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征服之战之他让我滚蛋
我这样解释,东颜并没有说什么。
我心中的感情漫延起来,说,“这两天,我都没见你怎么吃东西。”
东颜还是没有说什么。
我歪头看了一下,看见他眉头紧锁,微闭眼眸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这疲惫不堪的样子已经湿透我的眼眸数次,我心疼坏了,轻轻抽噎。
顾绍玄又轻悄悄地将我拉出去警告。
我向顾绍玄保证,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才又得到允许回到东颜身边。
贾飞云那家伙又在满世界翻我了,吴越于暗地里悄悄示意过我好几次。我也都充耳不闻。
“是得去vip大厅看看了。”顾绍玄对我附耳。我这才不情愿地,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离开。
“不要走。”
东颜突然开口制止了我。
他音若蚊蝇,说,“再陪我一会吧!”
哦,原来他还没有入睡!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在望着他的那一刻,我心里酸酸的。
东颜不允许我走进他的世界,可是很显然,东颜的世界里却充满了我。
东颜的世界拒绝了我,可是他的世界无比需要被填充的还是我。
耀之陵曾说,我即使易了容,东颜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我,但我的气息也可以让他安心一点。
耀之陵说得没有错。
他这得是对我有多深切的感情,才会有这样的表现啊!
且先不说这个。他无法入睡这件事,实在是有够让人感到焦灼的了。
不过,我的存在,不但对他的睡眠没有任何帮助,而且似乎还是一种妨害。
对东颜的随从而言,谁都知道慕楠先生过来是休养的,他特别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
如何才能让他不受噩梦侵染好好睡一觉,是连杜飞医生也苦恼的一件事。
但是两天以来,他却受到了太多的骚扰……而这些骚扰都是来自于扮做侍者小时的我。
第一天,就刺激得先生要杀人。
第二天还不让人家吃早餐。午餐抱着酒瓶子又躲,不给他倒酒喝;还抓把盐丢在茶壶里想要齁死他!然后一整天寸步不离走哪跟哪,包括上厕所。
想想也确实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妨碍了他的休养。不过,所有人又都看出来了,先生好像特别厚待这个扮做小时的人。
对扮做小时的我充满了希望。
然而,意外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正当大家都以为“小时”有希望让先生得到好睡眠时,没有料到,“小时”居然惹怒了先生,被赶出去了……
而我,真就二话没说就滚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
“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惹怒了先生呢?”顾绍玄追上我,诚惶诚恐地急问。
我没好气地答:“他自己犯神经,我有啥办法!”
顾绍玄急了,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嘛,我也认为我在他旁边真能让他很安心。
因为我的话像催眠曲,很快就令东颜看起来昏昏欲睡了,不多时,真的让他进入深睡眠状态了。
我为此感到欣慰并且有些沾沾自喜的感觉。
可是没有过多久,突然的,东颜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很快,全身肌肉崩紧了般地在水里挣扎着,抗拒着!
我扑进水里。在东颜吃力地握着双拳,身体僵硬而抗拒着什么的时候,我只能流着眼泪抱紧他的身体。
耀之陵说过,先生恶梦缠身,梦里事事关系着我!我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梦,竟能让他生出这样地恐惧和这样歇斯底里地抗拒!
一旁的耀之陵见惯不怪,无奈地向我普及了一个让我惊骇的知识:““幻血池”是用幻境锁定涉入者潜意识里最在乎却又惧怕的东西,以激发的力量操控对方,使之分不清是虚幻梦境还是真实现状,最终达到癫狂和崩溃境界。倘若此时有魔力的介入和牵引,便堕入魔道或受魔族控制了。还好,他只是进入“幻血池”之后,留下的后遗症。”
我悲呼:“那是什么劳什子幻血池啊!怎么这么恐怖?”
就在这时,东颜发出绝望地一声声长唤,“曦儿…”随之,他无比痛楚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我在水里紧紧抱住东颜的脖子,在他耳边哭着应着,安慰着:“我在,我在这里。你的曦儿在这……你梦到了什么?你做了什么梦啊?你的曦儿到底是怎么啦?”
他紧紧地抱着我,因惊惧而浑身颤抖着,他于失神中,毫不设防地回答着我的问题:“我的曦儿,她在火海里挣扎,想要挣脱魔鬼的禁锢;
她躺在冰凉的祭台上,鲜血四溢!
她站在黑暗的人影面前,目光无比惊恐而绝望!”他再次恐惧地悲呼起来:
“还有一个女人啊!居然向我的曦儿扬起一把邪恶的利器!
