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大队长家
富春晓来到红星大队的日子很短，且基本上不是在富大牛家干活，就是去河边洗衣服或者山脚摘野菜。
虽然接触的人不多，但大队上的农村妇女和孩子们大多是喜欢八卦的人，加上她耳朵灵敏，让她听到了不少事情，对于红星大队也有了一些了解。
在要实施计划之前，她就了解到红星大队虽然有几百户的家庭，但大队上却只有一个老大夫富三七。
富三七是个六十几岁的小老头，他的年纪在医学界是顶顶吃香的，但他却是野路子出身，医术并不高明。
他家祖上是以卖药为生，到了他这一代继承家业时，卖药的业务已经扩展到老鼠药、壮阳药、狗皮膏药等祖传药。
在这个年代，看病难又贵，西药又贵又难买，大队里的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就忍忍过去了，实在不行，就找富三七拿点药吃吃。
而富三七也只会开几副无伤大雅的药方，真是要命的伤病，他是无能为力，毕竟他打交道最多的是他们家祖传药，其他药方还是看医书学到的，至于对不对症，只能听天由命。
富春晓在得知这一情况后，也不怕自己装吐血会被拆穿了。
但她也怕用番茄汁装血液不够震撼，富春晓落水后，意念进入了空间，一手抓起空间里的一只鸡，一手拿起刀子直接剁下了鸡头，控制着鸡血聚成一团。
做完这些后，她的意念出了空间，将聚成团的鸡血引出空间，富春晓四周的河水一下子染红了一片，血腥得刺人眼。
幸好她会游泳，在河里折腾这些事也不怕溺水了。
不一会儿就有大娘下水把她捞到岸边，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她抱到了富三七家里。
而富春晓怕自己装晕不成功，在被人从河里捞起后，意识又回到了空间。
此时村里大部分人还没开始吃早饭，富三七的老伴在厨房煮粥，几个儿媳、孙女也忙活着扫地、浇菜等活计。
而富三七则在院子里边收拾着他刚采摘好的三簸箕草药，边对在他身边玩耍的小孙子教导，这是什么采药，家里的哪副祖传药方需要用到，用量是多少。
他正和小孙子说得起劲，突然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把他家大门撞开了。
“三七叔，出人命了，快来救人啊！”打头的妇女话一说完，就火急火燎地抱着富春晓往他家堂屋跑去，将人放在榻上。
身后呼啦啦地跟着一群妇女，一下子就把他家堂屋挤满了，挤不进去的人都在门外站着，七嘴八舌地说说着话。
富三七看到这一幕，也吓了一大跳，出人命了？
他当下他也顾不得许多，扔下孙子和草药往他家堂屋走去，而人群也顺势给他开了一条路。
就这几步路的距离，他从这些人的嘴里知道了大概，富大牛一家子把一小女孩打吐血了呀！
他来到榻前，看到昏迷不醒、浑身湿漉漉的富春晓时，吓了一大跳。
小女孩整个人瘦弱得厉害，整张脸鼻青脸肿，都看不清原来的长相，裸露出来的皮肤也是伤痕累累，青一块紫一块，有些皮肤能明显的看出棍子打后的痕迹。
富三七摇了摇头，造孽呀！
他早听说富老根在山上收养了个孙女，现在富老根人没了，孩子被富大牛两口子领回家去了，这才几天功夫，人被折磨成什么样了啊！
他还记得富春晓刚下山那会儿，整个人白白嫩嫩的，虽然不胖乎，但脸上还是有肉的。
富三七看着孩子前后明显的差别，心里难受得很，可自家条件也不好，只能心里上同情。
他上前给富春晓把了把脉，又把她眼皮给撑开看了看她眼球，过了片刻后才摇了摇头，对一屋子的人说道：“这孩子情况不太好，饿得太过了，又挨了打，内脏受损严重才会吐血，最好送去县里的医院看看！”
意识在空间里的富春晓听到这话，放下心来了，自己折腾了这么久，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李菊花也太缺德了，把人都打吐血了，去医院得花不少钱吧？”
“还是回家养养吧！”
“回哪个家？再回去估计命都没了！”
“现在命都快没了，看看这孩子多可怜啊！我以前还不知道富大牛一家这么狠心！”
“哎哟！我早看出来了，李菊花是个心狠的，能饿死婆婆，逼走公公，能是个好的？富大牛也是个孬种！”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时，大队长富大东匆匆赶来，看到一群人围在富三七家里，脸又黑了，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用回家煮饭啊？不用上工是不是？”
