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永远有我
日落熔金，霞光万道。
烛九坐在蒲团上从修炼中醒来。
她刚起身走到门边，就见夕阳的余晖中，一个颀长的身影，穿过幽深的长廊信步而来。
那人一袭白色仙衣随风摆动，如九重天外的神祇降临凡尘。
“师尊。”
烛九挥了挥手，刚欲跑去他身边，就想起自己还在被禁足。
于是她收回了迈出一半的脚，在门内乖乖地等着。
“感觉怎么样？”
凌长曦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古朴的木桌上，偏头看向她。
“我没事。”
烛九跑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衣袖，轻声说道：“师尊，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嗯。”
凌长曦点点头，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扯了出来。
他并未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下，抬手将食盒打开，拿出里面的饭菜摆好。
又盛了满满一碗米饭递到她面前，他声音淡淡道：“坐下，吃饭。”
烛九接过白玉碗，拉开他身旁的椅子就坐了上去。
她低着头，眼睛偷偷瞄了身边之人一眼，发现他没有说什么，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师尊，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闻言，凌长曦淡淡瞥了她一眼，依然没有说话。
“师尊。”
烛九将椅子拉近了些，伸手将那人垂长的广袖攥进手中。
“看在我是你最疼爱弟子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她一双黝黑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嗯。”
他虽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烛九见他这般，立刻高兴地笑了起来。
“吃饭。”
“嗯嗯。”
烛九乖巧地点了点头，伸手端起碗。
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时不时抬头看向身侧之人，发现他除了给她夹菜，竟是一口未动。
她忍不住问道：“师尊，你不一起吃吗？”
“不用了，你吃。”
“哦。”
烛九应了一声。
一顿饭，就这样在寂静的空间里度过。
饭罢，凌长曦起身走到雕花窗前，望向窗外的景色，似乎陷入了沉思。
烛九见此，也跟了上去，立在他身旁，轻声道：“师尊，你在想什么？”
“在想一些事情。”
凌长曦转身，垂眸看向她，目光平静道：“今日之事，为师亦有错。
“小九，你总有一天是会长大的，而能为你选择的，也只有你自己，他人皆无权干涉。”
“包括为师，亦不能！”
“师尊。”
烛九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资质很好，心性坚韧，从不畏惧任何强大的敌人。”
凌长曦停顿了片刻，方继续说道：“你符合一个做为强者的所有条件，而这条路并不容易，为师亦不能护你一辈子。”
“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切莫莽撞行事。”
他的语气十分凝重，像是交代遗言一般。
听着他的话，烛九心里猛然一颤，眼眶有些泛红。
她咬了咬唇，忍下快要溢出的泪水，抬头看向那人波澜不惊的眸子，轻声说道：“师尊，你为何突然这样说？难道……”
“难道师尊是准备抛弃我了吗？”
烛九声音带着哭腔，她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他，眼泪终于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为师没有。”
凌长曦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你还年幼，有太多的事情都需要亲自去体会和领悟。”
“为师希望你能记住，不管发生何事，都要保护好自己。”
“不论何时，只要为师还在，你的身后，永远有我。”
烛九听着他的话，抱得更紧了些。
她知道他很强大。
但前世的一些事情对她影响太深。
随时都觉得他会有危险，生怕他会再次被人害了。
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感觉到她的异常，察觉到她并不想真的依赖任何人。
可是，她是真的怕。
根本不敢想象，若是真的失去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境况。
更甚至。
一想到那些。
她竟然想再次将他藏起来。
可是不能！
他那铮铮傲骨，绝不允许再被任何人折断。
就算是自己，也不能伤害他！
“师尊，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烛九将眼中的湿意逼退，抬眸看向他：“你是我师尊，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只要我还活着，就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没有其他家人，可是我还有你。”
“毕竟。”
“我也只有你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似乎在告诉他，亦是在告诉自己。
凌长曦闻言，心中一软。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开口说道：“为师没有让你离开。”
“你是为师的亲传弟子，亦是为师最重要的人。”
“但是……”
“师尊。”
烛九仰着头，认真的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没有但是！”
“我说过，我会变得很强大，我要保护你。”
“若是有人胆敢阻拦。”
“为了你，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她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说道：“若是师尊不在了，我绝不独活，但一定会在死前杀光所有害你之人。”
“我知道师尊身边有很多危险，我一点都不怕。”
“所以师尊不要赶我走，也不要把我推开，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
凌长曦微愣，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
他拍了拍她的头，轻叹道：“为师知道了。”
烛九闻言，立即破涕为笑。
她将脑袋靠在他身上，轻声问道：“师尊，那你会离开我吗？”
“为师不会。”
“那便说好了。”
烛九嘴角微微翘起，她抬头看向他：“以后我们都要好好地在一起。”
“好。”
凌长曦微微颔首。
“师尊。”
烛九忽然唤道。
“你说。”
“我喜欢你，很喜欢。”
“小九。”
“师尊，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烛九盯着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眸子，郑重而虔诚。
“你是我的弟子，为师怎会不喜欢你？”
凌长曦看着那小姑娘红彤彤的眸子，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仿佛他敢说不，立刻就要再次哭出来了。
他轻轻揉了揉她的秀发：“为师知道，你很担忧，才会胡思乱想。”
“以后好好修炼，有什么事记得找为师。”
烛九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开口说道：“我会的。”
“为师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好。”
凌长曦走到门边之时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来，看向她：“明日早些起，给你二师伯送行。”
“是，师尊！”
烛九点头应声。
凌长曦看了她一眼，抬腿迈过门槛，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