喜欢上蹿下跳的，一刻也不肯消停。
跑起来像一只飞奔的小牛犊。
原本有顾家富可敌六七个国家的家底，再加上乔镇海在大梁国唯一异姓王的地位。
这一家子于情于理都应该幸福无虞地过完这一生的。
奈何老皇帝想削藩。
……
北凉原本是夹在梁国、燕国和几个边陲小国之间的蛮荒之地。
常年居住着草原人、梁人、燕人和各个小国的百姓。
人员构成十分复杂。
梁国的老皇帝想要吞下这块土地，扩张版图。
可是外有燕国虎视眈眈，内有北凉本身人员复杂，不好管控。
所以他一甩手，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当时还是辅国将军的乔镇海。
没想到乔老爷子带着儿子，父子俩一路过关斩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扫平了北凉，合并了草原各部和中原百姓。
甚至还把游牧民族和中原百姓们团结在一起，组建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北凉军。
在北凉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坐拥三十万大军！
老皇帝方了。
他觉得北凉好像是被大梁国给吞并了。
但又好像没完全吞并。
心里有点慌。
夜里睡不着觉的时候就瞎琢磨，咋能把这一点也不踏实的心按回肚子里呢？
于是一个月黑风高，咔咔打雷的夜晚，老皇帝终于想到了。
削藩！
给北凉王乔镇海削藩！
就相当于卸磨杀个驴，过河拆个桥，兔死烹个狗。
他把乔镇海的官撸了不就完了吗？
北凉的实权和那三十万北凉军不就顺理成章都是他的了吗？
但是人家无罪无过的，说撸就给撸了多少有点不占理。
说不过去。
于是老皇帝开始疯狂暗示手底下的官员。
比如今天上朝的时候念叨：
哎呀现在北凉兵力充足，兵强马壮，北凉王治军有方啊！
明天在御书房里嘟囔：
我大梁国战时一共也就只能调动六十万军，北凉就占了一半，北凉王有本事啊！
后天又在太后那提起：
若说我朝几百年来的最大功臣，真是非北凉王乔镇海莫属了！
天天阴阳怪气的。
……
可是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手底下那些看不出眉眼高低的废物官员们，居然还以为他是真的在夸奖北凉王。
一个劲儿的巴结。
这个上书给乔镇海儿子请封。
那个上书给乔镇海女儿请封。
更有甚者，还上书让他给乔镇海的媳妇也封一个诰命。
草！（一种植物。)
老皇帝要被这些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的废物们气死了。
就在这时，天空一声巨响。
那个能察觉到他意图的完美狗腿子公孙璋出现了！
公孙璋迅速接收并掌握了他的想法，开始上午上书弹劾北凉王自视甚高，不尊皇上。
下午上书弹劾北凉王胆大包天，野心勃勃。
晚上天没黑透之前，还得补一封，弹劾北凉王拥兵自重，妄图谋反。
反正有的没有的，成立的不成立的，只要是帽子，都得给乔镇海戴个遍。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朝廷里发现风向不对的官员越来越多。
最后由公孙璋组织，老皇帝的狗腿子们里应外合，把乔镇海举家都骗来京都，关进驿站里，堵着都杀了。
乔镇海的儿子乔冲壮的像头熊，杀不过。
他们就提前给他下了软骨散，等人没力气了再杀。
连乔镇海的女婿，那姓顾得一家都没有被放过！
顾家有钱。
贼有钱。
公孙璋带人杀了他们的人，占了他们的屋，抢了他们的钱。
然后把抢来的钱上缴一半留一半。
留下来的钱用来养活自己家的儿子女儿锦衣玉食，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生活。
快活！
老皇帝不在乎钱。
他本来以为只要除掉了北凉王，北凉就能顺理成章地归顺朝廷。
三十万大军的兵权也能自然而然地回到他手上。
可是谁能想到乔镇海那个老家伙身死的消息前脚刚传到北凉，后脚那边就反了。
三十万北凉军直接原地散伙了！
十万游牧民族在原草原王的儿子阿古达木的带领下，成立了游袭会，自动脱出梁国管控。
十万北凉王旧部由岳瓒领着出去建立了镇海居，变成了一股实力庞大的民间组织。
整整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就剩下了十万。
老皇帝是打死也没想到，他带着公孙璋一顿操作猛如虎。
结果二十万北凉军退了伍。
北凉又变成了那个各方势力鱼龙混杂，成员构成混乱繁复的北凉。
气的眼皮一翻，又把这烂摊子丢给了当时还是昭武校尉的纪恒。
让他去做北凉军护军统领，自己眼不见心不烦。
纪恒比乔镇海有心眼儿。
知道老皇帝害怕什么，忌惮什么。
所以他在北凉这十几年来努力和游袭会、镇海居都保持和谐友善的关系。
却从来没想过把这二十万兵力收为己用。
毕竟带十万兵能活，带三十万兵可能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有一个乔镇海做例子，还会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