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夜客
路俭兰觉得惊奇极了，路上随便出手居然救了个世子，“平王世子？那你就是皇帝的孙子了？”
朱懋点头，“正是。”
“可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路俭兰问。
朱懋说:“当日之事后，我一直想报答你们，便请人打听了你们的名姓，知道了你们夫妇的消息，但——”他略有些苦涩地说，“你们可能不知，我在京城身份敏感，不敢贸然上门，怕给你们惹来麻烦，所以只能默默关注着你们的消息，想着若是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再搭把手。”
刘殊冷眼看着这位平王世子半真半假地诉说。
“但没想到刘公子高才，居然先夺案首又得榜首，听说你们夫妇来了京城，我再也忍不住了，便悄悄上门来拜访。”他示意朱顺把礼物抬上桌子，“这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是对当时救命之恩的感谢，请一定要收下。”
光看外表也知道这份礼物价值不菲，路俭兰有些无措地看向刘殊，她不傻，自然知道一个皇孙大半夜摸黑跑到他们家，肯定不是突然想要报恩这样单纯。
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他是冲着刘殊来的。
果然，刘殊对她说，“蘅儿，你先去休息，我来招待殿下吧。”
朱懋没有反对，而是道:“刘夫人，请稍稍留步。”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认真地看着路俭兰，“无论如何本世子对夫人的救命之恩是真心感念的，以此玉佩为信物，但有所求，凡我能办到，定不会推诿。”
她收到刘殊的眼神，见他暗自颔首，伸手接下了玉佩。
“那……谢谢你，殿下。”
路俭兰在房里等了很久刘殊才回来。
她赶忙迎上去，“怎么样？他是想拉拢你？”
刘殊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已经婉拒了。”
“那就好，虽然他人挺好的，但当年他既然被人追杀沦落得那样惨，说明他肯定情况不太妙，而且对手心狠手辣，你还是不要被他连累为妙。”路俭兰长长松了口气说到，“你又不会武功，就算有石云在，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刘殊的顾虑虽然与她不同，但方向一致，遂赞同地点点头，“蘅儿所言极有道理。”
……
另一头，朱懋与朱顺行走在回去的路上。
朱顺不快道:“他还真是不识抬举。”
朱懋却不以为意笑道:“有本事的人总是有脾气的嘛，我可以原谅他的。”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看起来油盐不进，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这才是他的本事之处，我原本还怀疑他只是个死读书的，今日见了，我才敢断定他就是我想找的助力，我有感觉他会给我惊喜。”
“可是他已经拒绝了——”
“拒绝一次不代表会拒绝二次。”朱懋严肃道，“之后你若是见着他，依旧要保持恭敬，不可露出轻慢之态，明白了么？”
他略露出些无奈，“这段时间各地学子进京，你看我那些王叔们一个个都闲不住了，礼贤下士拉拢人心的套路多的很啊，我猜过不了两天刘殊也会被人邀请去那些文会了。”
朱顺说:“好在还有李先生刘先生他们帮忙，也算收拢了一些自己人，不是全无所获，还是有正直忠义之士看不惯朝廷乱象的。”
朱懋说:“但其中像刘殊这样有能力有手腕身后家底又干净的就寥寥无几了，所以对他，我势在必得。”
他将双手负在脑后，嘟囔到:“毕竟有这样一段奇妙的缘分在，是老天爷要把这个人才送给我也说不定呀。”
偶尔看见朱懋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朱顺恍惚发觉，自家主子其实也不过还是个半大小子罢了，只是被迫变得老练成熟了起来。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刘殊就变得忙碌起来。
