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暴走
鬼灯嗤笑一声，“你真是越来越没有长进了，离开前你干了什么你不会忘了吧？”
“都一百年过去了！”零五七瑟瑟发抖，“那点事我想宽宏大量的鬼灯大人不会计较吧！”
“那点事？”狼牙棒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音，鬼灯声音阴沉，“我想对你来说剥掉几层皮也是那点事吧？”
“啊哈哈哈哈哈哈！”零五七讪笑道：“你真会开玩笑！那件事其实是荒霸吐干的！收藏品拿去做抵押变卖的钱全在荒霸吐的账上，你不信可以看看荒霸吐的存款！”
鬼灯眯了眯眼。
“真的！我就是当时和荒霸吐打赌输了！”零五七痛心疾首，“只能替荒霸吐背锅了！我都要离开了为什么要偷你的收藏品做抵押？那钱我都花不了。”
鬼灯想到最近变得阔绰的荒霸吐请他喝酒，还对他格外客气。
见鬼灯迟疑，零五七立刻转移话题，“话不多说，我们两个的名字有没有在生死簿上？”
鬼灯看了眼织田作之助和零五七，“这就是你们不惜死一趟来这里的目的？”
“这哪是小事呢。”零五七拍了拍织田作之助，“织田君本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鬼灯抽出长长的烟管，他吸了一口，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两个都在。”
“啊？”零五七不可置信，“这个世界竟然还有我们两个的生死簿？”
鬼灯瞥了一眼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不然呢？”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织田君和我绑定，按理来说生死簿上我们的名字应该被消除才对。”零五七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是齐木楠雄那次与世界意识沟通，才让世界接纳了他的存在。
鬼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零五七，这次来这里纯属荒霸吐给的消息，荒霸吐说零五七表现奇怪可能会见他们一面。鬼灯特地腾出时间来了这里，不过见到零五七这张脸，就想到被偷走的收藏品，他依旧窝火。
“既然来都来了，不来感受一下地狱的风情怎么能回去呢？”
织田作之助有些意外，对零五七说：“鬼灯他挺热情的。”
“织田君……对方的地狱风情可不是请我们观摩十八层地狱而是让我们感受啊……”零五七压低声音小声吐槽，又立刻转移话题问鬼灯，“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忙？”
鬼灯想到最近忙碌的工作还有阎王大人的抱怨，他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你们人类总是喜欢互相残杀。”
“其实我的正经工作就是阻止人类自相残杀！”零五七说：“你在这里再等一会儿，我给你们地狱带个千年大脑花怎么样？”
“哦？”
“这个大脑花可厉害了，绝对是上等的收藏品，绝无仅有！还能说话，说不定还能成为免费劳动力！”零五七越说越起劲。
鬼灯倒是有几分兴趣。
“不过这个大脑花比较狡猾，来到这里也可能逃走，所以只能让英明神武的鬼灯大人来抓了。”零五七睁眼说瞎话，“我这次来也是想让狱卒给你传话，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鬼灯知道零五七的秉性，也没戳穿对方的谎言。
“你们走吧。”他望着两人，“别又从生死簿上消失了。”
“谢谢关心。”织田作之助对他颔首。
“如果消失了，麻烦鬼灯大人走个后门在生死簿上写名字。”零五七原本紧张的心情轻松许多，他又补上一句，“报酬的话荒霸吐会给你的。”
鬼灯握了握狼牙棒，“果然还是打一下吧……”
零五七赶紧拉着织田作之助离开。
鬼灯轻哼一声，他想起来这里时见到的生死簿，上面只有织田作之助的生辰，死亡时间则是不断变化。
“希望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他缓缓吐出烟，在蒙蒙的烟雾中，两人离开的方向拢成一团小小的光。
中原中也的意识混沌，他在一片黑暗中看见了一个“人”。
说是人，他却无法描述对方的外貌，也看不出对方的特征，只能感受到模糊的轮廓。