一群大娘大婶现在可不怕他，看见他反而兴奋地喊道：“队长，你可来了！这野丫头快被打死了！要不是我们一群人看见了，命早就没了，你是没看见那血喷得老远了，河里的水都染红了！哎嘛！老吓人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像几万只鸭子在他耳边一起“嘎嘎”叫。
大队长忍得难受，只能只能用工分威胁：“你们要迟到了，就扣你们的工分！”
在这年代里，工分简直是农村人的命根子，大家一听迟到扣工分，当下也没有要继续留下来的意思，哗啦一下，人群就散了，一个个跑回家吃饭上工去了！
别人家的事哪能跟自家的工分比！
人群一散，大队长富大东就连忙问富三七：“三七叔，什么情况？”
“还能什么情况，”富三七脸色也不好，气呼呼道，“人都快死了，得赶紧送医院去！”
一听说送医院，富大东也犹豫了，大队里没钱，队里的人更加贫穷，上一趟医院估计得花不少钱，而且看富春晓这惨状，去了医院估计也不好治，别到时候钱花了，人却救不回来。
“白天现在你这里住着，晚上我再送她去富大牛家，好好骂骂他们夫妻两！”富大东显然也很生气，大队里什么时候快闹出人命了啊，那一家子简直是不消停，野猪肉的事他还没消气呢，现在又干出虐待孩子的事，看来他们夫妻是嫌挑一个月的粪太轻松了。
富春晓的意识在空间里听到大队长要把她又送回富大牛家，当下也不敢再装晕了。
她的意识回归身体后，颤着眼皮，挣扎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一看见大队长，她的眼里立马有了湿意。
“大队长，救我！我不想回去，他们天天打我，不给我吃！呜呜呜……”富春晓的眼泪要掉不掉，可怜兮兮地用哭腔说道，说到后来眼泪就流个不停。
虽说她是故意装吐血掉河里的，但她每天挨的打都是实实在在的，身上的伤都是真真实实的。
而且为了不让他人发现自己的金手指，她在富大牛家里可是都没用灵泉和吃空间里的食物。挨饿和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身体！
富春晓哭得撕心裂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大队长看她这么可怜巴巴的一小团很是不忍，再看她伤痕累累的肌肤，心里更是不得劲儿，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孩子先带回他家去！
哎！希望家里的媳妇、儿子、儿媳不要闹！
大队长媳妇李红梅倒是没有当着儿子、儿媳的面闹，但她一整天的脸色可不好，脸臭得很。
早上的时候，她男人回家跟她说要把富春晓接回家住，可把她气死了！
家里十几张嘴，粮食也不多，一家人吃得抠抠嗖嗖的，现在又要多养一张嘴，她上哪去变出粮食来养人？
外人以为她风光得很，作为大队长媳妇在村里威风不已，却不知道她男人当个大队长什么麻烦都得招揽在身！
就一个大队长，没有工资没有福利，一年也就补贴个两千工分，天天要操心地里的活计，处理大队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功劳时是整个大队团结一致、共同努力的结果，有事时，要第一个冲出去起带头作用！前几年闹灾荒时，怕村里有人饿死，他们家倒贴了多少粮食救济别人！
现在呢，孩子没人养也要送到他们家来，当他们家是有金山银山啊！
李红梅心里苦，对她男人又说不得，每次说起这些事，富大东都骂她思想觉悟低，公婆又让她不要拖男人的后腿。
一想起这些年的事都能把她气死！
作为大队长媳妇，这些事她还不能找人诉苦，只能自己憋着！
自从知道富春晓要暂时到大队长家，大队长的几个儿媳妇心里也不乐意，但家里的事是大队长说了算，爷爷奶奶都没意见，婆婆也没有反对，他们有意见只能憋着，也只能在私底下跟自己的丈夫闹。
傍晚时，富三七将富春晓送到了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的房子是整个红星大队最好的房子之一，是座典型的青砖黑瓦农家三合院，整个小院坐北朝南，中间有堂屋，东西两侧有厢房，整体呈凹字状。
这座房子才建没几年，共花了几百块，在这年代是一笔很大的数字。大队长建这座房子时钱不凑数，还是他当军官的堂弟借给了他一些钱才能建好的。
