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绝不退缩
凌长曦听见烛九的话，收回了目光。
他垂下眼帘，看向她那双小鹿一般惊恐的眸子，眼神微动。
“没什么事，回去早些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迈步，向离尘殿走去。
烛九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幽暗。
就在他推开殿门之时，她快步上前，出声唤道：“师尊。”
凌长曦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说道：“小九，你还有何事？”
烛九见他又是如此，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烦躁与焦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须臾后，她轻声说道：“我今日看到那些疫傀，现在还是觉得害怕。”
“你……”
凌长曦微微一愣，回过身，便看见她那苍白的脸颊，想到她在第十二层困阵里，经历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软。
他调转脚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说道：“已经没事了。”
烛九看着自己面前，这近在咫尺之人，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她垂下睫羽。
过了片刻后，她又再一次抬起头，看向他，说道：“师尊，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把我一个人留下，带我一起，好不好？”
她的目光中，有着恳求。
凌长曦看着她那一双，充满了期待的眸子，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见他应下，烛九唇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灿若繁花般，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却是耀眼夺目。
“师尊答应了？”
“嗯。”
她笑了笑，拉起他的手，转身向离尘殿中走去。
两人进入了正殿之中，烛九先将殿内的灯盏点燃，再将殿门关上，将狂风阻挡在外。
然后走到窗前，打开雕花窗，她看着外面，那翻滚的乌云，还有那漫天雷电，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就在她思索间，身后之人突然走了过来，抬起手，将那雕花窗关了起来。
瞬间，那猛烈的风便止住了，那天上的黑云，也消失在视线当中。
整个房间，又恢复了清新雅致的样貌。
烛九转过身，望着那人，眼睛一眨也不眨。
只见凌长曦缓步走回了几案前，扶着衣摆倾身坐下。
他面前的白玉几案上，香炉中袅袅升腾起一缕白烟，宛如云雾缭绕。
将他整个人都遮盖了起来，显得有些朦胧的不真实。
他拿起面前的茶壶，斟了两杯清茶，才开口问道：“小九，你是不是，有事要问为师？”
烛九听见他的话，点了点头，然后走上前，坐于他身侧，问道：“师尊，你是不是在担心，疫傀的事情？”
凌长曦抬起头，递给她一杯茶，却并未否认，只是说道：“你为何这么想，说来听听。”
烛九接过他手中的茶，抿了一口，茶香浓郁，味道甘甜，带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沁人心脾。
她轻轻一笑，放下茶杯，轻声说道：“师尊，是这件事，发生的太过诡异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用了什么办法，将疫傀放在我身边，但可以确定的是，那背后操纵之人，就是想杀我。”
“至于师尊所担心之事，其实也不难猜。”
她抬起头，看着他，目光灼灼：“师尊的心性，小九很清楚，你并不在乎什么仙门脸面。”
“但你一定担心，那个人手里还有其他疫傀，或者，你是怕他为祸人间，制造疫症。”
“师尊，我说的对不对？”
凌长曦闻言，目光深深地看着身旁那个小姑娘。
他沉默不语，不置可否。
烛九所说，却如他所想，他担心疫傀不止今日之数，更担心那毒素蔓延，会危及人间。
但是，她还是有所不知，制造疫傀那个人，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若是当年他真的死里逃生，现下，又死灰复燃。
那他为了报复，必然会为祸人间，也必然会伤害他身边的人。
所以，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受到伤害，包括她。
他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烛九看到了他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担忧，忍不住伸出手，握紧了他的手。
“师尊，你不要想太多，不管那个人想做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论你要去哪里。”
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九，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也不明白，你不知道那个人……”
“师尊！”
烛九出言打断了他的话，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并非不明白，只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值得我信任。”
“那个人，便是师尊。”
“如果你真的有危险，就算刀山火海，我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她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眸子，坚定的说道：“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不会丢下我一个人，那便不可食言。”
凌长曦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那么真挚，那么执着。
那么让人无法拒绝……
令他心中一颤。
“师尊。”
烛九看着他，轻声唤道。
凌长曦回过神来，浓密的睫羽垂下，掩饰了眼底的神色。
烛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眸子深处有着一丝探究。
良久，凌长曦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抬手，将那雕花窗推开。
任凭外面那风呼啸着吹进来，将他墨发和雪带吹拂着飞扬。
他背对着光，面朝黑暗，站在那里，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那孤寂的气息里，依旧可以感受到他的心绪波动。
烛九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中忽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凉。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将他的腰搂住，那淡淡的檀香味散发着清雅的气息。
“师尊，你不要再离开我，我一个人，真的很害怕，”
凌长曦身体一僵，随即，缓缓转过身，看着她，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最后，他轻叹了一声，将她揽在广袖之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要胡乱猜测，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该你想。”
“你只需要记住，你是我的徒儿，只要我在，便会护你。”
“不管怎样，一切还有为师担着，你不用怕。”
“我都知道。”
烛九重重地点头，靠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眸，脑海中，飞速闪过了一幕幕画面。
那些画面，都是前世他被人残害后的样子。
倏然间，她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转瞬即逝。
“师尊，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烛九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但是，我是你的徒儿，这个身份，让我们注定了，无法逃避。”
“所以，我绝不会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