“中也，你来到这里啦。”他感受到对方冲他笑着。
“你是……荒霸吐？”他问。
“哇，中也竟然能认出我。”
“我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你平时睡觉的地方啦。”荒霸吐说：“只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与你建立了联系，所以你能见到我。”
中原中也感受到自己在外的身躯在与鱿鱼打架。
“那只鱿鱼的弱点是什么？”
“眼睛，打掉他一只眼睛，他就会变回普通鱿鱼。”
中原中也不解，“这是什么原理？”
“俺们家的能量全在眼睛上，俺这只眼也是和一位超强的人打架被打掉的。”一角的声音突然从荒霸吐体内冒了出来。
荒霸吐吓了一跳，“喂！你为什么乱进我的房间！就算我是神明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荒霸吐阁下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刚刚有个叫鬼灯的鬼让我喊你出去……”
“什么？快跑快跑！！！”
看着荒霸吐消失的中原中也：“……”
靠谱一点啊！！！
五条悟坐在破碎的墙体上，身旁是死去的诅咒师。
还剩一口气的伏黑甚尔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静静地望着天空。细细密密的雨落下来，他嗅到雨中不同寻常的味道。
“不杀了我吗？”伏黑甚尔突然开口。
“没必要。”五条悟苍蓝的眼望着远处的天，“我花十亿让你儿子离开禅院家，你记得还钱。”
伏黑甚尔发出一声笑，“你——”
五条悟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看清这场雨的咒力来源，立刻瞬身。
夏油杰轻咳一声。
身上的雨水让他浑身疼痛，咒力也在一点一点地被剥夺，他逃进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中，收银员早就逃跑，货架上的物品散落一地。
站在面前的男子笑得僵硬，双眼无神，“夏油杰，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你要与那群猴子为伍呢？”
夏油杰不明所以。
“那群猴子视我们咒术师为怪物，我们却要为那群猴子牺牲生命甚至还得不到应有的尊重。”男子张开双手，“啊——你一定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只有咒术师才不会产生咒灵！只要猴子全部死光，就没有所谓的咒灵！咒术师就不再牺牲！”
夏油杰：“……”
什么邪i教人物。
“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夏油杰问：“我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中老年人吗？”
男人：“……”
“我们确实天生有不同于常人的能力，但这不代表我们特别。”夏油杰想起强大的影山茂夫，“拯救普通人从不是我的职责所在，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强，改变畸形的咒术界，保护我的同伴。这条路确实很辛苦，那群老家伙固步自封只会一味地将咒灵置于死地，所以我们正在找一条和平共处的道路。”
男人：“……”
他是谁？他在哪？
以前那个喊着猴子杀杀杀的夏油杰教主哪去了？？？
夏油杰眯着眼说：“时代变了，换个角度看问题吧。”
男人紧蹙眉头，意识到面前的夏油杰改变后他不再劝说，他瞬身到夏油杰面前，径直穿过咒灵，刺穿他的躯体。面前的少年睁开了眼，双眼中写满不可置信，呕出鲜血。
男人轻轻笑着，“你的这副躯壳……归我了。”
下一秒，天旋地转，男子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看向便利店的玻璃反光，自己的大脑被紧紧攥在夏油杰手中。
“我这段时间吞那么多难吃的咒灵恶灵，可不是白吃的。”
夏油杰唤回会制造幻觉的蝴蝶，这只蝴蝶是咒灵恶灵的结合体，本体十分庞大，擅长制造幻境，当初降伏时他差点死去。
他长舒一口气，将大脑搓成一团，而后翻找出一把没有损坏的伞，放下几枚硬币，离开便利店，顺道联络辅佐监督来收尾。
盐味市的居民只觉得今天十分奇怪。
他们先是迎来一场短暂的地震，而后又迎来了一场短暂的风暴。