富三七和富春晓刚进院子时，大队长家刚吃了晚饭，大队长的几个儿子儿媳正坐在院子里趁着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补衣服的补衣服，挑豆子的挑豆子，编竹筐的编竹筐，修椅子的修椅子。
“三七叔公你来了！吃饭了没？”院子里的人见到富三七和富春晓两人，赶紧打了声招呼，就朝堂屋喊人了，“爹，三七叔公来家里了！带着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富春晓一一向院子里的人甜甜地打招呼，大哥大嫂的叫着。
堂屋里的富大东此时正瘫坐在炕上，卷着自制土烟，吞云吐雾中。炕上另一边坐着李红梅，她正翻箱倒柜地找她结婚时的一块红布。过几天是她小女儿相看的日子，她得给她闺女做件新衣裳。
此时两人都听见了院里的动静。
富大东下炕趿着布鞋就要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对李红梅说道：“等会来人了你可不许摆脸色！”
“我什么时候摆脸色了！”
“好好好！没摆没摆！我跟你说啊，队里会出一些粮食的，你也不要一直揪着这事不放！”说完之后他就出门了。
李红梅听后，布也不找了，炕上的东西也不整理了。她现在被富大东气得胸口疼！
什么叫她不要揪着这事不放！
说什么队里会出粮食！
出的粮食够她一个人吃吗？要是队里出的粮食够那孩子吃，早有人抢着要收养那孩子了，用得着她现在烦恼着！
除了粮食，还要考虑她住的地方，她穿的衣服！家里人本来就多了，都住不开了，再多一个人得多挤！还有那孩子下山那么多天了，还是穿她下山的那件衣服，都破成什么样了！家里的衣服早就计划好谁穿不下换谁穿，现在谁有多余的衣服给她穿呀！
更何况现在不是多养一个孩子的问题，而是要多养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这孩子的情况怎么帮家里干活？
哎呦！一想起这些事她就头大！
但谁让她男人是大队长，思想觉悟高，她还不能拖他后腿！
李红梅气过之后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她刚走到门口，就立马把嘴咧得更大了，声音十分热情道：“哎呦，三七叔你来了，赶紧进屋坐！这就是那孩子吧，遭大罪了！”
李红梅虽然不想家里多养个外人，但见到富春晓的模样还真吓了一跳，这孩子短短几天，就伤成这样！
富大牛一家子还真不是人！
富春晓看到大队长媳妇出门，立马扬起笑脸：“大娘，我现在您这打扰几天。等找到住处，我自己住！”
富春晓无时无刻不在表明自己想要一个人居住的欲望。
一来，这么多年来她习惯了独居，不适应和别人一起住；二来，到他人家里住，那是寄人篱下，要处处看人脸色，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三来，她身上有空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的，只有独居才能降低被发现的可能，也能更好地利用空间里的物品，才能在这个时代有更好的生活。
在他人家里生活，自己怎么可能吃香喝辣的？
虽然大队里的孤儿多半是要让别人收养的，但自己还是得时时刻刻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
而李红梅听到她这话，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她可不管富春晓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只要富春晓说出要搬出去自己住的话，她李红梅就要把这话当真，并把她的说法落实！到时，富春晓出去住，可不是她赶出去的，她是可怜孩子受到的伤害太大害怕和他人居住，没办法才让她出去独居的！
至于孩子未来一个人的生活如何，她作为大队长媳妇总会关照几分的。
一想到这里，李红梅看向富春晓的眼神都充满了可亲：“好孩子，你现在大娘这里住着，等过几天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大娘再帮你找房子！”
李红梅也不是没良心的，队里会拿出一些粮食，她给富春晓好好好补补，也算是可怜这孩子了！
富春晓也很高兴，她当即决定要在大队长媳妇面前多多表现表现！
两人的心情都很好，看对方都觉得和善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