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彼时封侯拜相，自有前程似锦
“青才人放心”，章珞安抚着她，“哀家不会让你死。”
青玖哭得不能自己。
章珞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红霜看到了，她走上前：“太后说您不死，您就不会死。”
“再不配合，我让您现在死。”
青玖哽咽声堵在了嗓子里，真，真吓人。
章珞笑着说：“青才人身上这毒，就没怀疑过什么人？”
还没等青玖开口，她继续说：“有时候，越去相信的，反而是越不可信的。”
也不知道是在意指谁。
但是显然青玖也没听进去，还能是谁，还能有谁，她咬牙切齿。
“哀家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听闻，皇上对你不好，哀家想为你做主。”
青玖闻言，眼前泛光：“真的？”
章珞一愣，似乎是没能想到眼前人如此……期待？这倒让她有些怀疑。
“皇上对你有什么不好，你且同哀家说说。”
青玖看着章珞，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红霜没什么表情。
“太后娘娘，不瞒你说，皇上他，他……哎。”
青玖仿佛是鼓足勇气：“他打我，还骂我。”
“如今，如今，竟要给我下毒。”
“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皇上，竟要落得如此下场。”
章珞沉默着，红霜也沉默着。
“罢了，你先回去。”
“太后娘娘，您不帮我解毒了吗？”青玖不肯走。
“哀家乏了。”
“太后娘娘！”青玖又哭了起来。
“红霜，送客。”
青玖又被红霜扛着送出了殿外。
青玖看着在自己面前关上的宫门，泪流满面。
她也不敢走，索性蹲在地上，继续哭。
第二天一早，还是温轩路过的时候，发现了……横躺在长信宫宫门口的青玖，他快步走上前去，试探青玖的呼吸。
呼吸……非常均匀，温轩凝视着青玖……
“青娘娘，青娘娘。”
“嗯？”青玖迷迷糊糊地睁眼。
“您怎么……睡这了？”
青玖似乎回忆了一会，然后脸色垮了下来。
“我要死了。”
她看着天。
温轩看着她。
“您在说什么……”什么胡话呢。
“昏君给我下了毒。”
温轩神色一凛：“青娘娘，是谁告诉您，您中毒了？”
青玖看向他：“没有谁告诉我。”
“他在我面前，给我喂的。”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温轩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青娘娘放心，皇上不会给您下毒的。”
青玖不太想和他说话。
过了一会。
“您准备，一直呆在这吗？”
青玖没看他，看着风的方向。
温轩走了。
宫外。
“萧大人请。”
“裴大人客气。”
裴宣给萧临倒了杯茶：“萧大人，在下这地方实在简陋，您千万不要见怪。”
萧临笑了：“哪里的话。”
“能被裴大人这样才华满腹的人邀请，是萧某的荣幸。”
“萧大人，不瞒您说，在下确实有事请教于您。”
萧临看着他：“客气。”
“裴兄但讲无妨。”
裴宣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在下接了个差事，最近却接连不顺，实在。”
他顿了顿：“不知何解。”
萧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裴兄说笑了。”
“萧某官位不及裴大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彼此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裴宣笑了笑：“惭愧。”
“萧兄如此人才，彼时封侯拜相，自有前程似锦。”
萧临凝视了他一会，笑了：“裴大人说话，真是动听。”
“只是太过”，他停了停，“大胆了些。”
裴宣闻言，笑意却扩大：“萧兄竟也听不得实话么。”
萧临转了转茶杯，似乎在打量上面的花纹。
“还是说”，裴宣看着他，“萧兄不信任在下。”
“裴兄，都是为上头做事，谈不上不信任。”
“裴某日后定当百倍奉还。”
萧临放下茶杯，起身。
“萧兄，我等你的消息。”
萧临转身，似笑非笑：“裴兄，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裴宣笑了：“你答应了。”
萧临看了他一会，也笑了：“东西给我。”
长信宫。
“她还在外面？”
“回太后，是的。”
章珞笑了：“哀家真是想岔了皇上，本以为是个草包。”
红霜没什么反应。
“谁成想，是个大草包。”
红霜站在一旁，安静地立着。
“你说，外面那个，到底看上了他什么呢。”
“为他做事”，章珞眸中闪过刻毒，“真是不想活了。”
“红霜。”
“奴婢在。”
“最近宫里太安静了些。”
“奴婢知道了。”
红霜刚刚到外面，就遇上了昭乾，他没看到红霜，因为他的视线全部都被地上……撒波打滚的青玖吸引过去了。
