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来袭

    赵其砺就一个人坐在那里哭，那是这世界上最真挚的眼泪，在最深处，在这个与其完全无法契合的世界上。

    王羿文曾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赵其砺坐在湖边痛哭，那是积压了好多年的情绪吧。亦或是这个单位带给他的，像他那样的人，可能本该是待在一个注重业务的地方，却反而被其家人安排在了这个注重油头滑面的地方。

    但，王羿文知道他必不可能仅是因为这一点事心伤，那可能是一种完全无法融入这个社会，或者和这个社会完全契合不了的难受。

    长期的积压。

    王羿文又何尝不是呢。在正常的世界里，特别是在这个单位，他也经常感到这种挤压。很难受是真的。

    世界变成这样之后，王羿文还是有些轻松的，没有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而在厂区的这些人还都很善良好交流。

    这样的生活其实是王羿文梦寐以求的，虽然对这种生活的期望早已被压抑很久了。

    其实在正常的世界里，王羿文也曾找个地方哭过，他一边骑车一边大喊那个女生的名字，为这段爱情的距离嘶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被这个稳定的工作所掣肘，无法离开，因为在经济大萧条时期，只有稳定的工作才能给人安全感，周围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来了之后很多次的吃不下饭，或者说每两天就要有些事让他心里焦灼着，根本吃不下饭。所以，来了之后他其实比以前在私企的时候还要瘦了，因为在私企的时候至少没有经常吃不下饭。

    后来他终于有了绝对的理由离开这里去南圳了，那就是他发现这份工作其实并不稳定，或者说大部分所谓“稳定的工作”其实领导都有一万种方法逼你走。

    这就是所谓的稳定，其实稳定也是干出来的，也是通过社交和关系维持来稳定的。

    但是王羿文又偏偏不太擅长社交，或者说有的社交对他来说很累，很难适应。

    再加上领导使绊，这真的没有私企简单。

    所以他在几个月前就开始自学编程和原画，想去南圳找个类似的工作。但是没有offer的话，他也不会直接去，所以就这么僵着。

    期间他一直没走是觉得，别人都没走，他自己先走的话显得很尴尬。被大家看着，然后一个人默默的离职，这多难受啊。而且单位里的程序还比较多，离职流程比较长，那更尴尬。

    但是很多事情又干不了，多做多错，做得多错的多，被各种莫名其妙的问责等待着。

    这一系列复杂麻烦的事也使得王羿文一直没机会接触赵其砺，虽然他们俩是一样的人，本来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但是没办法，他俩就是一直没时间一起玩，甚至根本没说过几句话。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王羿文太忙。

    回到现在，其实赵其砺被选为救世主，王羿文是完全认可的。这个人确实有着不一般的气质，悲天悯人的气质，虽然很淡，但是也确实有那个气质。

    污浊的世界让他们流落至此，本身他们都应该在沿海的某个大城市，施展自己的才华。

    但是人生就是如此吧。

    上天给他们开了个玩笑，直接让他们的人生转轨，砰的一下直接推到了生死的边缘。

    正如现在门外的变异者，一齐拽拉着铁门，而他们的身后谢广坤又带着标志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