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一个傻子
蓝湖郡庄园,许久未见的林络出现在沈知意面前。
“这位是雷昂先生,脑神经科方面的专家。之前墨池寒托我去找的,沈太太的病症资料我已经发给他看过。他在这方面颇有研究,对你母亲的病很有信心。”
沈知意朝雷昂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吩咐佣人先领雷昂下去稍作休息。
“谢谢你”。 她对林络表示感谢。
“要谢就谢他吧” 林络望向远处正与孩子们一脸天真堆积木的墨池寒。
沈知意眼神有些晦暗,这么多年她都是以对立的姿态站在墨池寒面前,从没往好里想过他。还真不知道跟他言谢是什么感觉。
“没想到他会想去治好我妈妈的病。”
现在妈咪生病忘记了墨池寒做的那些事,还是墨池寒最大的靠山。
他治好妈妈的病,如果妈咪想起来了,难道就不怕妈咪找他算账吗?
林络看出她的心思,叹气摇摇头,“你也没必要将他想的那么不堪。虽然他是做错了一些事,可他爱你沈知意的心,却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你离开的那五年,安景龙和张璟都来找过我,他们都说墨池寒心理状态不对。我找心理医生分析过他的状态和表现。”
“当年他对沈家,确实不该。不过,换位处之,他从小经历那般变故,又一直以为罪魁祸首是沈家,以他的性格免不了不平。”
“他收集沈伯的犯罪证据,整垮沈家,将沈伯送进监狱,从你的角度上来,是他愧对沈家,可从公正的角度却也是揭露事实。”
“对你,他被沈家的恨与对你的爱拉扯,内心变得扭曲分裂。”
“沈家出事后,你毫不犹豫站在沈伯那边来憎恨他,甚至从来没给过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他便唯一只想着不计后果将你强行留在身边。你恨他,怨他,想要逃离他,他便手足无措,乱拳出击,使你们两败俱伤。”
“以前,想爱却又被仇恨阻隔。后来,能爱却又一直爱而不得。他从小被仇恨浸泡,所得的温暖不多,而你便成了他的偏执与执拗。”
“在他的人生认知里,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便是你离开。这已经不只是他主观上的问题,更是他心理上的疾病。”
沈知意淡淡然听着,“那不知林先生现在跟我讲这些,是所为何意?”
“也没什么,随便聊聊而已。” 林络知道沈知意的心态不可能轻易改变。
只是,他多少有些恻隐之心,所以才忍不住多说几句。
这么多年,人人都说墨池寒身居高位,意气风发。可他们这些亲近之人却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一天舒心过。
十岁,家破人亡。作为还是一个孩子的年纪,他带着仇恨与满腔怨屈,逼迫自己强大,屈辱隐忍,步步为营。
他遇见了自己珍视的人,可这个人他却又不能放肆去爱。
后来,他觉得他为家人讨回了公道,却与自己最爱的人又背道而驰,忍受爱人的恨意和逃离。
再后来,他得知真相,可却为时已晚,遗憾已造成,悔不当初。他只能想尽办法去留下自己离不开的那个人。
家人逝去,爱人相离。——其实上天在处罚的人好像一直是他。
“你也别怪他的痴缠,我那里有他的心理分析报告。这是病,他,其实也很不容易。”林络顿住。
然后语气凝重,“如今人傻傻的,又只认你一人,能对他好点就对他好点吧。”
林络走后,沈知意将自己关在房里很久,她抱膝坐在地毯上,想着与墨池寒这么多年来的纠葛。
沈家出事后,她与墨池寒自动成为生死对立面,她们从来没有哪一次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过问题的症结,她更没想过要去分析墨池寒的心态。
心理疾病,原来墨池寒已经这样了吗。
沈知意将自己关在房间,隔绝外界一切。而门外的墨池寒已经快要急哭。
最后,他坐在门边走廊上背靠着墙,静静等着,像是在思考自己是否有哪里做错。
沈知意打开门,看到的便是墨池寒颓坐在门边的样子。
“你怎么坐在这里?”
墨池寒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爬了起来,“老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他紧张地发问。
“墨池寒,你能不能不要这个样子,不要总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做这样子给谁看,难道我欠了你吗?”沈知意犹如受了刺激,失控的大喊。
“你是墨池寒,墨池寒是何等威风的人,他该不是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傻子”。
吼完后,沈知意一口气跑下楼,再也没看一眼身后满眼恐慌和落寞的人。
晚餐,墨池寒没有下楼。
第二天早上,沈知意依旧没有看到人影。
往常,墨池寒都起得比她早,早早便在大厅等着她下楼。然后一起吃早餐,一起去翻译室或者墨氏集团。
今天她正好也有别的事,他不下来就不下来吧,休息一天。昨天她也不知为什么,话确实说重了。可她也拉不下脸去跟墨池寒道歉。
傍晚,沈知意从苏叶处开车回来时,发生了点意外。她现在将苏叶安顿在郊区,离庄园还有一定距离,可车子却半路爆了胎。
关键是刚下车的功夫,手机竟然也被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抢走了。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事情还有些难办。
沈知意打了双闪,在车后摆好警示牌。
没多久,后面来了一辆迈巴赫。
“先生,前面是沈小姐,她的车好像出了点问题。” 坐在副驾的助理向后座戴着黑色眼镜的人汇报。
“停车,去看看情况。”
“沈小姐”,停好车后,助理下车微笑着走向沈知意。
“不知沈小姐这里发生什么事,是否需要帮忙?” 助理的态度非常友好。
沈知意瞧着眼前西装革履的人,这个人她有些印象,那晚酒会上将她从房间救出来。他好像是那个人的助理。
她侧过身看向停在自己车子后面的那辆迈巴赫,除司机外,后座还坐着一位看上去冷峻儒雅的人。
“先生在车里。沈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先搭乘先生的车离开,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助理顺着沈知意的目光也看了眼车里,又看了眼她车子扁掉的轮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