“起来。”
“不起。”
“朕再说一遍。”
“我不起。”尾音还拖着哭腔。
昭乾揉了揉眉心，蹲下身：“能说说为什么吗。”
青玖大哭，哭得喘不上气来。
昭乾深呼吸。
“乖，不哭，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呜……呜……你……呜。”
青玖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了，好一个……不要脸的昏君。
昭乾沉下脸：“再哭朕打你板子。”
青玖不哭了，带着控诉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说话，为什么哭。”
“我要死了。”
“什么？”
“呜……要死了。”
昭乾笑了：“谁告诉你的？”
“你给我下毒。”
“朕没给你下毒。”
“下了。”
“没有。”
“下了。”
“闭嘴。”
昭乾去扯她的衣服带子，红霜在远处看着。
青玖傻了，这，这……？青天白日的，这狗男人要干嘛？
“自己拿，还是朕拿？”
青玖推着他手的动作一滞：“什么？”
“你说呢。”
青玖看着太阳笑：“今天天气真好，哈。”
昭乾又作势去扯，青玖挡住他：“我喊人了啊。”
昭乾看着她，笑了：“你喊。”
下一秒。
“救命啊！”
“非礼了！”
“啊啊啊啊！！！”
昭乾的手僵住了，不远处的蓝樱和玉桦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昭乾的手立刻转了个方向，堵住了青玖的嘴。
“你真是，好样的。”
颇有些咬牙切齿。
接着一把捞起青玖，就往坐辇上按。
“回紫宸殿。”
红霜跟了上去。
青玖又被绑起来了，嘴里还塞了块手帕。
昭乾看着奏折。
青玖呜呜呜呜地挣扎了一会，挣扎累了，索性闭起眼睛，思考怎么弄死昏君。
昭乾并没有批阅奏折，他只是看着，看完之后便搁置在一旁。之后又去书房找卷宗去看，回来的时候还拿了好几本书。
青玖此时已经睁眼了，她皱着眉看着昭乾。看到眼睛酸了昭乾也没理她一下，青玖闭着眼继续休息，休息好了继续看，循环往复。
终于，昭乾放下书，走向她，青玖歪头，昭乾略过她拿了一支笔，然后，然后走了？！
青玖气得神思恍惚，好歹一个大美人在跟前，你不这样那样也就算了，你但凡看上一眼吧。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尊重呢？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昭乾放下书，按了按眉心，似乎才想起来这还有个活人。
“饿不饿？”
青玖想了想。在尊严和吃的面前，那当然是毫不犹豫没有任何摇摆。
青玖点了点头。
昭乾笑了：“那便饿着吧。”
青玖几个大的深呼吸。
昭乾在她面前吃着东西，青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昭乾的筷子。
昭乾吃完后，走到青玖面前，拿出了塞在她嘴里的手帕。
“蓝樱，去拿个馒头来，给青才人。”
！
！！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要两个。”
“……行。”
昭乾好笑地看着蓝樱给青玖喂馒头。
他递给蓝樱一杯水。
“慢点吃，就这两个。”
“多了没有。”
青玖又是几个深呼吸。
蓝樱偷偷笑了，但很快恢复正常。
红霜给宫女们安顿着什么，没一会，宫女们就从长信宫走了出去，分散到各宫的位置。红霜看了看手心里的药，把它揣进怀里。
清晨，紫宸殿。
昭乾看着床上睡得安稳的青玖，笑了笑，穿上朝服，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
“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昭乾声音懒懒的，似乎是没睡醒。
“回禀皇上，今年赈灾的款项，还缺着。”
“从国库里拿。”
“是，皇上。”
“皇上不可。”
此话一出，不仅昭乾精神了，温轩也精神了，温轩看向下面，他倒是要看看哪个二百五，大早上扰人清梦。
“皇上”，许川手持玉简跪了下来，“赈灾，赈的什么灾。”
“有没有核查过。”
“灾情如何？”
“款项明细又是如何？”
温轩眯起眸子。
昭乾的目光若有若无看向殷喻，殷喻偏开头不看他。
昭乾收回目光：“许爱卿，你说什么？”
“朕走神了。”
“皇上，赈灾大事，岂容儿戏？”
温轩再次凝眸，他倒是要看看，这第二个二百五是谁。
哦，景恒。
“有趣，景大人是要教皇上如何做事。”沈离开口。
昭乾看向殷喻，殷喻还是没有看他，昭乾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景大人，你是这个意思么？”
“微臣不敢，但臣有一言。”
“景大人有什么话，还是想一想。”
是殷喻开口了。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