影山茂夫站在风眼中心，见到那位被羂索占据身体的灵能力者。对方并不强，他很快解决。随着各处的风逐渐平息，暴雨渐渐变小。
空气中尽是泥土的腥味，风把电线扯断，盐味市的一部分地区陷入黑暗，从高处看就像是被咬伤的缺口。
影山茂夫避开电视台直播的直升机，通过现场记者的报道，全国都陷入了奇怪而又短暂的自然灾害。
“现在雨水逐渐变小，专家正在调查这一奇怪现象，幸运的是，本次地震和风暴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影山茂夫弯起嘴角，他正要落到地上，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令他失神一秒。他顺着压迫感的方位看去，黑黑的帐从天上落下形成巨大的柱，那股压迫感顿时消失不见。
那个地方是……东京。
手机突然震动，他接起。
“影山君吗？”坂口安吾的声音传来，“你这边的事忙完了吧？还有一些伤害人类的咒灵和恶灵可以麻烦你吗？漏瑚他们忙不过来。”
“可以，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计划出了意外……”坂口安吾的声音混杂着风声，“五七君他暴走了。”
五分钟前。
羂索收回领域展开，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倒在地上，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羂索感受到零五七身上的符文还在起着作用，他走向零五七，“假死吗？”
话音落下，羂索后退一步，零五七站在织田作之助身前，正要攻击的手被细细的血线缠绕住。
“他的愈合能力没有你强。”羂索看着血线划开零五七的皮肤又迅速愈合，“你的身体就是人类的一个奇迹。”
零五七蹙眉。
“我查遍了许多个世界的记忆，就是没有找到关于你的痕迹。”羂索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疯狂，“不是天与咒缚、不是咒力、异能力也不是超能力……”
“是科技的力量。”羂索向前走了一步，血线紧紧攥住零五七的手臂，“就连彭格列最内部的核心技术，都无法达到你这个水平。”
零五七徒手攥住血线，正准备往后一扯，织田作之助突然按住他的手。
织田作之助的大脑细胞正逐渐恢复，他声音沙哑，“五七君，不要徒手扯断线。”
零五七放开血丝，他动动手指，一旁的剑飞来砍去血线。
“羂索，你没有胜算。”零五七用剑指着羂索，“就算拥有多个世界的记忆，就算你能打败我，也无法打败其他人。”
“多谢提醒。”羂索直直地站着，“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与你作对。”
“少说那些没用的。”
“你不想知道吗？”羂索说：“你的血肉到底召唤出了什么？”
“谢谢，不想知道。”
零五七幽蓝的双眼覆上橙色的光，他看清羂索身上萦绕着各种各样的诅咒和能力，将剑对准眉心，朝羂索刺去。
羂索下意识躲闪，正好迎来打来的子i弹。
子i弹不偏不倚打入眉心，羂索却如同无事发生，他取下子弹，继续说着，“你的躯体带来的是治愈，你的鲜血则是‘因果’。”
他无视突然刺入自己大脑的剑，继续说着。
“时间在你身上不断倒转。”
羂索往旁边一侧，任由剑切开自己的大脑，鲜血流出一些又停止，伤口已经迅速愈合。他的手微微一转，掌心多出半张白纸，在零五七和子i弹打过来时，血线已在纸上汇成一行字。
零五七正要动手，刺耳的叫声落进脑海，他无法动弹。先前落在身上的符文如同野兽在啃咬着他的灵魂，符文顿时爬遍全身。
“想起来吧！”羂索兴奋地喊着，“你遗忘的全部记忆！”
零五七只觉得大脑在疯狂的颤动。
视线逐渐模糊，他看见向自己跑来的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焦急的神情，他感受到自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嗅到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强烈的心跳声。
零五七伸手想要拥抱，却什么都没碰到。
他睁开眼，身处宽阔的训练场，他看见少年模样的自己站在训练场中间。
“实验体编号1000057，开始测试。”
机械的电子音落下，零五七看着自己轻松躲避着无数个武器。
“再生能力达标、义眼达标、肉i体防御达标……测试通过，判定可用于地球战场。”
