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定亲之物
凌长曦没有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桂花树下，他翩然的衣袂，随着轻风飘扬，一头如墨的长发在迎风飞舞。
那双浅如琉璃般的眸子里，隐藏着一丝不明的情绪，让人无法看透。
“师尊就是在担心我。”
烛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笑道：“我知道师尊关心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凌长曦看着她，忽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后，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秀发，轻声说道：“为师自是该担心你的。”
“若是遇上危险，记得不可逞强，要立刻来寻为师。”
“嗯，我知道了。”
烛九冲着他甜甜一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说完之后，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着他：“师尊，仙门大祭那天，也是我生辰啊。”
“嗯。”
凌长曦颔首道：“为师记得。”
烛九松开了他的衣袖，转而抱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道：“师尊是不是还有礼物送我？”
“自然要送你。”
凌长曦看了一眼被她抱住的手，顿了顿：“你可有何喜爱之物？”
“什么都可以吗？”
烛九问道。
“嗯，你若喜欢，为师都会寻来送你。”
凌长曦轻声道。
“哦，那徒儿可是要好好想想。”
烛九看着他，一双桃花眼笑成了月牙，然后柔声说道：“我最喜欢师尊了，所以，我就只要师尊就够了。”
凌长曦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心里，突然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她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
似乎，生怕他逃跑一般。
“师尊。”
烛九见他又不说话，就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轻轻说道：“师尊不是说，我喜欢什么，你都送我吗？”
“你是不是骗我的？”
凌长曦的身体猛地一僵。
片刻后，他看向她，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脊背，低声说道：“小九，为师亦是喜欢你的，但是，你要知道，这和喜欢某样物品不同。”
“人是不能当礼物送的。”
“哦。”
烛九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眼神里似乎带着遗憾：“那师尊，这个可以送我吗？”
她抬起了手腕，广袖倏然滑落下来，露出了一条，刻着藤纹的银铃手串。
不知为何，这手串戴在她手上，就没有响过。
凌长曦看着她那白皙纤细的皓腕上，戴着的那条晶莹剔透的银色手链，微微蹙眉。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你再想想别的，这个不可以送你。”
“为什么？”
烛九嘟了嘟嘴，不依道：“师尊骗我，这也不送，那也不行。”
“我生气了，我不想理你了。”
说着，她就死死地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凌长曦看着她，眉宇间浮出一抹愁绪。
他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出声哄道：“小九，此浮生铃是为师家传之物，乃是结亲之用，不可乱赠他人。”
烛九闻言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仰起头，惊讶地看着他：“是结亲才能送吗？”
前世，师尊亲自将这个手串戴在她的手腕上时，什么也没有说啊！
所以……
他那时候。
心里是不是有她的？
还说不是定情信物。
骗子。
思及此，她看着他，眼眶都有些红了。
看着她一副委屈的模样，凌长曦的心里一颤。
他疑惑道：“怎么了？”
“呜呜……”
烛九猛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凌长曦一阵茫然，手足无措。
最后，只能伸出手，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安慰道：“算了，别哭了，不过一个物件，你若是喜欢，就送你好了。”
“但是记住，要妥善保管，若是戴得腻了，再还给为师。”
烛九听到他这句话，破涕为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坚定道：“肯定不会腻的，永远都不会。”
“嗯。”
凌长曦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天色，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烛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天边，才发觉现下已是日落西山。
那金色的阳光将天地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橘红，美轮美奂。
“好，师尊也早些休息。”
烛九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朝着他灿烂一笑，转过身，向着自己的偏殿走去。
“小九。”
凌长曦看着她那单薄娇小的身影，渐渐远去，出声唤道。
烛九听见他的声音，眼神一亮。
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问道：“师尊，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啊？”
“小九。”
凌长曦沉吟片刻，问道：“你冰心诀，可抄写好了？”
“呃……”
烛九眼神闪了闪，那种郁郁的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还没抄录好，不是还有三日时间吗？”
“嗯。”
凌长曦微微颔首，淡淡道：“那这三日，你将剩下的抄好后，便送到为师那。”
“哦，知道了。”
烛九闷声道。
“去吧。”
凌长曦说完，便迈步，向着离尘殿走去。
看着他那挺拔的背影，烛九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良久，她才缓缓转身，回到自己的寝殿。
夜，渐渐深了。
灯盏里的火光摇曳着。
烛九坐在案几前，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看着案几旁堆积如山的纸张，她嘴角抽了抽。
师尊这是和姬玄瑾，如出一辙啊！
罚什么不好，竟然罚抄书。
她抬起左手，目光落在那条银色手链上，那一颗颗小铃铛，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恍惚间，就想起了记忆中，那人一头如雪的华发，还有那双被软绡覆盖的眼睛。
心就乱了。
烛九看着几案上的纸张，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走出了殿门。
夜幕中，天空深邃如墨，繁星点点。
她站在院落中，任由风吹拂着脸颊，一阵微寒的凉意，让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离尘殿中。
还亮着灯火。
烛九在殿门之外驻足了一会，刚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一道推门声响起。
“小九。”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烛九一回头，就看见了那道颀长的身影，站在殿门之内。
在昏黄的暖色灯火之下。
他穿着一袭素白色锦衣，衬托得整个人愈发的清雅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