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命贫贱
冯沅其实已经预料到了褚昭慧不会再回冯家，得到确认后他也只是稍感遗憾。
褚立行可没冯沅那么好说话，褚昭慧即使不与冯沅再续夫妻缘分，他也不会允许她再和赵易在一起。
要不是看在容氏和褚昭慧苦苦哀求的份上，今日他定不会放过赵易。
他要走，也不让褚昭慧留下。
褚其和褚槿篱倒是没有强求，反正容氏的身体还得调养一段时间，等她的身体允许了，到时再带着他们一起回德州。
赵易听说褚昭慧跟着褚立行和冯沅走了，以为褚昭慧选择了冯沅，虽心有不甘却只能苦笑。
宁栖禅解决了自己的事心情轻松，至于留下容氏，一来是报答赵易一行人在书院帮她杀了章祚。
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她自己，褚立行就是当年追杀宋青临从而害得她掉入悬崖的人。
宋青临说过陈少春、何掌柜等人叛变都和褚立行有关，既然他知道了她和玉玺有过接触，现在又确定了她不是褚昭慧的女儿，那么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有容氏和褚家兄妹在，褚立行要对她和赵易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宁家房子够大，这么多人住下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人多了，做饭的人也就更累，何况还有一个身体极差的容氏，她的饭食需要另做。
宁栖禅帮着方小小和廖五娘做饭，她都动手了，钟氏、褚其、褚槿篱没有干看着的道理。
厨房里一时塞满了人，抛却身份不谈，大家一时倒也其乐融融
冯沅和褚立行、褚昭慧并安顺等人饿着肚子回到汴京，冯沅请他们兄妹去冯家住，兄妹俩都拒绝了。
冯沅没有强求，回家用过饭换了朝服去了官衙。
皇帝知道他回来了让人宣他进宫，得知宁栖禅不是他的女儿颇为意外。
“她真不是冯卿你的女儿？”
“是，已经滴血验过了，我们的血并不相融。”
“长相怎么解释的？”
“她说她可能是冯家其他人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你家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吗？不是你的女儿，那就只能是你的妹妹了。”
“”
这也有可能，可冯沅的父母都已去世，关于宁栖禅身世一事只能到底为此。
宁栖禅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越发想念宋青临和韩崇，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宋青临和韩崇都在定州，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今日是他们第一次交手，宋青临获胜。
汪都和涂绥一扫之前的颓势，在城内大肆喝酒庆祝。
宋青临心底厌烦，面上却不得不与他们闹在一起，这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办法。
城外晋军大营，韩崇正在中军大帐中垂头丧气。不止他，一应主将们都是这个神情，因为今日攻城他们非但没能攻下，反而死伤了三千多人。
自韩崇到定州后这还是第一次大败，众人想不通明明昨日定州城的守军已到崩溃边缘，为何一夜过去竟然有如打了鸡血一样满血复活了。
晏酋让大家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崇却陷在自己的思考里。
他总觉得今日与他交手的那员年轻将军有些面熟，可惜战场上满地风沙又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并没有看得很清对面的人。
那人的身手比他还要好，要不是他留了情，今日自己可能就命丧于此了。
晏酋见韩崇一直不说话，只得大声叫喊他的名字。
韩崇思绪被打断，先是道歉然后说了自己关于今日战场上的看法。
定州的情况暂时传不到汴京来，受灾人数实在太多，哪怕是将国库搬空每户人家也补不了多少钱粮。
宁栖禅得知赈灾的钱每户只有一到三贯不等，然后免了一年的赋税，她知道朝廷已经尽力了，心里还是难免感到悲戚。
人命竟如此贫贱！
老百姓却为一年不用交税而欢欣鼓舞，此时距离初五那日的地震过去两个多月了，大家已从地动的伤痛中慢慢走了出来，朝中关于皇帝的流言却一直未能消除。
为了打破流言，皇帝正式下旨全力修建汴京，并说从此他就留在汴京了。
朝廷贴出布告，凡参与汴京修建的百姓，吃了吃住全包、还有工钱可领。
此举一出，除了汴京本地的百姓，其他州县的百姓也都来了。
人是有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源源不断，光是每日的口粮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些都是朝廷的事，用不着宁栖禅操心。
容氏的身体经得医治虽然已好了不少，还是不宜远行。
她继续在宁家住着，褚昭慧、褚其和褚槿篱三人则被褚立行带着去了德州祭拜褚奔、于氏。
六月底有官员来到岭下村统计人口与土地，宁栖禅给赵易和蔡水根等人作保。
官员知道是宁栖禅的药方才治好了瘟疫，又有冯沅的面子在，有她作保，立刻就给赵易他们登记造册了。
从今以后大家就是正正经经的岭下村村民，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宁栖禅想着正好自家的田地没人种，问赵易他们愿不愿种，每年给他们交一些粮食就成。
赵易不知道说什么好，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她。
他每日和村民们一样下地，很快就由土匪转换成了普通村民。
宁栖禅家，虽然家里那么多人都没了，可她要忙的事比之前只多不少。
毕竟之前有那么多人帮她，现在却是事事都得自己动手，忙得脚不沾地。
宋青临得知皇帝要大力修建汴京后决定据城固守，他知道自己急，城外的大军只会比他更急。
他预料的不错，自上次强行攻城却死伤了三千多人后，晏酋又组织了几次进攻却始终拿不下定州。
于是他决定不再强攻，只作围困。
原本以为城内最多撑两个月，可如今两个月过去了，城中的人还是没有要投降的迹象。
其实是有人想投降的，宋青临将那些人全给斩杀了而已。
他的态度很坚决，就算最后不得不投降，那也不是现在。
城内固然粮食一天一天在消耗，可城外的几万大军不也得吃饭么。
汴京那么多灾民，朝廷不可能不管。
城池要重建，其他地方又要镇压叛乱。就算乾国皇帝不肯撤军，朝臣们也不会让晏酋的几万大军就那么耗在定州城外。
乾国朝堂已经就此事吵了好几次了，皇帝被吵得头疼，又不能打骂大臣，只能给晏酋和韩崇下死命令，中秋之前定州城还攻不下那就提头回来。
晏酋和韩崇接到圣旨后不计代价猛烈攻城，终于于八月十一日这天将定州城攻破，活捉了汪都。
皇帝接到捷报并不怎么高兴，汪都虽被拿下，朝廷的损失却也相当大。
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剿灭了叛乱，下旨让晏酋守城，韩崇带大军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