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杨凡
夜色渐浓,大地掩埋在黑暗当中,通往游泳馆的路并不算短,要一直向西走到学校的尽头,而自从这座游泳馆被封闭以后,周围的一大片区域也都被新校区的铁栅拦截在外,这几年来的学生从没有过出新校区的,学校对这片区域的看管十分严格。
三人走出图书馆,潮湿又腥臭的气体又袭卷鼻腔,能见度很低,三人站在图书馆的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那诡异的教学楼更危险些,还是室外的危险更大。
项舟打头,温知客最后,三人排成一列,拉着前人的衣角,走在黑暗里。无边无尽的浓雾,让人心底发寒。
穿过绿廊,行至办公楼门边,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三人停住贴在墙角,按兵不动。
“现在好了,又死一个。”一个普通话并不太标准的女声从门内传来,原岫心里想,这声音也太过耳熟了吧。
“死一个不正好?口粮又有了。反正这小子看起来也不会觉醒,倒不如让咱们力量更强一些。”粗里粗气的男声回复道,“现在这情况,还分什么好人恶人,活下来才最重要。”话音落,门内传来一阵阵咀嚼声。
“他还救过你啊,要不是,要不是刚刚下楼的时候你推他一下,他也不会死。”另一个女生说道。
“你跟他废话什么,他就是杀人凶手!”男生的话刚说完,那咀嚼声就停滞了片刻,随后伴随着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和男生的求饶和那人的咒骂:“我是杀人凶手,那现在死的就是你!”
“行了,留着他,没准儿还有用。”那耳熟的声音再次响起,原岫心里突然有了答案,她拉拉两人的衣角,示意先离开这里。周围太过安静,三人的脚步声吸引了门内人的注意。
“谁!”其中一人推开了门,三人和他们拉开距离,面向着他们向后退着。门内四个人一齐出来,原岫心里的答案得到了印证——是那个突然发狂的新疆女生!
“居然还有活人,跟我们合作吧!”声音粗犷的男生说,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
他和其余几人站在原地,血雾中,三人不敢回答,只是向后退的脚步加快了。过了十几秒,新疆女生和这男生突然抽搐起来,黑线从脖颈蔓延上全脸,眼球也翻白着,皮肤下的黑线蜿蜒,在皮肤上形成一道道凸起,好像要撑破皮肤出来一般,他们身边的男女见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暴起的这两人扑倒,尖叫声此起彼伏,最终都消散于一声声嘶吼。
“跑!”项舟拉着两人,不管不顾的向前奔去。
身后的怪物似乎打算转移目标,也追赶着三人。三人在怪物的追赶下一路向西跑着,只听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大,脚步声也越来越凌乱。项舟突然向反方向跑去,大喊着:“我把他们引走,咱们游泳馆会合!”
温知客突然定住脚步,回他道:“别犯傻!要走一起走。”
原岫拉着温知客,一边拖着他向前跑,一边说:“别辜负他,快走!”
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项舟的话,距离已经远了,听不真切,他说:“我初中是长跑队的!”
原岫无语,两人一路向前跑着,逐渐体力不支,身后已然没了嘶吼声。
“快了,过了体育馆再往那边走就是游泳馆了。”原岫回头说道,温知客点点头,眼角有些发红。看他这模样,她问道:“你没事吧,你怎么要哭了?”温知客用衣袖拭了下眼角。
原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冷冰冰的呆讷学霸竟然真的哭了?!
她听着那男生哽咽的说:“为什么会这样,咱们应该拽着他一起走的。”心里震惊于他这幅样子的同时安慰他道:“事已至此,咱们必须继续走下去,再说没准儿他还没死呢,他跑步可快了。”
原岫一边安慰他,一边向前走,心里也有一些隐隐的担心。行至食堂和体育馆的夹道,一阵拉力突然从中传来,原岫一把被拽进夹道中去。温知客看着突然被拉走的原岫,站在夹道口,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原岫看着面前熟悉的女生,她此时脖颈处是密密麻麻攒动的黑线,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抓痕,还淌着血。
“杨凡,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原岫问道,昔日的朋友居然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再想到为他们两人引生路的项舟,她的心里突然爆发了对现在这世界的怨恨。
周身原本相比温知客有些淡薄的血雾此时也变得有些浓郁,杨凡拉着她,虚弱的说:“别激动。”
“为什么会这样啊?”原岫有点崩溃,她深吸着气,试着让自己平静。
那虚弱的女声回复她道:“这世界就是由源源不断地负情绪支撑的,它在激发你体内的坏情绪,然后吸收供己使用。”
看原岫身边的血雾淡了几分,她才继续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具体的,但是一旦我开始愤怒,怨恨,痛苦,我身上的黑线就更浓郁,我的大脑也越来越不清醒,好像被那些情绪完全支配,所以我必须通过伤口来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抬了抬手臂。
“那你知道实验室吗?”温知客站在原岫身后冷声问道。
“我不清楚,我在教学楼遇见几个人,他们和我不太一样,看起来很正常,我原本是打算跟他们一起走的,但是我跟在他们身后走了一段。”
“发现他们产生争执后其中有人会突然狂暴然后开始攻击同伴,直到对方死亡,然后攻击者晕倒,过一会醒来以后又正常了。”
原岫听着杨凡的这番描述,心里隐隐联想到那个新疆女生。
“教室里的同学呢,你原来也在教室里吧。”
“我逃出来了”杨凡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教室上方有无形的力量压着我们,让我们压抑,痛苦,先爆发的人会被那个所谓的老师称之为‘羊’,‘羊’会被作为剩下学生的口粮吃掉,每次宰‘羊’的时候,就是同学们可以喘息的时候,那股力量会消失。”
所以,牧羊人游戏,我们既可以是羊,又可以是人?原岫心里暗暗想着,她看着杨凡脖子上可怖的黑线,伸手覆了上去,“那,这是什么?”
杨凡表情狰狞了一瞬间,好像有剧痛袭击她般,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继续道:“我觉得这是它控制我们的工具吧,吃了‘羊’肉的人黑线会越来越多。”
“那会怎么样?”
“更容易狂暴起来,但是也有了力气抵抗,抵抗的时候可以清醒一瞬间。”杨凡轻蔑的笑了一下,“也许不能说是抵抗,是被同化了,这个世界会默认你属于它,你的行动可以不那么受控。”
“但是,如果没有清醒就会彻底变为怪物,对吗?”温知客出声,杨凡点了点头。
原岫把手从她青黑的脖子上拿下,突然惊诧地说:“你的这些黑线,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