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章 礼尚往来
玉衡峰，月华如水。
一缕清辉洒落，透过竹林的缝隙，折射下来。
蜿蜒曲折的木栈道边上。
凌长曦与烛九并排而立，皆是沉默不语，一片寂静。
一阵风起。
吹起了两人如墨的长发。
那发丝，在空中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纠缠，交织在一起。
一切。
似乎已经静止。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凌长曦终于开口，打破了这寂静的气氛。
“小九。”
他轻唤了一句。
“师尊，徒儿在呢。”
烛九笑道。
凌长曦看向她。
犹豫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关于这两次疫傀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烛九一怔，继而，看着他：“师尊是不是也觉得，这人是奔着我来的？”
她的语气很轻快，没有半点惊讶或者担忧。
“为师也不确定。”
凌长曦身形一顿，沉吟半晌，继续说道：“此人两次对你出手，想来并非偶然。”
他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忧色：“小九，以后你要多加小心，为师，怕他再次对你出手。”
虽然这些日子，一直在查那人的下落，但是，却始终找不到蛛丝马迹。
仿佛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又离奇消失了一般，无从找寻。
想到这里，凌长曦眉宇轻蹙。
“师尊。”
烛九忽然开口。
凌长曦偏过头来看她。
烛九思索须臾，唇角勾了勾：“其实，徒儿觉得，这两次事件，有可能并非是同一人所为。”
“怎么说？”
凌长曦问道。
“这两次看似都是一人，但我却觉得目的不一样。”
烛九皱了皱眉：“第一次的疫傀很弱，除了困我一时，根本不能杀我，而第二次的疫傀，却是十分强悍霸道。”
“所以第一次，其实更像是试探，或者其他什么。”
“而第二次，此人分明是动了让我必死于阵中的杀心。”
她微微垂眸，看向眼前深邃的万丈深渊，黝黑的眸中划过一抹异色。
“这样的话，若是同一人所为，那便是一开始他没有对我起杀心。”
“而后，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一心要除了我。”
“若是非一人所为，那今日对我下手之人，必然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我置于死地。”
烛九说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可惜！
那下手之人不知道。
今日的险境不但没能要她的命，反而还激发了潜能。
现下，她终于突破筑基期，进入了后天期一层。
就连久久没有动静的妖灵丹，此时也彻底蕴养完成。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那华麟雷劫，随时就要来临。
“小九。”
凌长曦听了她的分析，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两次，你虽然侥幸无事，但绝不可大意。”
“答应为师，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不论为师身在何处，定会来救你。”
若不是今日离开比试场之后，遇见了自己峰下内门弟子，与其他仙门之人大打出手，耽误了时间。
那这第二次疫傀之事，便是可以避免的。
根本不敢想象。
若是……
他又该如何？
“师尊，放心吧。”
烛九冲着他莞尔一笑，眼中满是信任和温暖。
她柔声说道：“徒儿，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师尊也是。”
那两道视线，在空中相撞，互相凝视着，彼此的眸子里，皆是映着对方的身影。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之间的万物，都暗淡了下去。
只剩下两人，在这夜幕之中，静静地相望着。
良久。
凌长曦才转移开目光。
他抬首向峰顶看去，沉声道：“小九，我们该回去了。”
“嗯。”
烛九点了点头，迈步，跟在他的身后，向着玉衡峰顶行去。
离尘殿院落之中，秋风带着些许凉意。
凌长曦的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烛九亦然。
两人双双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殿中走去。
“师尊，怎么了？”
烛九开口问道。
“小九。”
凌长曦转过身来，目光看向她。
他淡淡说道：“把手伸出来。”
烛九愣了一下，虽不明所以，却依然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只见凌长曦那修长的手，捏出了一道法诀。
最后他两指并拢，快速在她掌心划出了一道符文。
那化神期的剑符，闪烁着莹白色的剑芒，散发出一股极其浓郁的灵气波动。
“师尊。”
烛九猝不及防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她呆呆地看着他：“为何浪费灵力给我画剑符？”
手心上的剑符纹路繁复，流光四溢，其中蕴含的灵气十分庞大。
又因有画符之人的剑意存在，相当于他在时的全力一击。
“小九，你记住，若是遇上无法抵抗的敌人，一定先行保命，不可硬撑。”
凌长曦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揉了揉她的头。
“若是为师不在时，你有什么事，便直接去找掌门，他定会为你安排好。”
“师尊，你要闭关了对吗？”
烛九抬起头，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心中有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嗯。”
凌长曦微微颔首。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要照顾好自己。”
“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
话音一落。
他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一抹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烛九忽然出声喊道：“师尊，等等。”
凌长曦站定脚步，转过头，看着她。
“师尊送了我一道符，礼尚往来，我也送师尊一个。”
烛九唇角微微翘起，从广袖中拿出一个折好的符，走上前，将符放入他的掌心。
她笑了笑：“我这符不值钱，就只是一道平安符，师尊，你不会嫌弃吧？”
凌长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张黄色的纸符，被用着特殊方法折了起来。
他手指收拢，将符攥在手中，便感觉到了它的质感与温度。
“小九送的，为师怎么会嫌弃？”
凌长曦抬眸，看着她，声音似乎放轻了一些。
烛九见状，笑了起来，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
她笑道：“师尊可一定要记住，务必将此符收好。”
“若是这符不见了，徒儿可是会非常难过的。”
“那天色已晚，师尊……晚安。”
话落……
烛九便向后退开一步。
然后，她转过身，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