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章：避之不见之较劲，失控中的回应
我怎么甘心！
这就突然来了火气，直接跟东颜杠上了，我语带嘲讽，娓娓说道，“那么，就…谢谢…了哈。哦，你们…给了我…许多的…帮助，不过，这恩情，恐怕……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报…达了。”
某人接口说道：“一辈子很长，你定义不了你的未来，所以…晨曦小姐，请不要把遗憾的语气扣给你的这辈子。”
可以说，这冰凉的语气居然被我听出了温柔似水的感觉吗？
我居然情不自禁地应了一声“嗯“，待回过神来，气恼自己这么不争气！
我立刻调整了情绪，近似挖苦道，
“我想，我应…该是…一个得…寸进尺的人……你们…救…了我的命，可我……还想……提要求……”
似乎被我的话粳住了，他那边沉默了片刻，问，“有什么要求……”
继续得到回应，我心中一喜。
耀之陵则愁苦地叹了口气。我想他应该是催促着我们尽快结束话题，彼此在对方的世界消失，不曾想，我居然轻易地就打开了我与东颜话的闸门。
殊不知，我已将仅存的以及暗藏的所有智慧全都汇聚起来用在了此时此处。
最关键的是，我发现对先生还挺好用！
当然，耀之陵估计也发现了这一点，只好试图再次代替先生接过话题。
“哦，无论晨曦小姐想要什么，慕楠先生都会给你……一会儿，将你的要求说给护工……”
为了赶紧结束这场会面，耀之陵将一切直接推给了别人，他要带东颜离开的意念，已经这样急切了！
不过，他好大的口气！无论我～要什么！
我哼了一声，嘲讽地给耀之陵出个难题，打脸他这张狂的口气，让他下不来台，道：“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先生能给我…摘么……”
这完全是我的一句负气话，不想，东颜居然一本正经地接口，道，“你想要哪颗星……”
我：“……”
耀之陵：“……”
我有种错觉，慕楠先生真的会将天上的星星摘来送我。
忽然感觉自己好有面子！
我居然任性起来，“不要星星…什么都不要……我要摘…你的……”
尽管那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负气话，却吓坏了耀之陵！
话才一出口，竟见耀之陵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晨曦小姐！想好再说！”
耀之陵这阻止的音调有些夸张，我尚未说出口的那个“心”字似乎吓住了他！
而他的反应也着实惊得我张着嘴愣在了那里。
我有这样的一个感觉：慕楠先生身上藏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只要我将那个“心”字说出来，先生真的会取那刀子划破胸膛……
“听她说！”东颜对耀之陵说，用的竟是命令的语气。
我才不要说！而是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起来：
“我真正想要…的是…那个声音……走出我的梦，具象成……我眼中的一道实景，让…我在黑暗的世界里，看到一缕明光……慕楠先生会好我吗？”
一时间，东颜又沉默了。
我哭了。
耀之陵看了一眼东颜，焦灼而无措地劝我，说：“晨曦小姐…不要哭嘛……”
我抽噎道，“那他……跟我……说话……呀…。别不理我啊…”
无论他讲什么话，我都喜欢听，哪怕只有一个字。
少卿的停顿之后，好听的声音摩挲着我的耳膜。
他终于回应了我，说：“请相信，尽管你等的那个人在你的世界之外…也会让你满眸华光……”
我感觉得到东颜其实是强撑起来的冷。在我说了那些话后，他的这种冷会稍微褪去些许，仅仅不会像先前那样冰就要。
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一开口，我竟听到了这样美的声音！
这绝对是神的声音，不然怎么这样好听！
我激动地问：“那个人…是你吗？”
东颜正要回答，耀之陵状似既无奈又焦虑的样子，轻轻出声提醒了一下。
“苏沫…？你又情不自禁地失控啦？”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耀之陵总是在阻止我和东颜的讲话，甚至，东颜跟我说话的口气稍微带着些感情，就会得到他的警告！
什么叫做情不自禁地失控了？
咦？情不自禁地失控？我让东颜情不自禁地失控？
我正反复琢磨着这句话，空气又有种被凝滞了的特别感觉。
东颜又不说话了。
随着之陵的阻止，东颜便会沉默，尔后，身上的冷冽之意，总会多上几分。
我便继续哭，并且越哭越大声。
因为我发现一个小秘密，我的哭声似乎可以牵动着慕楠先生的神经，将他裹起来的寒意击碎几分。
已然，我与耀之陵较起劲来。一个劝他与我疏离，一个软硬兼施，将他的硬壳击溃。
