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恨之入骨
夜幕笼垂，星河杳杳。
一缕清辉洒落，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陆离的影子。
“砰！”
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
地面之上。
扶光剑泛着银芒。
倒映出两道交缠的身影。
这一吻。
似蜻蜓点水，又似乎融合了千万情愫。
直至。
两人分离。
凌长曦一双疏浅的眸子，深邃如海，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无澜。
但那眸底深处，却是隐藏了无数的风暴，一触即发。
“师尊。”
烛九轻唤了一声。
一阵风起，卷起了她红色的衣袂，像一朵血红色的花，在空中绽放。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这一次。
凌长曦没有理她。
“师尊，你是生气了吗？”
烛九樱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
良久。
依旧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师尊。”
她又唤了一声。
“没有。”
凌长曦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烛九明显感受到，他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
“我知错了。”
烛九低下头，声音满是自责和愧疚：“这次是我太鲁莽了，师尊，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她的话语，很诚恳，也很真挚，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模样。
凌长曦看向了她，眼神之中，带着些许复杂。
他说道：“小九，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弟子，但……”
烛九一愣。
“师尊！”
她急忙开口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拉起了他的衣袖。
“师尊……我不想失去你。”
烛九抬起头，望着他。
“不要赶徒儿走，除了师尊身边，我没有其他地方去的。”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但却清晰地传进了凌长曦的耳中。
“师尊，我不能没有你。”
烛九继续道，话语中，带着些许乞求的味道。
“小九。”
凌长曦忽然开口。
“师尊，你还是要赶徒儿走？”
烛九一双桃花眼中，充满了惊讶和不敢相信。
一双明亮的眸子，也渐渐暗淡了下来，就好像天空中的星辰失去了所有的光泽一般。
令人看了心中很是不忍。
但这一刻，凌长曦没有说话。
就只是伸出手，像以往一般，抚上了她的头顶。
沉默了很长时间。
“小九，你怎会以为，为师现在是要赶你走？”
他顿了顿，淡声说道：“你对为师，究竟是有多不信任，才会觉得，为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要杀了你？”
“为师杀她，护你，本就理所应当，你怎能做出这般，不理智之事？”
凌长曦的声音，虽然平静如水，但语气之中，却带着些许严厉。
他是生气了。
生气她的胡闹，也生气她的冲动。
更气的是。
在她心里，他这个师尊，竟然是不可信的范围之内！
一时间。
他的胸膛起伏着。
胸膛中的那颗心脏也跟着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要破膛而出。
“不是，师尊。”
烛九摇头，连忙解释道：“徒儿没有不信任师尊，徒儿只是……”
“好了。”
凌长曦淡淡开口，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这次，就算了。”
“若是下次还这般不冷静，就别怪为师不客气。”
他的手，用力一挥，将自己的衣袖，从她的手里扯了出来。
“锵——”
一声剑鸣。
扶光剑一闪，凝结在他的手中。
“师尊……”
烛九看着他，愣在原地。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小九。”
凌长曦转过身，背对着她，轻轻说道：“以后，不准再这样了。”
烛九抿了抿唇，小声说道：“下次，徒儿尽量冷静。”
“嗯。”
凌长曦轻轻应了一声。
他没有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黑衣女子的身上。
他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半晌。
一道银色剑芒闪过。
“咔嚓！”
斗笠应声而碎。
扶光剑重新插回剑鞘。
“小九，过来。”
凌长曦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是，师尊。”
烛九听见他的话，立马走了过去，乖巧地站在他的身侧。
“为师问你一件事。”
凌长曦侧眸，看向她：“你可认识这人？”
“什么？”
烛九怔了怔。
“为师问你，可曾认识地上，这个扬言要杀你之人？”
凌长曦伸出一只手，剑尖，指向了不远处。
“哦。”
烛九回过神来，这才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她仔细打量了一番，但记忆中，根本就没有此人。
这是一张清秀且陌生的脸。
“师尊，徒儿不认识此人。”
烛九道。
“那她，为何对你有那么大的杀意？”
凌长曦眉宇间浮现了一抹疑惑。
“这个……”
烛九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徒儿也不知，也许，她是嫉妒徒儿比她长得好看？”
她的话，让凌长曦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
他才又说道：“小九，你过来看看。”
“是，师尊。”
烛九走到他身边，蹲下，观察起那具尸体来。
忽然。
那尸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红痕。
随即，那红痕裂开，迅速蔓延。
一股股鲜血。
沿着她的皮肤流了下来。
“这是，寄魂术？”
烛九皱眉。
她刚刚只顾着想自家师尊，竟然没有注意到，这具尸体，竟然是一个被寄魂之人。
“嗯。”
凌长曦微微颔首。
他广袖轻抬，灵力凝结于指尖，轻轻一点，一道灵力，便没入了尸体之中。
“小九，此人炼就禁术，又对你杀心极重，必须尽快找到她的踪迹，将她诛杀。”
“在此之前，你务必小心行事，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好，徒儿知道了。”
烛九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弧度。
“嗯。”
凌长曦两根手指并拢，向上一提，灵力从尸体中钻出，化成了一道白雾，溢散于半空。
“果然。”
他垂眸，看向白雾消散的地方：“此人偷练禁术，利用凡世之人炼制替身傀儡，寄魂术。”
“此凡人女子大概二八之龄，死于一日前，灵魂已被彻底吞噬，灰飞烟灭。”
“凡人之躯，承不住修士的神魂，还有强行注入的修为，因此，才会产生尸裂。”
“她靠着此地的尸气，隐匿行踪，将为师引走，竟还能悄悄迂回，对你下手。”
凌长曦话音一顿，看向烛九，接着说道。
“看来，此人对你，倒是恨之入骨。”
“若非如此，也不会使用刚练不久的禁术，冒着神魂泯灭之痛，前来杀你。”
烛九听了他的分析，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她站起身，偏过头，看着那人专注的侧颜，笑道：“她是极想杀我的，可是，炼制替身傀儡，却并非因徒儿而做，她的目标，本是，另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