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琴行
被抱回到别墅的北川枫，依然处在半昏迷的状态。眼皮沉重的怎么都抬不起来，他能感受到有人给他喂水，但是……
眼看连点清水都喂不下去，更别说药片了。琴酒现在有点后悔刚才没在诊所里让那个医生给北川枫打一针。
挣扎了半天，北川枫的意识终于在一片浆糊里挣脱出来，勉强自己挣开眼睛。
“先生，您回来了。”喉咙火烧似的疼，北川枫沙哑着嗓子开口。
人既然醒了，那就好办多了。
“你发烧了，吃药。”琴酒把水杯和药片一起递到北川枫眼前。
尝试了一下，北川枫没能顺利把手抬起来，因此只能又露出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琴酒。琴酒只好把北川枫半抱起来，让他靠在床头，还不忘往他身后塞上一个柔软的鹅毛枕头。
“好苦啊。”吃了药，北川枫微蹙起眉头。一半是被药苦的，另外一半是坐起来后让原本就昏昏沉沉的头更疼了。“先生，我可以，要一个吻吗？”因为发烧而变得绯红的脸颊在这句话被说出后，恍惚让人以为是因为害羞而红的。
对此刻的北川枫而言的冰凉吻上他的唇。他依然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可是于北川枫而言，这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滚烫的呼吸和湿润的唇舌勾引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欲望，他同样渴望那一丝冰凉的靠近。原本干燥的唇角因为粗暴的亲吻而裂开，鲜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齿间流转。
“你发烧了。”是琴酒率先结束了这个吻，原本冰冷而克制的眼神却不禁暗了暗。
“听说发烧的时候□□体验会很好。”忧郁的易碎感褪去，灰紫色的眼睛渗出如丝的媚意，神秘，危险而勾人。
于是这一晚，琴酒不但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吃上饭，还在一定程度上付出了更多的劳动。后半夜，北川枫因为过度的劳累再次陷入了深眠，不过体温总算是退下去了。
琴酒……琴酒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北川枫和琴酒打过招呼回了横滨。
这一趟回来，有两件重要的事。第一件，他又写了一首歌，前段时间放出预告的那一首是拉扯的同系列，准备也做成音乐短剧。今天准备录的是第二首，他想要以电子mv和碟片专辑两种形式发布。
北川娱乐公司北川枫专属录音室外。
“枫枫，你可总算知道回来了，这两天担心死我了你知道吗？”西宫园打量着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北川枫。
“西宫姐，都说了你不用担心的。”北川枫眼里带上淡淡的暖意和无奈。
“对了，枫枫，你看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北川枫大概知道了西宫园要说什么事，但还是假做疑问。
“就是上次拍到你的那个狗仔，就今天早上，被警方发现死在家里了，邻居报的警，好像是入室抢劫还是什么，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这样啊，真是不幸。”垂下的眼帘显示出少年正在为一条逝去的生命而悲伤。
“姐姐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人，不值得难过。更何况，那张照片不用再担心了。”西宫园今年不到四十，在娱乐圈待了十多年，什么事情都见过，因此道德感很低，一切都先从利益方面考虑。
她带出过不少红极一时的偶像明星，对谁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互利互惠，我捧红你，你给我赚钱，拓展人脉，实现双赢。
但她唯独对北川枫不一样。
北川枫这孩子，她觉得真的是个好孩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被人收养，没过几天好日子，养父母就双双出意外去世了。养父母留下的遗产虽然不少，但被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们瓜分之后也没剩下多少，为了生活，北川枫舍弃了上大学的机会，进入娱乐圈，从山崎改姓为北川，一步一步成为了现在的北川枫。
这一路上他吃了不少的苦，她都看在眼里。在西宫园心里，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进了这个圈子尤其容易被染色。即使一开始单纯有底线，见过了那些繁花似锦也会被迷了眼，变成和最开始相比面目全非的样子。
可是北川枫，出道三年，站在了她曾经手下的艺人都没有站上的高度，却依然谦逊，善良，是一个会为别人的悲惨伤心的孩子。
现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因为有北川枫的存在，她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不改初心。就为了这个，她对北川枫比对任何人都好。
“还有，你上次说要换一辆车，我给你买了，让静子停到你住处那边去了。”西宫园不愿意多和北川枫聊这种话题，因此提起了另一件事。
“谢谢西宫姐。”
“新歌准备什么时候录？宣传的时候只有拉扯的同系列音乐剧，也没有发新歌的预告，你说你，怎么忽然要发新歌呢。”
