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些心虚
夜幕笼垂。
两道飞剑如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留下一道残影，瞬间便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御剑飞行在高空之中，仿佛乘星踏月。
烛九踩在凌长曦的飞剑之上，望向远处七星宫的位置，目光复杂而深邃。
只见那七座以北斗命名的仙峰，高耸入云，直插天穹。
宛如七柄利剑一般，傲立于天地间，散发着冰寒而肃杀的威压。
“师尊，我们到了。”
烛九伸出手，扯了扯前面之人的衣袂，轻笑道。
“嗯。”
凌长曦身形一顿，微微偏过头来，对她说道：“站稳。”
话落，他指尖捏诀，飞剑骤然加快了速度。
仿若一道银色流光，朝着七星宫，正门方向，疾驰而去。
一阵狂风猛然而至，直吹得面前那人，一袭白衣猎猎作响，那如墨的发丝，在狂风之中肆虐飞舞。
烛九伸手，抓住了抚在自己脸上的，一根雪色发带，微微一愣，随即，嘴角翘起。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两人便与夜千璃分开，回到了玉衡峰上。
此时，离尘殿院落之中。
那桂花的香味迎面而来，月影清辉洒落于桂花树枝头，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阴影。
就像是，与师尊一同离开的那天。
只是短短的五个多月，烛九却觉得自己度过了，漫长的几世轮回。
但还好。
她又回来了。
“师尊。”
烛九转眸，目光灼灼地看着凌长曦。
他现在。
就站在那里。
那双淡若琉璃的眸子。
似有无数星辰。
“嗯。”
凌长曦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额头。
忽然，他眉宇轻蹙，出声问道：“小九，你可有哪里不适？”
烛九抬手，握住了那只手，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似乎一直暖到了心里。
她摇了摇头，笑道：“师尊，徒儿无碍。”
“若是有事，记得告知为师。”
凌长曦收回了手，垂眸看向她。
只见那一张小脸，依然带着一种惨白，像是北冥之域，那万年苍雪。
但那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却是璀璨如星，熠熠生辉，犹如夜空般深邃，让人探不到底。
烛九抬头看着他，目光深处，闪烁过一抹柔软，她笑道：“师尊放心，徒儿都知晓的。”
“那便好。”
凌长曦点头，看着她，继续说道：“天色很晚了，你早些休息，明日为师带你去见掌门。”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不必明日了，还是现在见吧！”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两人转头看去。
只见那人一袭青衣，手摇折扇，迈着轻盈地步伐，从殿外徐徐而来。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润的浅笑，目光无比温和。
“掌门师兄。”
凌长曦见了一礼。
“拜见掌门师伯。”
烛九亦是拜上一礼。
“不必多礼。”
风无忧眉目含笑，目光落在烛九身上，轻声说道：“还好你这小丫头醒过来了。”
“不然。”
“你师尊他，估计会跑去，把那林家的宝贝疙瘩，给一剑了结了。”
说完，他便转头对凌长曦说道：“五师弟，你就没有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他依然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但，不知为何，烛九觉得，这笑，有些渗人。
凌长曦抿唇不语，似是在思索该怎么说。
风无忧摇着扇子，就那么看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出声说道：“前些时间，我传信给你，为何不回？”
听见他的话，凌长曦眉宇轻蹙，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小九那时还未曾醒来，不宜挪动。”
“只是这样吗？”
风无忧收起折扇，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是把师兄抛到脑后了呢！”
凌长曦的神色轻微变幻了一下，随即，他便将目光转到了别处，不再说话。
风无忧叹了一口气，说道：“长曦，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愿意欠别人人情，遇事也总是自己一个人去扛。”
“但是，不管如何，我是你师兄，这七星宫，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他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也是做师尊的人了，可别把小丫头教成和你一样的性子。”
“若是像你小时候，那……”
“大师兄！”
风无忧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长曦出声打断。
“下次不会了。”
凌长曦淡淡道。
见他如此说。
风无忧挑眉笑道：“你这是肯说话了，师兄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
“掌门师伯，我师尊小时候怎么了？”
烛九一双眸子亮亮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你师尊小时候啊……”
风无忧看向她，拿着扇柄点了点她的头，笑了起来：“那你要自己去问他。”
烛九捂着头，撇了撇嘴，不再理他。
“好了，说正事。”
风无忧看向凌长曦，开口问道：“林家的事，你是当真想好了？”
“要是决定好了，师兄就派子卿前去林家捉人了。”
“不然，再过几日就是重阳，可别影响我们仙门大祭。”
凌长曦点了下头：“就按师兄的安排办吧！”
“那就这样决定了。”
风无忧笑了一笑，说道：“今夜就去将那林静雪捉回。”
“明日一早，便邀各仙门与世族，一同前来观雷池之刑。”
“正好，最近他们都不大老实，还是敲打一下的好，免得他们一个个的，都想翻了天！”
他的声音温润，如春风拂面。
但，这一番话说完，烛九却是明白了。
她这个大师伯，是个狠人。
用最温润和煦的态度，做最狠的事，怪不得能做掌门。
这时，风无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柔声说道：“好了，你们也赶了几日的路程，是该早些休息了。”
“明日，记得早点起来，我们大概，会很忙。”
话音刚落，他就身形一闪，周围刮起一阵灵风，瞬间消失在了院落中。
烛九见风无忧离开，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扭头看向身旁那人。
月华洒落在他的发冠上，散发着一层莹莹白光。
那双极为精致的丹凤眼，眸中无波无澜，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师……师尊。”
烛九突然想起了方才，自己跟掌门师伯，问自家师尊小时候的事，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掌门师伯说得对，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