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是谁?
刘殊走了,是在深夜的时候摸黑离开的,他换了一身普通书生最常见的蓝色长袍,只带了石云一个人。
施蘅想送他到后门,被他拦在了院子门口,“到这里就行了,天黑看不清路,蘅儿你快回去屋里,小心不要摔着了。”
施蘅依依不舍道:“你也要小心,早些回来。”
黑暗中,刘殊亲了一下施蘅的脸蛋,施蘅不敢出声。
小圆成喜他们看不清,石云眼力好却是看得分明,抱着剑转过身去。
“蘅儿,等我回来。”刘殊说。
送走了刘殊,施蘅开始着手让刘殊“病”起来。
清晨,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熬药的小炉子也点起来了,县令大人的贴身小厮跑到衙门告知一众差役:县令大人突发热病,不能来了,大家各行其是,不要耽误了工作。
众人面面相觑,王能威率先说:“待会下了值我们去探望大人,不知可方便。”
成喜连忙摆手:“大人说了,他这来得突然,可能是时疫,万一会传染就不好了,他一个人病了还没大事,如果连累衙门的大家都病了,衙门就要停摆了。”
他一拜,“诸位大人的好意我一定转告我家大人,但探病确实就算了吧,这也是大人的意思。”
张彦问:“可请了大夫?”
成喜说:“家中原本就有位陈郎中在,还有夫人在一旁亲自照料着,想必慢慢养养就好了。”
……
再说京城那一头,魏临春那日尝了点心之后整个人仿佛都活过来一样,他认定,这样的味道除了蘅儿天底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了!
当时,他立刻就指挥侍从带他小马车进到刚才那家店中,他看都没看店前招呼的伙计,直冲后厨而去。
店里的小厮想拦,但看他不顾一切的气势,再看他身上华贵的衣裳和身边一群高大健硕的护卫,立刻把话吞回了肚子。
魏临春没有在后厨找到他心心念念的佳人,只找到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据说店里的点心都是他做的。
魏临春仿佛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不要藏着了,快把人交出来。”
“这位公子到底说的什么人呀?”
“做那南瓜核桃枣泥饼的人。”
“这位公子,我说几遍了,我是这里的案板师傅,都是我做的,你这人怎么不信呢?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厨子忍无可忍嚷嚷道。
此话一出,身边的侍从大喝一声:“大胆,我们侯爷也是你能冒犯的?!”
乖乖,这人还是个侯爷呀,顿时,后厨一片寂静。
魏临春又问:“这个方子从哪来的?总不会也是你自己想的吧?”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厨子摇摇头。“那倒不是。”
“从哪来的?”魏临春追问。
“少东家给的。”
“你们少东家是谁?”
厨子略带了些自豪,“我们这是皇商容家的生意,我们少东家自然就是容大老爷的儿子。”
魏临春不买账,继续问:“他在哪?”
“少东家去收账了,过几天才回来。”闻风而来的掌柜赶紧站出来说,“要不您留个名姓,等少东家回来,我立刻与他禀告,请他和您联系。”
魏临春一字一顿说:“我等不及了。”
“告诉我他在那里,我现在就有话要问他。”
在博陵侯府和长宁大长公主两个金字招牌的威压之下,掌柜的迫不得已把容其昌的消息告诉了魏临春,魏临春立刻派了最得力的手下直奔而去,不一会就找到了容其昌门上。
容其昌突然被魏临春找上门,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得罪了这位大佛,吓出一声冷汗。
待听懂魏临春的要求之后,他的害怕转为了疑虑,这位侯爷大费周章不辞辛劳派人过来,就只为了问他家一家小小糕点铺的一样点心的方子?
容其昌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方子是刘殊的夫人抄了送给他的,他吃了喜欢就给了下头店面,去做了来卖。
莫非得罪他的是刘殊的夫人?这可坏了这可是博陵侯啊。
可是不说也不成,他区区商贾,若把博陵侯得罪了,家里世代的基业都要毁在他手上思及此,容其昌万分纠结地说出一个名字:“济城刘家长房大公子的夫人路氏。”
他没有直说刘殊的名字,因为报出刘殊魏临春立刻就会反应过来是这次的新科状元郎,而济城刘家长房大公子,咳咳,去济城慢慢查吧。
送走魏临春的人,容其昌满身虚汗跌坐在椅子里。
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希望能多帮伯原争取些应对的时间吧,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容其昌想着,慌忙站起身往书房去,他得赶紧写信给刘殊。
“送青黄县县衙,找商队直接带过去,用最快的速度。”他把信交给下人,如此嘱咐道。
但他没想到的是,刘殊已经往京城来了,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的信,他的这番好意注定要被浪费了。
刘殊和石云两个人都是骑马的,他们各自带了两匹马,每天基本上都只休息两三个时辰,又转水路,终于在计划内赶到了京城。
夜里,石云轻轻巧巧,把刘殊悄无声息地带进了平王府。
朱懋见到刘殊简直惊呆了,面前这人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简直和从前的美状元郎判若两人,他心中感动,“辛苦你了。”
刘殊按按自己的眉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他其实比朱懋还要着急,他知道明年皇帝就会突然重病,神智逐渐不清,如果不能在这之前把事情办妥,就麻烦了。
朱懋抑郁地说:“你好不容易帮忙弄到了证据,这么重要的人证,却在我手上没了,你说难道老天爷站在他们那边么?”
刘殊宽慰他:“殿下,我们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能够确认敏贵妃的确来历有问题,
目的不纯,而且眼下的境况已经比最初设想的好多了。”
相比于上一世,眼下朱懋因为得到皇帝的宠爱重视正炙手可热,身边也积累了一定力量,隐隐可以与敏贵妃抗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改变了格局。
朱懋说:“父王和母妃很快就要应召入京,我想在这之前把事情解决,我怕她对父王下手。”
刘殊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
朱懋问:“之前通过书信许多话也说不清楚,你的计划我大致懂了,如果能办成自然是最好的,但你真的有把握么?”
刘殊说:“不敢说十成,八成是有的,如果不行的话再按照您的计划吧,能够不动用张家的大军最好,尽量把骚乱控制在皇宫范围内。”
“我自然也知道名正言顺是最好的。”朱懋轻轻叹口气,如果不是老妇人那里出了意外,一切本来不会这样麻烦,“希望这次老天爷也分我们些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