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做什么营生
吕掌柜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
像是这种收购人家甜茶方子的事，为了能少花点钱，他想到的最离谱的办法也不过就是找几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人来压压镇，帮他壮壮场面而已。
所以当乔二客气地告诉他不需要拐弯抹角时，
他就真的不拐弯抹角了。
直接挑明了告诉对方：“乔二公子，那我就明说了，今天把你请到这里，主要是我们金禧楼想要和你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
乔十一想了一下，替乔二问：“吕掌柜伯伯，您是想和我二叔谈生意，还是想和我家谈生意啊？”
吕掌柜胖胖的身体顿了一下，纳闷地问乔十一：
“小丫头，和你二叔谈生意还是和你家谈生意有什么区别吗？你家和你二叔分家了吗？”
“那倒不是，”乔十一摆摆手，“就是和我二叔谈生意的话，他和您谈就行，但是要和我们家谈生意的话”
乔十一的表情难得地带上了一点羞涩，
“要是和我们家谈生意的话，就得我做代表来谈了，因为我是二当家，这在这个房间里我可是我们家里职位最高的。”
吕掌柜：
二当家？
这个词听起来怎么匪里匪气的？
正常普通的农户家庭需要二当家这种官职吗？
“冒昧的问一句，”为了保险起见，吕掌柜决定多嘴问一句：
“您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营生？
这个词前几天师父也教过。
就是问什么职业，以什么谋生的意思。
于是乔十一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家是做山匪的。”
吕掌柜明显呼吸一滞。
小丫头继续：“但是我爹爹是种地的，我二叔是做生意的。”
吕掌柜放松了一口气。
小丫头继续道：“但是我的爹爹是山寨的军师，我二叔是山寨的账房。”
吕掌柜松下来的一口气立马又提起来了。
“山山山匪好啊，”他皮笑肉不笑，“我我我在山匪里也算是有熟人的，大关山排名第三的土龙寨知道吗？”
乔十一：“知道。”
一听乔十一说知道，吕掌柜顿时高兴了：“我和他们三当家有过几次碰面，也算是相熟了。”
土龙寨在整片大关山都是能叫得上名号的山寨。
就算这对卖甜茶的小夫妻真的是山匪。
有土龙寨的名头在撑着面子，一般的山匪小团伙应该不敢拿他怎么样。
吕掌柜觉得自己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吕掌柜伯伯，您和土龙寨三当家是好朋友吗？”乔十一瞪大了眼睛，
“那您下次要祭拜他的话可以去我三叔的山寨门口。不过最好多带点东西，因为还有大当家和二当家在，如果你只祭拜三当家，就会得罪另外两个，保不齐要被缠上的，我爹爹是这么说的。”
吕掌柜：“祭祭祭祭祭拜？” ( д )!!!
乔二看见胖胖的吕掌柜叫乔十一吓得哆哆嗦嗦，大热天出了一身冷汗，有点于心不忍，好意跟他解释，
“吕掌柜想必已经许久没有和土龙寨的三当家联系过了，现在土龙寨已经没了，他们被我三弟的匪寨吞并，三个当家人头祭天，挂在寨子门口，我每次去山寨路过大门都能看到。”
吕掌柜：
救命 ∑(дlll)！！！
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掌柜啊。
不过就是贪吃了一点，喝了这个乔二卖的甜茶就念念不忘了。
又贪财了一点，想着这么好喝的甜茶拿到酒楼里来卖，一定能大赚一笔。
还小气了一点，估么着对面应该就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农户，随便糊弄给点钱，对方就能乖乖地把方子教给他了。
没想到怎么就惹了这一家煞神啊？
吞并了土龙寨？
三位当家人头祭天？
这是真的可能发生的事情吗？
他现在后悔了，这生意不想做了行不行
胖胖的吕掌柜哆嗦地更厉害了，准备想个既不得罪人又能体面的表达出自己意思的办法把人送走。
结果就听到乔二“和善”地问他：
“我听楼里的伙计说，吕掌柜对我家的甜茶配方很感兴趣，想就配方的问题和我谈一笔生意，不晓得吕掌柜预备着怎么个谈法？”
吕掌柜转过身狠狠地瞪了自己的伙计一眼。
这人看着老实巴交的，嘴怎么这么快呢？
啥都往外说！
伙计一看吕掌柜在瞪着自己，心里顿时委屈极了。
瞪什么瞪？
你光说让把人留下，抠门抠的一个时辰就给上一壶茶，他要是不挑对方感兴趣的多说点，怎么把人留住？
伙计越想越气。
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吕掌柜：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生意谈下去了。
“我的确对乔二公子的甜茶配方很有兴趣，若是拿到这千禧楼来卖，一定能有不错的收益，就是不知道乔二公子肯不肯割爱了。”
乔二朝椅子上一坐，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那就要看吕掌柜的诚意了。”
千禧楼作为镇上规模最大的酒楼，背后又有镇长在撑腰，每年的收益都非常可观。
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收甜茶的方子，乔二很有信心，能谈下一个不错的价格。
吕掌柜咬咬牙：“乔二公子也能看得出来在下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也没有一圈又一圈的花花肠子。这样，一口价五两银子，五两银子只收你一张甜茶方子，您觉得怎么样？”
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毕竟吕掌柜一开始准备只花二两银子就拿下这张方子的。
要不是怕这些山匪直接闹急了在雅间里暴揍他一顿，他说什么也不会主动把价格提这么高。
乔二笑了。
一张过分英俊的脸带着森冷的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
“我觉得，吕掌柜还不够有诚意。”
乔二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浑身上下透露着他这个年龄和身份不应该有的沉稳和魄力，
“其实我们倒也不拘着拿这张方子赚多少钱，就是要是和吕掌柜遗憾错过了合作机会的话，万一我们转头迷了路往隔壁仙客来一转，再不小心被他们把方子一买，如今天越来越热，马上就到了甜茶热卖的季节了，您看这”
乔二和纳兰蓉蓉刚到镇上，就被好几个之前在鹫头山喝过甜茶的人认出来了，追着他们问什么时候还出来卖甜茶。
可见甜茶方子的价值。
吕掌柜就是自己不想收，肯定也不想白白落入对家酒楼手里。
乔二好整以暇地看着急的满头冷汗的吕掌柜，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憨态可掬的胖掌柜接下来还有什么策略。
他正暗暗地在心里琢磨着。
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