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假如
各退一步？
刘殊警惕地看她，“怎么各退一步法？”
“其实吧，我们现在想这想那的怪没意思的，你忘了陈天赐说的么，能施针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人，那草药也是世间难寻，那么多达官显贵都不一定办得到的事情，何况我们呢？”
路俭兰玩笑道:“等夫君你熬成大官，有办法找来这些的时候，说不定我们都成老头老太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却弄得我们两个闹别扭，还能让夫君你把自己气成这样，实在不划算，你说对不对？”
刘殊清楚，其实不需要那么久，他就可以获得可以办成这件事所需要的权势，因为上辈子他也帮忙端阳郡主替她那个病弱的女儿寻过，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最后确实到手了。
但是……蘅儿的话提醒了他，拖字诀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手段，但有时候的确很好用。
等过个十年八年，也许那时候他们孩子都有好几个了，蘅儿就算得到了药，也许也舍不得用了。
思至此，刘殊缓缓道:“你说的有理。”
见刘殊不再像之前一样反应强烈，路俭兰松口气，自以为将他说服了，继续道:“所以郎中和草药咱们都先寻着，你也要帮我，好不好？剩下的等找到了再说。”
“好。”刘殊应了一声。
的确是他魔怔了，等他先寻到手，让蘅儿永远碰不到那什么汲草不就好了么？只要他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蘅儿总是那样相信他，只要他说没找到，蘅儿不会怀疑他的。
路俭兰松口气，“咱们这样有商有量的多好，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昨晚我好难过的。”她撒娇一般。
刘殊语气落寞，“原来蘅儿也会难过么，你昨夜迟迟不愿回答我，说一声不愿忘记我，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么？”
“对不住……”路俭兰简直要心碎了，自觉自己实在是无情无义，竟然这样对待一片真心的夫君，“可是我真的很想恢复记忆，你明白那种感觉么？”
刘殊说:“我明白，蘅儿，如果可以的话，我怎么会不愿意看到你高兴呢？”
但如果代价是彻底失去蘅儿，那么哪怕是蘅儿恨他，他也不可能让她如愿的。
“我没有不在乎你，一想到可能会忘记你我也很害怕，真的。”路俭兰低声说，“所以我甚至有些庆幸那些药和大夫很难寻到，可以让我暂时逃避，不必这样快就必须抉择。”
刘殊的心被安抚了大半，只觉得熨帖无比。
“蘅儿，答应我一件事。”他乘胜追击。
“什么事？”
“无论如何，你不可以擅自做主，任何和这件事有关的决定都必须和我商量了之后再做，这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可以答应我么？”
“好。”路俭兰认真地点点头，“我答应你。”
养病时光对刘殊来说并不难熬，他年纪轻底子好，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路俭兰心中存了愧疚，对他更是无微不至小意温柔，从早到晚陪着他，陪他打发时间。
科考也暂时告一段落，刘殊索性抛开所有事务忙里偷闲了起来，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路俭兰的殷勤侍奉。
今日天气不错，路俭兰让人把躺椅搬到走廊下让刘殊躺着，自己搬了把凳子陪他坐着。
路俭兰剥了一个梨子，切成小块，招呼他，“吃点梨子吧，可以润肺的，对你身体好。”
刘殊说:“手酸，抬不起来。”
路俭兰嗔怒:“郎中说了，你病都好了。”
刘殊懒洋洋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需要慢慢调养。”
路俭兰怎么看不出来他这是故意的，但——她还真的生不出火来，这样孩子气的刘殊恐怕也只有这时候有机会见一见了，莫名叫人觉得可爱可怜。
路俭兰于是软声软语道:“拿你没办法，张嘴——”美人素手纤纤，那些晶莹剔透的梨肉放入刘殊口中。
这时候，小圆端着熬好的药过来了，她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面前这腻歪的二人。
刘殊面不改色把整碗药一口气灌下，看得一旁的路俭兰觉得自己嘴里都开始发苦了，连忙拿了蜜饯塞进他嘴里。
她好奇地问:“每次吃药你都这样一口直接灌下去，不会觉得难受么？”
刘殊说:“习惯了，从前有药喝就不错了，不会顾及这些。”
这家伙，苦肉计用得越发得心应手了。
小圆插话道:“少夫人，陈天赐听说少爷病了，送了一包药丸子过来，说是给少爷补身子的。”
路俭兰想起陈天赐那不靠谱的医术赶紧道:“药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乱吃比较好，你就把它们——嗯先收起来吧。”她有些迟疑。
“虽然知道他是一片好意。”路俭兰无奈叹气一声，“但这种礼物还真是叫人为难，又不好和他直说，怕伤了他面子。”
刘殊现在听到陈天赐这名字就一肚子火气，尖锐道:“一些不值钱的假药就能换来你的同情，我看这人精明得很，你还是不要对这种人太心软了。”
路俭兰头痛道:“人家就偶尔过来吃几个馒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呀，他也不会主动来见我，都是默默来默默走，真得没你想象的那样坏。”
刘殊有些不满道:“蘅儿，你对谁都这样好心么？”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菩萨，只不过是顺手能帮就帮一把的事情。”路俭兰立刻道，“我只是比较看不得别人挨饿罢了，看不见的就算了，到眼前的就做做好事不好么？”
刘殊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他问:“蘅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两之间关系非常差，我对你也很不好，我病了没饭吃你会给我吃的么？”
“可是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很差啊？”路俭兰不明所以。
“我是说假如。”刘殊追问，“你想象一下，假如我们刚成婚第一天就关系不好，我看都没看你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这样假如我病得很厉害，你会看在我是你夫君的份上给我送吃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