“今天吧，已经让他们等很久了。这首歌就算是，惊喜。”西宫园知道北川枫说的这个他们指的是他的粉丝。
说出惊喜这个词的时候，北川枫垂下的眸子里盈满了兴味，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也好，那音乐短剧呢？歌是录完了，但影像还没录。虽然演员就你一个，但摄像什么的还是需要先找好。”
“抱歉西宫姐，我时间比较赶，音乐短剧也需要今天就录好。”
“赶？你还要走？”西宫园以为北川枫这次回来是因为北川顾问越过她这个专属经纪人亲自安排下来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嗯，顾问那边的工作还是……”北川枫声音在西宫园的注视下越来越小，直至消声。
“你和我说，北川顾问到底让你去干什么，还有，那天抱着你出酒店的男人是谁，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不许瞒着我。”
“西宫姐，这我真的没法说，签了保密协议的。”这也不算谎话。双方签订的合同里就包括了十分严格的保密协议，当然，这对于两方来说都是表面功夫，做出来好看。真正的保密需要依靠双方自觉。
那份协议虽然不是北川枫签的名，但北川景和北川枫是捆绑在一起的，谁签字事实上都是一样的。那合同本身就是用来欺骗司法机关的一个巨大的幌子，只要有一个责任人，是谁都没太大差别。
可是以上的情况都不影响北川枫拿这个所谓的保密协议来搪塞西宫园。
看着北川枫露出苦恼和歉意的神色，西宫园还是不愿意勉强他，只能再次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第二次略过这件事不提。
“好吧，我去给你联系摄影师化妆师和拍摄场地，争取下午让你拍完。”
“谢谢西宫姐。”北川枫露出一个清浅到几近于无的笑容来。
“要不要联系静子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静子今天应该是休假，叫她回来不好，这边也没什么事，就不要麻烦她跑一趟了。”
“行行行，你总是第一时间先替别人想。”
最后叮嘱了几句，西宫园急匆匆走了去联系拍摄音乐剧需要的一干人等，北川枫自己进了录音室。
西宫园的效率很高，三个小时就凑齐了一个简单的班底，北川枫一下午顺利搞定了音乐剧，商量好过几天有时间他再回来拍摄另一首新歌的mv，还有提了一句自己有想要开演唱会的打算，拜托西宫园和经济公司上层商量讨论一下，北川枫就回了东京。
他没有开西宫园给他新买的那一辆车，打的出租。电车他是不敢坐，人太多了，即使带着帽子和口罩，也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他来。出租车的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很幸运，他不认识北川枫。很顺利的回到了东京，北川枫却没有立刻返回琴酒的别墅。
天边炽烈燃烧着的夕阳，把洁白的云染成橘红的颜色，秋日晚风多寒凉，北川枫连一件外套也不穿，蓝白格子衫宽松，更显得他腰身纤细。
某个街道的转角，北川枫和一个陌生人擦肩而过，一个只有两个指节大小的密封袋被北川枫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陌生人的上衣口袋里，陌生人仿佛对此无知无觉，脚步不停的走远了。
在一家琴行前站定脚步，略微思考几秒，北川枫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封邮件给琴酒，才施施然抬步往琴行里走。
“你好，这架琴我可以试谈一下吗？”北川枫低声询问脚踩高跟鞋，头发梳成一个丸子头的导购小姐姐。她穿着一身正装，白衬衫领口系着黑色蝴蝶结丝带，搭配黑色过膝a字版高腰裙。
保持着礼貌而矜持的微笑，导购小姐姐温声开口：“当然可以。”
琴酒这时正忙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杀人灭口。刚解决了一个废物，他这时心情还不错。收在风衣口袋的手机极其短暂的振动了一下。
我可以买一架钢琴放在家里吗？邮件内容只有这短短的一句话，发件人那一栏显示的名字，是北川枫。
琴酒想回复一句以后这种小事你可以自己决定，没必要都拿来询问他。可再转念想想，按照北川枫的理论，心底的真实想法恐怕到现在也依旧停留在他只是个借住的客人上面，还是不用交房租的那一种。要安置新的东西，问问房子主人的意见很正常，哪怕他估计也知道房子的主人并不在意这点小事。
可是，北川枫用家这个词来定义那栋别墅，让琴酒莫名的感觉有点不舒服，又说不上具体是因为什么。
“不要带一堆人到我的房子里。”看到琴酒回复的邮件，北川枫差不多懂了。
像是钢琴这种东西，挪动很不方便，新琴不只需要搬运，请人来调音又是另一个麻烦。琴酒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买琴可以，我不管，但运琴那些人不能靠近他的房子。
也就是说怎么运回去，需要另想办法吗？
“就这一架好了，麻烦给我开票吧。”北川枫从一架水晶钢琴前的琴凳上站起来，跟着导购小姐姐刷卡去了。他之前的住处和公司那边都有钢琴，但都在横滨，离得太远了，不方便挪动，不如在东京再重新买一架。
办理好了手续，北川枫在整个琴行工作人员加店长的友好眼光目送下上了一辆出租车。钢琴这种东西，随便一架也不便宜，一般来买的人也不会那么干脆，而北川枫，进门总共没有十五分钟，就目光精准的买下了整个琴行价格最高的一架钢琴。
北川枫人走的时候，刚刚成交了一个大单子的导购小姐姐看他的目光都快带上慈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