准备参加春闱的学子们已经来了大半，其中不乏财力雄厚者意欲提前打点交际，还有各路想要提前拉拢关系的大户，各路人马一拍即合，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举办宴会，方便各方牵线搭桥相互热络。
什么张家的园子花儿开得好要热闹热闹，济城的同乡听闻家乡来人得聚一聚，某某老爷最近得了一幅名画希望诸位年轻俊杰共赏，顺便与小姐坐一坐，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而就算日程如此忙碌，该看得书也是不能拉下的，毕竟是春闱，哪怕是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刘殊也不敢掉以轻心，必须得做万全的准备。
是以，自从来了京城刘殊肉眼可见瘦了一圈。
路俭兰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还说陪我出去玩呢，如果不是睡一张床我连你人影都快要见不着了。”
刘殊解释说：“确实是我食言了，不过刚到京城的确会忙一些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明天那个文会我不去了，我们去郊外转转如何？”
刘殊自己也没有预想到，这辈子的应酬似乎比上辈子还要多些，又或者只是因为上辈子他是孤身一人没有丝毫牵绊，哪怕很忙很累也不以为意，直接被他忽略掉了？
路俭兰拒绝道：“还是算了，我和小圆去就行了，正事要紧，等你考试结束以后再陪我慢慢地玩。”
刘殊笑道：“无妨，明天的文会是张大人为了挑乘龙快婿准备的，我只是个陪衬，就不去抢别人风头了。”
“挑女婿？”路俭兰好奇地问，“是想在年轻士子中给张家小姐挑一个夫婿么？为何不等考试结束再挑选，万一挑走了眼怎么办？”
“这叫做先下手为强，榜下捉婿的风气由来已久，张大人儿子不成器，只能把希望放在栽培女婿上，自然要仔细挑选，能被他看上的也不会是寻常人，就算这次没考上，下次也是可以的，再加上张家的势力栽培，熬到孙子辈出来就算成了，还是很划算的。”
刘殊心情极好，玩笑道:“毕竟儿子没办法选，女婿却可以挑啊，多少英雄豪杰最后都是被不成器的儿子败光了基业，这样看其实还是多生几个女儿最保险，若咱们之后有个女儿，也要从她小时候就开始慢慢挑选，挑一个最好的女婿。”
路俭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你挑选的人孩子就一定会喜欢，要我说还是得让孩子自己挑选喜欢的，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
“蘅儿说的也有道理，那便决定了，先让女儿自己挑，如果挑不出好的就由我们来拍板，这样总行了吧？”
刘殊低声问:“所以既然计划都如此周详只差一个女儿了，蘅儿，何时我们生个女儿出来？”
路俭兰这才察觉自己又掉入这人的陷阱了，羞恼着不看他，惹得刘殊笑出声来。
“别生气了，我带了礼物回来。”刘殊对她说。
“什么礼物？”路俭兰立刻问。
刘殊示意她去看角落的盒子，“路过清水阁给你买的，看看吧。”
“清水阁？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家卖胭脂水粉的店？”
刘殊颔首，“不是答应过你到京城买一套送给你么？”这还是他们请客那次的事了。
“夫君你竟然还记得。”
路俭兰迫不及待打开了包装，首先就被这一整套低调却精致的包装给晃晕了眼，尤其装胭脂的盒子是深色底的，上面还镶嵌了闪着珠光的贝片，打磨得非常光滑平整，拼出了西施浣纱的图案。
“喜欢么？”刘殊走过来搂住她的腰，“比齐磊他们送的那个要好吧？”
“喜欢！”路俭兰简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她现在只会笑，“夫君你太好了！”
刘殊打开胭脂盒盖，用食指轻轻蹭了一下，而后触碰上路俭兰的脸，手指微动轻轻渲染开，另一边也如法炮制。
待两边都完成后，他托住路俭兰的下巴细细打量。
“怎么样？好看么？”路俭兰期待地看着他。
“灯下看美人，诚不欺我。”
什么功课，什么张大人，什么诚王，这些统统都明日再说吧，他现在有更重要更快乐的事情要做。
刘殊深深亲了上去，路俭兰仰起头乖乖地承受着。
“夫君，我好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