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寂静的春天

    陈国根被告知，任命他为科技机构临时负责人，这让他有些恍惚，不过顿了三秒后，他笑着点点头表示ok。

    段书权后来又接见了卫生机构、交通机构、住房机构、最高虎豹律法机构、虎豹法家委员会、宣传机构、财政机构和人民钱行的负责人，一直见到深夜，虽然得不到深入讨论的机会，但涉及的方面之多，准时让段书权废了不少脑细胞，幸好他的双脑机制可以支撑他长时间集中精力投入工作，这一天连吃饭都在接见官员。

    这一天，最让段书权感觉头疼的是财政机构新任负责人徐国志，这家伙是从滇北畜牧业集团调来的财务大神，调度钱财的能力，被私下称为在世萧何，可就这么一个人，目前虎豹盟的财物窟窿都让他直呼崩溃。

    虎豹盟此次江南之行，一次性拿走了一半的金银储备，一路上人员开销、关系打点、情报支出、车辆养护、盆栽养护、商铺购置、商船购置等等，半年下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不是陈国根拿了一千两金和一万两银，段书权一行人肯定要在离开澳门后，就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半年，滇北畜牧的利润是最高的，一方面是因为垄断经营，另一方面，云南、永昌两部的治安环境今非昔比，滇马的需求量越来越高，价格自然车涨船高。

    永昌香料因之前没有掌握供应链优势，利润不高，如今控制了虞家，把控到位，利润自然不少。

    永昌香药至今价格越来越内卷，整个西南的香药市场价格互相竞争，导致虎豹盟这种原料商利润极低，而终端销售商人却赚得盆满钵满，为了获得更多销售量，还得各种巴结对方，只要西南做不到诸部一统，香药市场几乎很难获得巨大利润。

    而虎豹盟其他所有国企，几乎没有收入，做的项目几乎都是公益项目，收益都是长期的，说的不客气一点，虎豹盟如果不是一个公有制社会，再立两个新项目，可能立马就会陷入破产停摆，当然这种自给自足的经济结构，在发展上会有诸多限制，比如人才荒、原料荒、商品荒等等，好在如今虎豹盟已经摆脱了粮荒，未来只要不爆发十分严重的灾荒，基本不会有什么大动荡。

    翌日清晨，段书权召见燕老六和孟津，此时王孙怡和小青已入座，段书权简单地将王孙怡的来历说了个大概，同时也将建立国营织造厂的想法说了一遍。

    “嗯，这个想法，我很赞同。如今我们虎豹盟的老百姓，饿不上肚子，也有房子住，虽然这的冬天不冷，但如今大家都被汉文化启蒙，总不能还光溜着身子到处跑吧？”孟津点头道。

    “但是，如果要建织造厂，我们西南可没有江南和两广一样有那么多桑蚕户。哪怕这里气候和环境适合桑蚕培育，可一两年内，也很难从一无所有壮大到可以满足量产需求。”燕老六担忧道。

    “一年达不到量产，那我们就计划三年，或是五年，总之我们还有二十年的时间去发展……”段书权胸有成竹地说道。

    “无忧(孟津入学后的字号)，这王家男丁三个月前从杭州被发配到永昌，你要想办法探一探消息，按理来说，我们走水路必早于他们到西南，如果半路探到他们，务必截下来全部送回虎斑城。”段书权拍拍孟津粗壮的肩膀道。

    孟津立刻站直身子行了一个军礼回复道：“是！大统领，保证完成任务。”

    段书权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大舅子在外人面前，总是这么给他面子。

    吩咐完织造厂的事情后，段书权为了避嫌，支开王孙怡，让她这些日子带着小青，白天去妇联帮忙处理琐碎的文件事务，晚上去夜校学习简体字、练习白话文。

    而段书权则开始四处走访的工作，这感觉就如半年前撒下了网，如今要收上来瞧一瞧，看看网住了什么鱼。

    半年的时间，整个虎斑寨由原本山包上的一个军事要塞，扩展成了一个城市，原本几百亩地的范围如今扩充到一万多平方公里，半年期间，标准简易房舍增加一万六千座，这直接让虎斑一带森林密度稀疏了一大半，乱砍滥伐现象屡禁不止。

    段书权见城区规划出了不少道路，有些是用鹅卵石铺路，有些是过去建筑的石板，有些主干道已经用上了水泥，但从水泥的分量来看，铺在路上只有薄薄的一层。

    虎斑城如今已有城建局，路上几个汉人施工员面对段书权的提问，都苦笑说着水泥产量始终跟不上，目前主干道的指标需求都达不到，更不用说其他支道了。

    段书权又立刻骑上马，准备去一趟水泥作坊走访一下。

    水泥作坊已经搬迁到曾经蛙箭寨的南边两公里处，段书权建议将水泥作坊升级成水泥厂，未来在基建领域，混凝土可是几大主角之一。

    段书权一路上总觉得风景与半年前略显地不同了，这人口在一直攀升，却越显得苍凉。

    转过一片峡谷，就是半年多前，段书权被蛙箭族人潜伏的地方，那时这片区域瘴气缭绕，森林遮天蔽日，行人都得往岩壁下的陡坡艰难前行。

    过了峡谷，段书权被眼前的空旷吓得差点摔下马。曾经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如今只剩下望不到边的树桩，原本走进就能听到各种清脆的鸟语和有节奏的虫鸣，曾经多么有生命力的地带，如今冬天过去，迎来的却是寂静的春天。

    或许这就是发展的代价，但这显然是乱砍滥伐的结果，这云南部族领地，要说在明末，森林资源绝对是够虎豹盟花五十年的时间去挥霍的，这眼前的一幕，绝对是可以通过阶段性砍伐，再封山育林而避免的。

    “通知核心人员，明日开会讨论成立虎斑林业局，直接隶属于农业部，并要问责虎斑木业相关领导人，并临时抽调一部分人员，建立临时森林警察队伍，负责保护森林。”段书权对着亲卫蒋可督道。

    蒋可督应声答应，心想这大统领果然不同凡响，一回来就下令让人保护树木，这在过去，从未见过有统治者对花草树木这么上心的……

    穿过一片森林废墟后，段书权一众人来到水泥厂，因为段书权不想扰民，所以出行十分低调，带着四人四马就到了水泥厂。

    水泥厂的劳工们，大多数都是康巴和陕西过来躲饥荒的难民，因为这里管吃管住，坐久了还能积累公积金，等公积金累积够了，就能申请一套标准住房，有了住房，就能申请上夜校，在夜校通过扫盲考试，就能分配土地，所以最近越来越多的难民从巴蜀方向过来，都往急需人手的水泥厂挤。

    这些劳工没几个人认识段书权，所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段书权一行人也自在，到处走动到处看，也没有让亲卫去通知相关领导过来接见。

    不到一会儿，段书权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是打骂劳工的呵斥声。

    “该死的羌人，谁让你们来配料车间的？你们只配去外面背水泥，这车间只有我们汉人和虎斑人才能待的。”一个车间工人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