可是,我有大鸟的身体,张着的是巨大的双翅,能遮天蔽日,我为什么保护不了站在天地之间嘤嘤哭泣的曦儿,无助的曦儿啊……”
这是他在梦境里无助地悲鸣,听在我的耳中惊心动魄!东颜梦境里,果然都关乎着我!
而他,正在梦魇中疯狂地保护我而在做着歇斯底里的挣扎和抵抗!
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哀呼,我在他梦里,怎么这么惨!
我安抚着道:“是梦,那不是真的。你的曦儿很好。现在在鸿景国很安全,很快乐!”
也许我的声音与他的梦魇互相推搡拉扯,魇梦不及我的声音有魅力,被击得溃不成军,终于,泡沫一样灭了。
他终于睁开眼,眼神朦胧地望着我,又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似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嘘了一口气。
但他并没有自梦境破碎后醒来,而是在如释重负之后疲惫不堪地睡过去了。
本来,我心里是存了两年的气的。
甩我的事情这家伙居然干了两次!
没有任何说法和解释,默默来又默默去!
我倒是想问问,为什么要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又当我是个什么!
难道,东颜以为,给我了富足的生活,这样就算是偿还了当年对我的伤害吗?东颜所给予的一切,就等同于给我一个交待了,对吗?
而当我来到东颜的面前以后,却发现,其实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在东颜心里的位置,很特殊;份量,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沉重很多很多。
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强大而疯狂的仇敌,他无比惧怕我会受到那可怕的仇敌的迫害,他只是想保护我。
魇梦之下,他对我名字的那一声声哀呼痛唤,那种惊惧无比的颤抖挣扎,都向我传达了一个信息:东颜哥哥是无比想要保护被他视为亲妹妹的我!
他保护我,已到了一种残忍和可怜的地步!
如此说来,这十多年来,真正受到折磨和伤害的人,反而是东颜才对!
其实是我亏欠了他太多!
埋怨和质问,在心底里被转化成绵绵长长的绕指柔情!
我抱着东颜的肩背,轻拍慢抚,轻呼浅唤。于是,梦境虚幻的魔诱,被我这现实呼唤地穿透,虚实相互对立,碰撞,所以破境了。
他沉沉睡去了。他一睡3个小时。
但,就是这三个小时,让东颜的一干手下们都激动坏了!
管家杨绍龙更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顾绍玄总是睁只眼闭只眼纵容着易容成“小时”的我,杨绍龙对此早有微词。
他没少警告顾绍玄也没少命令过手下:小心这个意图不明却又很放肆的花痴女侍。
可是,就是我这个放肆的花痴,居然可以治疗先生的不睡症!所以,他再望着我时,眼神里有了一丝儿友好。
尽管3个小时不够长,可是对于数天没能合眼的人来说,这实在是十分难得的一场睡眠。
林娜珈和阳可迈也难以置信地望着我,那眼神表达着这么一个意思:这样伟大的事情,居然是那位差点被老大掐死的小美人做成的?!
耀之陵庆幸地对吴越和齐豫说:“幸亏你们将她带来了,否则……”
吴越摇头说:“不是我们。功劳是贾公子的。”
顾绍玄却长嘘了一口气,呢喃了一句:看来,没有帮错人。
……
只是,一个很多天都没有睡过觉的人,仅仅才睡了三个小时,又怎么够?
东颜醒来后,望了我片刻。我想,怎么能让东颜再多睡一会呢?睡足睡够才好!
而众下属仍沉浸在高兴的气氛里,向我投来更深层次的期待的眼神。
“离开!”突然,东颜低垂着头向我低喝道!
我茫然地问:“是在…说我吗?”
“离开!不要再跟着我了!”这嘶吼的声音,惊得我张着我的樱桃小嘴,惊愕地望了他很久。
他似一只恶兽般,沉黯的眸子里写满了抗拒!
我默视了他很久之后,无声地转身就走。
耀之陵拦住我:“我以为晨曦小姐会像这几天那样,跟先生撒娇,耍赖甚至来点横的,然后留下来继续粘着他……他需要晨曦小姐。
是的,先生禁不住小姐撒娇发嗲粘人的小样子,更怕您蛮横地跟他对着来,只要有心,您就有机会留下来,可你为什么不呢?
哪怕是暂时的,只要,能让先生好好再睡一觉。”
我扫了他一眼,对他的劝说视若无睹。虽是两眼含泪,我却是什么也没有做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耀之陵再追去的时候,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唤了贾飞云,和一干来玩的同学坐上了车奔驰于回国的机场……
“真的就这么走了?”
“是的!我走了!他的世界太可怕了!”我说。
耀之陵瞠目结舌,又不能相信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