最后，我边哭边说：“究竟是……什么原因…阻止了…慕楠先生…向我靠近呢！我想知道…具体的……”
在哭声中，耀之陵没有吭气了，而东颜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东颜似乎在努力地调整着他自己，直到他可以用平静而冷漠的态度对我。
东颜用平淡无波的语气对我说道：“慕楠先生虽然可以给你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但是，他成为不了你这风景里任何一象……”
他这终于是向我透露了一些信息吧，但是，这信息隐约而晦涩，我并不能理解，问，“为什么呀！”
“因为慕楠他属于另一幅图，会将你的好风景毁掉……”
“我不…怕啊。”我想了想，似乎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说，“我的世界本来就没有光明，看不见风景…只有黑暗…所以…”
我本来是想告诉他我本残败，可以破罐子破摔的，东颜却摇头，阻止了我的消极，他说道，“不。会有人为你扯一片太阳光芒，赶尽你身边的黑暗，让你看到的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这句话的本身就是一道太阳光了。
我抿抿唇，又言道，“我…脚底下…没有道路……”
东颜又平静地说道：“也会有人为你铺一条坦途大道，让你看到方向。”
我“……”
东颜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平静地说道：“你记住啊！谁都没有资格让你做他们的奴隶！阎王也不能收你做无名的小鬼，你也不能是那无根四散的轻烟，因为你会是这世上最光芒万丈的女神！”
我内心震撼，并不仅仅是因为先生居然知道我在山上曾经说过的话，更是震撼于他霸道地将我托起在他心中如此至高之地！
多么美妙的世界啊！
我无比眷恋这气氛。有东颜陪着的气氛。真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而我说话，他必不带情感地回应。
而我，总能从他这不带情感的言语中听出温柔似水的感觉。
我说，“耀之陵大叔说你是神。”
“我不是神，何况，神也不是万能的。总有他始料未及过不去的坎。”
“始料未及过不去的坎…”
东颜回应，“嗯，是…。”
我便咀嚼起东颜的这句话。
尽管他没有直接面对我的问题，但是，东颜还是给了我答案。
他自己也说了，我们是两副画。不管是什么原因而造就他成为另一副画，但是，从东颜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我读到了一个字：“惜”。
无论错觉还是什么，包含了很多意义的一个“惜”字，将我的内心撑得满满的。
何况，他并不想避而不见，更不是嫌弃我的丑陋，而是，他也有翻不过去的大山，过不去的坎。
也许正是那个坎，横在了我和他之间，阻止了他向我走近的脚步。
东颜愧疚地说，“抱歉，还是我还不够强大，某些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说着说着，声音居然黯淡了下来。
耀之陵也补充了一句：“是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不得已。慕楠先生不见你，真的是因为他确实不能。”
话已至此，已经十分通透，我若再继续纠缠下去，便是强人所难了。
我的心，已落入冰窖。
东颜抬起头来，“所以，晨曦小姐，不要再…难过了。”
他听见我在失落中抽噎，像是是不忍，安慰我似的继续道：“尽管这样，但你绝对是我心底里的神。所以，无论怎样，都要好好的，幸福和快乐的活下去。”
这么一句好听的话，让我低落的心情好转，露出小女孩子羞涩而欢喜的表情。
我重重地点头。我释然了。十多年的内心幽怨烟消云散了。
但我又禁不住热泪盈眶，说，“可是我好想……”
“好想什么…”
最终，好想什么我并没有说下去，就那么伤心地抽噎起来……
东颜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静静地等待着，他始终给我的是个背影，没有在正常光线下，看我一眼。
但这一刻，我也验证了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两心相依的契合感，是存在的。
我可以感受得到，他和我应该都有这样的感觉：
即使不言不语，即使彼此看不见对方，但是，很满足，很充实，很美好。
耀之陵示意东颜离开。
当东颜举足向外走时，我抽噎了一下。
心若被抽空了，真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