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孽炎之威
“师尊总说让我不要逞强，那你也要做到，就好好休养几日，行吗？”
烛九一副垂涎若泣，委屈至极的模样，泪珠不受控制地顺颊而下。
见她这般。
凌长曦心上一沉，开口道：“好，那你别哭。”
“嗯。”
烛九点了点头，然后快速地将纳戒里的软垫被褥都拿出来铺好，看起来非常郑重。
凌长曦：“……”
“为师入定恢复就好，不必麻烦。”
“师尊，你躺下休息。”
烛九一字一句，语气颇为强硬：“快点！”
大有再多说一句，就哭给他看的意思。
凌长曦心中顿时升起一丝无奈来。
最后他只能在小姑娘那灼灼的目光下，躺在了软垫上，不过片刻便已呼吸平缓。
烛九睫羽微垂，注视着已然入睡之人。
此刻他双眼微阖，清冷的脸也柔和了些许，只是面无血色，好似脆弱的琉璃，一碰即碎。
这样的他，曾经只在无妄殿见过。
只是，那时是在他入睡后，才敢前去悄悄看上一眼。
前世，她寻遍天下灵药，依然无法医治好他，只能用修为堪堪保住他的命。
可他却心存死志，哪怕是被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稀世仙草，无论威逼利诱，他也不肯乖乖服用。
不知想到何事。
烛九忽然轻笑出声。
那笑声清脆，宛若银铃。
“师尊……”
她喃喃低语，几不可闻：“原来你竟是怕人哭啊！”
可惜。
上辈子坐上魔尊之位后，她就只会笑。
笑得肆意妄为，笑得戏谑，笑得张狂……
就是不会哭！
半晌后，烛九转眸看向洞口处。
淡银色的光罩闪烁着，是防护阵法。
她站起身缓步走了出去，一出山洞，便有冷冽的气流迎面扑来，这里是一处巨大的冰洞。
上方的岩石壁结满了冰，那冰刺悬于头顶，有千千万万之多。
地面上的冰层一直延伸而去，不知尽头。
几乎同时，一股暖流从眉心处顺着经脉游走，顷刻间驱散了寒意。
这熟悉的暖，来自于孽炎。
前世她能在这风雪封天的魔域苟且那么多年，孽炎功不可没。
烛九嘴角微微翘起，她左右看了看，最后向正北方走去。
她记得那里有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山峰，那峰顶有一处隐藏的温泉，此次要找的北冥冰莲就在那里。
大概走了近三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那座山峰脚下，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山峰，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
烛九跨出一步，向山顶走去。
山风冷冽如刃，吹乱了她耳边的发丝，但这并未能阻止她继续向上攀登。
半晌后，她在那冰山的最顶端停住了脚步。
冰雪覆盖的冰山顶端雾气蒸腾，一朵朵娇艳欲滴的雪莲开得正盛，散发着淡淡光芒，映在冰晶之中，美轮美奂。
烛九嘴角勾起，却没有踏近一步。
她眸光微转，视线落在冰山顶上的某处，眸底深处浮现了异样的神采，然后抬脚朝着那一处迈去。
下一刻，她伸出纤长的手，招出了孽炎剑，向那凸起的一个雪堆袭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山峰剧烈颤抖起来。
冰雪飞上半空，映着点点晶莹之芒，又落回地面。
紧接着，整个冰山开始猛烈地摇晃，最终崩塌，露出了一个幽黑的洞穴。
烛九身形一掠，飞身进入了山洞之中。
山洞幽深，走了许久才来到了尽头。
这里与外界的景象截然不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深潭。
那潭中氤氲之气缭绕四周，如烟霞飘渺，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
而那潭水中央，有着几株紫色冰莲。
冰莲的花瓣如同冰晶，在石壁上宝石光芒的反射下泛出七彩光晕，煞是漂亮。
这正是此行一直在寻找的北冥冰莲。
烛九走近了些许，伸出手，想触摸那最近的一朵。
但还未靠近，一股莫名的寒意袭来。
她收回手，飞身后退数米之远。
一团黑雾至潭底冒出，那股阴寒也越来越浓郁。
“呵呵呵……”
一阵冷笑声自潭中传来。
随后，一道黑色身影从雾中显现出来，他藏身于斗篷之中，看不清面容。
“本座被镇压近千年，终于等到一个宿体。”
烛九听闻此言，不禁嗤笑出声：“宿体？”
“你是想夺舍于我？”
那黑袍人笑了笑，声音有些阴森：“当然不是，本座看上的乃是与你一同踏入禁地之人。”
可惜，来到这冰潭的却只有一个小姑娘。
不过……
“你想夺舍我师尊？”
烛九眸中霎时布满寒霜，冷喝道：“就凭你，也配！”
“哈哈哈哈……”
黑袍人仰天长啸。
“小娃娃，你倒是挺有胆识。”
“就让本座先夺舍了你，再用你的身份去靠近那人。”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化成一道虚影钻入了烛九的眉心。
烛九只感觉一股阴寒之气侵入灵台。
紧接着，她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识海之中，孽炎剑一发觉有外敌侵入便是“铮”地一声，登时释放出漫天烈焰。
孽炎乃是至阳，而那黑袍人只是一缕魂魄，属至阴之物，两者一见面便产生激烈的碰撞。
“小丫头，这火是个什么东西？”
黑袍人惊慌失措，不停的后退，想要离开识海，躲避孽炎地攻击。
可就在快离开之际，一道红芒闪过，他脖颈猛地一紧，只觉得眼前一花，又被狠狠地摔回火中。
“啊！！！”
黑袍人一声惨叫。
他挣扎着抬头，便看见一个纤长的身影缓缓走近。
她肤白如苍雪，额间一道暗赤色魔纹，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可眸光分明冰冷一片。
哪里是什么小丫头，分明是一个女魔头！
他瞳孔猛地一缩：“等等，我们同为魔族，你放我一马。”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烛九微挑眉梢，笑容灿然：“本来只是想给你个痛快，可惜你却偏偏要踩我底线。”
她身形一闪，将那人死死地踩在脚下。
“你以为我为何一个人前来？”
烛九锐利的眸子一眯，冷笑道：“因为，我就是来杀你的！”
她的声音冰冷无比，带着森然之气。
黑袍人闻言，脸色顿变，声音里带着惊慌与恐惧，咬牙切齿道：“我们同为魔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要杀我？”
“为何要杀你？”
烛九倏忽间就笑了起来：“你也说了是魔族，那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孽炎，天冷了。”
她嘴角微勾，轻声细语地说道：“烧了他，取个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