画面一转，一百多位与他同等模样的人站在炙热的土地上，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裸i露的岩石和远去逐渐袭来的毒气，以及这块地球上生存的外星生物体。
他作为人类方的实验体，作为人造兵i器，主要是夺回这颗人类当初抛弃的母星。
可是——
少年抱着与自己相同的人，“求助！012他的再生能力无效！救救他！”
“测试失败，实验体编号1000057拥有感情。”
少年愣住，他一转身，站在空空的大厅里，方才的一切也是测试的一环，背部的编号发出剧烈地疼痛。
“实验体编号1000012能力觉醒失败，进行回收。”
“啊啊啊！”
在自己怀里的少年化成灰烬。
“实验体编号1000057觉醒能力成功，进行人格抹除。”
“不！！！”
少年开始了逃亡。
他想要逃出这个巨大的实验室，可不论怎么挣扎，他最终还是被抓住。
“程序启动，开始对实验体编号1000057进行人格抹除。”
少年幽蓝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他只能看见一堆数据在自己面前传输，他想挣扎，却无法动弹。
难道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人格被抹除他还会是他吗？
他会变得怎么样呢……
“要与我订下契约吗？”
在意识模糊之际，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契约？”
“让你不被销毁的契约。”
“你是——”
“你可以叫我‘神’。”
“我呸，垃圾主神，坑蒙拐骗！”
零五七朝主神踢了一脚，他的身体却穿过主神，而十岁的自己站在办公室里，望着面前发着白光的“神”。
年幼的自己望着变小的双手，对身体的变化感到不解。
“你原本就是十岁的人类躯体。”主神说：“你的任务就是协助世界平衡，保护世界。”
“保护世界！”
零五七想挣脱这段记忆，后面的记忆他都知晓，就是不断做任务而已。可他的灵魂却像是被困在此处，无法离开，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男孩无神的双眼亮了起来，他转变身体年龄，让自己变回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零五七愣在原地。
不对……
他的记忆中没有这一段。
主神说：“去吧，去第一个世界，我分配给你的搭档会教你怎么做。”
画面一转，少年站在熟悉的街道，这个街道破旧不堪，周边都是纸箱和铁皮搭成的房屋。
“这里是哪？”少年好奇地张望。
系统面板跃入少年的视线。
系统：你好，我是系统，你的搭档，请问怎么称呼你呢？
“你好。”少年歪歪头，“叫我零五七？”
系统：嗯？为什么是疑问句……不对，咳咳，零五七你好！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相处愉快！”
话音落下，枪声响起，少年灵巧躲闪，他跑进一处巷子里，直接钻进垃圾桶里。
系统：……你是不是躲得太拼了？
少年没有出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红褐色头发的少年躲进巷子，将垃圾桶作为掩体，手中紧紧握着枪。
垃圾桶里的少年卡在桶里，他挣扎地展开手脚，“嗵”地一声，铁皮垃圾桶裂开。
少年狼狈地拍走身上残留的垃圾，而红褐色头发的少年警惕地将枪i口对准面前的人。
少年并没有感受到冒犯，而是取下头上的香蕉皮，笑道：“你好，我是零五七，请问怎么称呼你呢？”
对方望着那没有任何杂质的双眼，放下了枪。
“织田作之助。”
零五七站在两人之间，他呆滞地盯着面前的两位少年。
这是怎么会回事？
“砰——”
远处的枪声不断，那些声音渐渐变得遥远。零五七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灵魂，剧烈的疼痛涌上，许许多多的细碎的话语叠加在耳边不断叫嚣着。
好痛……
好痛。
“啊啊啊！！！！”
织田作之助看着怀里的人发出哀嚎，零五七的短发骤然变长，瞳孔逐渐染上深红。他感受到零五七的双手在颤抖，那双手却温柔地按在他的胸前，用着稍重的力道将他往后推。
“走……走！！！”
零五七痛苦地捂住头，撕心裂肺地喊着。
“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