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狐狸也有人疼了
“既然如此,买凶杀人、残害无辜、陷害同门,数罪并罚,怎么也得废了内丹,逐出梵山派吧?”
五位长老被花九璃一盯,个个冷汗淋漓,这裴怀承怎么说也是三峰峰主独子,他们怎么敢废他内丹啊……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哎呀,我的宝贝闺女哎!让爹爹看看,几天不见是不是又瘦了?”
人未至,声先到,花九璃无奈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是她那便宜爹来了。
呵,她事情都处理完了,他来了,这摆明就是来当和事佬的。
心情不爽的花九璃,给了离明一个冷脸,缓缓开口。
“掌门来的正是时候,裴怀承买凶杀人、残害无辜、陷害同门。戒律堂已经决定数罪并罚,废其内丹,逐出梵山派。”
戒律堂五位长老一脸震惊:???
他们什么时候决定过?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拉我们戒律堂下水做什么啊……
“掌门,我儿还小,不懂事。还请掌门给怀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哪怕看在裴闻康的面子上……”
宫宵雨将前三峰峰主裴闻康都抬出来了,裴闻康担任三峰主多年,又是掌门离明的师弟。
宫宵雨赌掌门不会不念旧情,让裴怀承成为一个废人。
“我们家小九真聪明,这才几天就查得水落石出了,案子查得比戒律堂强多了!”
离明瞅了眼戒律堂的五位长老。
花九璃面无表情回道:“无他,唯手毒尔。往死里打了半天就全撂了。”
戒律堂的五位长老,也有点挂不住脸,她那哪是在按部就班地查案子?
她那明明就是严刑逼供啊!逼得比他们戒律堂还狠啊!
离明为难地看着花九璃:“内丹废了,他以后就是个废人了,你看要不……”
话未说完,花九璃素手一伸,裴怀承便被花九璃凌空摄住了神魂。
强大到恐怖的神识,将裴怀承的神识紧紧箍住。
像一个擎天巨人,要捏死一只臭虫一样,仿佛只需一个用力,就能让他灰飞烟灭。
“既然怕变成废人,那我就将他变成一个死人,诸位就不用为他的前途担忧了。”
花九璃“善意”地给出了解决方案,大殿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连扶雪都呆住了,看着花九璃的眼神,多了丝意味不明的情愫。
宫宵雨看着面如土色的裴怀承,一下子慌了神。
她终于意识到,面前之人若是出手,哪怕她的亲爹都拦不住她。
裴怀承的脸,在花九璃强大神识的挤压下,开始变形,意识也逐渐混沌。
他在如此强大的神识下,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宫宵雨来不及思考,便单膝跪在了花九璃面前,如同绝望之人在参拜掌握众生命运的神祗。
“生死契!你若放我儿一条生路,我儿裴怀承愿与扶雪结生死契。扶雪死,他便死。”
花九璃唇角一勾,暗道这宫宵雨还真是个聪明人,猜到了她要杀裴怀承的原因,是想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但是,她给的筹码还不够。
花九璃手下微微用力,裴怀承瞬间七窍流血,整个人开始抽搐起来。
“主仆生死契!扶雪为主他为仆,终身侍奉,绝不背叛!”宫宵雨又开口。
花九璃闻言像扔垃圾一样,将裴怀承一扔,宫宵雨急忙飞身去接他。
裴怀承躺在宫宵雨怀里,又吐出一口血,好在神魂无恙,宫宵雨终于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
她面上又浮上浓浓的悲哀之色,她的夫君裴闻康不顾夫妻之情,日日在外沾花惹草,还带了个野种回来。
如今她宫宵雨的儿子,却要认这野种为主,终身侍奉,绝不背叛。
何其悲哀啊……
“我不杀他,不代表不追究他犯过的错。”花九璃居高临下地看着宫宵雨,“他滥杀无辜,可以交给戒律堂处置。可他害我徒弟受如此重伤,峰主总该有个交代。”
“你想如何?”宫宵雨知道,事情还没有了结。
“十日,在我无妄峰受两千戒鞭,我再将儿子还你。”
宫宵雨抱着儿子的手,僵了一瞬,道:“一千戒鞭如何,我儿怕撑不了……”
花九璃冷声打断:“三千戒鞭!”
按律,裴怀承当被废掉内丹跟修为,逐出门派。
虽然戒律堂还要处罚裴怀承,但可想而知,大多会是些不痛不痒的,养个几天就好了。
她打他三千戒鞭,还算是便宜他了。
宫宵雨张了张嘴,终是咬牙说了声“好”。
花九璃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前,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宫宵雨。
“峰主啊,我徒弟受伤这些时日,汤汤水水的花了不少灵石,你看这医药费?”
大殿里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的众人,又在风中凌乱了。
这人将别人儿子抢走了不说,还打算抢钱啊?
宫宵雨看了眼被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挟在中间,强行结完生死契还在昏迷的裴怀承,攥了攥拳头。
“我明日会派人将灵石送到无妄峰。”
花九璃满意地点了点头,半含威胁地说道:“对了,还请峰主记住,你男人犯的错,别怪在我徒弟身上。”
说完便抱着扶雪御剑离去,掌门离明在后面一边喊“闺女等等我!”一边追随众人而去。
只剩宫宵雨脱力般地坐在地上,一瞬间像是苍老了不少。
扶雪这次回去,乖乖地在花九璃怀里,也不挣扎了。
他将下巴搭在花九璃的肩上,小手拽着她的衣襟,一双狐耳在风中时不时抖动两下。
他在想师尊走前跟宫宵雨说的话,她说“你男人犯的错,别怪在我徒弟身上”。
以往裴怀承三天两头,就要虐打他一次,他都忍了。
宫宵雨将她扔到后山,派侍女磋磨他,他也忍了。
他衣不蔽体,在苦寒中饥肠辘辘,他也忍了。
因为他内心也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肮脏不堪的存在。
他觉得他出生在这世界上,对不起所有人,他害死了父亲、母亲,还害得别人原本完整的家庭破裂。
所以,他一直默默承受宫宵雨跟裴怀承的怒火与折磨,他觉得这是他欠别人的。
可今日,师尊却说,这一切本不该怪他。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啊……
扶雪眼角溢出一丝清润的泪,他怕被人发现,干脆将脑袋埋到了花九璃的肩上。
感受着身前之人的温暖,他感觉自己,像一只终年被关在地下的小兽,破开了冰冷阴暗的牢笼,沐浴到了一缕阳光。
“那日唤你下山的侍女,是天玉峰安插进来的人。”花九璃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解释解释,“为师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害你受刑。”
埋在花九璃身前的扶雪,闻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打湿了一片衣襟。
其实,扶雪在看到那个叫于莺的侍女,被扔到天玉峰大殿时,就隐约想明白了,为何当初无妄峰无一人出来帮他。
花九璃轻轻拍了下扶雪的背,安慰道:“是为师不好,不哭了啊,为师心疼。”
“我没哭……”埋在花九璃肩上的扶雪,狐耳抖了抖。
“嗯嗯,你没哭,师尊没看到你哭,我徒弟真是个小男子汉。”
扶雪不着痕迹地擦了下眼泪,又将小脑袋瓜搭在了花九璃的肩上。
她刚刚说,她心疼他……
他往后也有人疼了吗?
如果真是他们说的“三分真情,七分演”,那师尊待他的好,总归也是有三分是真的吧?
哪怕只有三分,扶雪却控制不住地,生出一丝小小的满足来。
花九璃带着扶雪御剑飞回无妄峰,甫一落地,花九璃盯着扶雪的狐耳变了神色。
雪白的狐耳,已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