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说是不幸呢
老头子也看见里面的场景，杨秋菊愿意那样，明显不是被逼的而是自愿的，赶紧抓紧老婆子的手，让其别发出声音，然后摇了摇头。
两人又悄悄退走，退回房间，把门给关上。
“刚才我看见那男人，身形这么瘦小，都没杨秋菊大呢！我估摸着是个小男孩，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陈平安。”
老爷子，把鸟铳用布包裹起来，又放在床底下。
叹了一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片烟叶，卷好之后放进旱烟杆里，点燃吧嗒吧嗒的抽起来，愁眉不展，显得有些不太开心，在那里开口说道。
“陈平安？怎么可能！陈平安怎么会看得上杨秋菊这样的烂人，我看那身形也挺瘦小的，也许是村上其它年轻人。刚才你看见没，杨秋菊那模样连狗都不如，太难看啦！”
听到这话老爷子瞪了老太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儿媳妇，你别总是说这种恶毒的话。
说实话我们儿子的死，这也是迫不得已，杨秋菊也是被逼的，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我也会把那些人全部杀了，儿子没白死。”
老爷子说出这话，拉着老太婆坐在旁边的床沿之上。觉得自己家老二，这个真男人，挺自豪的，脸上也有悲伤和痛苦。
“老婆子啊！这么多年了，秋菊其实为人不差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我们也看在眼里。所以你平时少说这些恶毒的话。
你平时骂，骂的话那么难听，杨秋菊和你顶过一句嘴吗？
以前就那么多点田土，还要上粮饭吃都没有，我们自己都吃野菜，也顾不上她，那几年的确有气，不管不顾。
就说咱们家老三，帮助嫂子，也不安什么好心，给一点吃的，还打主意，你我太清楚不过。
可是杨秋菊，得到点吃的，宁愿自己饿肚子都给倩倩吃。我也知道你重男轻女，看不上那母女俩，可毕竟是我们家啊！
杨秋菊为了活着，为了照顾我们家的孙女，所以哪怕给别的男人睡，难道心里不苦吗？”
老头子在那里叹了一口气劝说着。
“当年我们也不是不管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什么好东西，你还不是悄悄拿去给这死婆娘吃。”
老太婆依旧是一脸的怨气。
“哎！你呀你！我们做父母的都不帮谁帮啊！而且几个窝窝头，我拿去你还天天骂我念叨我。不然她们母女俩怎么活？”
老太婆也依旧是一脸生气：“我不管，刚才那副模样你也看见了吧！在那男人的面前，连一条狗都不如。我们老二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没有？ 而且咱们家老大，儿媳妇肚子也鼓起来了，鼓的那么厉害，我估摸着是个男孩。
以后有好东西，你可不能拿来养这种白眼狼，要留给咱们以后的孙子，你听见了没有！”
老头子巴达巴达抽着旱烟，一口口青烟冒出来，沉默不说话，忽然抬起一只手，在月光下。
“老婆子你看，这手板手背是不是都是肉？你要往好的地方看。反而我挺佩服咱们这儿媳妇的，其他两个儿媳妇都比不了杨秋菊。
你看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把倩倩照顾长大，现在还读高中，成绩那么好，有受过委屈吗？
你看看十里八乡，有几个女人能读这么多书的，其实我心里很欣慰啊！咱们老二在天有灵，应该也明目，应该也感觉到欣慰。
这一切杨秋菊做到了，哪个女人能做得到？杨秋菊心里一直有咱们老二，你看这些年过得这么苦都快活不下去，依旧没有改嫁没有离开。
甚至最近生活稍微好了一点，也没让其他男人占便宜，最近一年都不让男人进屋，上次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咱们这老二的媳妇，那姿势，只要开口说句话，完全可以找个好男人，重新建立一个家庭，这些你都懂吗？整天只知道骂，除了骂你还知道些什么？”
“怎么？你还来教育起我来了。那是她欠我们家老二的， 留在家里是应该的。”
老爷子忽然笑了笑：“呵呵，你看小溪村，江家。老公一死，丢下儿子在家不管不顾，就和别的男人跑了。十里八乡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家庭也很多，你看哪个女人 像杨秋菊这样？现在有几个小子还在十里八乡吃百家饭呢！
如果杨秋菊也像那些女人一样，倩倩一样要吃百家饭，大儿媳妇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容不下倩倩的。”
听到这话老婆子才低下头沉默不说话。
“你不管怎么说，杨秋菊就不得好死，你说他好，现在生活好了，也不用去求那些男人。你看现在还不是叫男人在房间里那样？”
“哎！得了吧！你少说两句。你是过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杨秋菊正在这种年纪，真的要守活寡呀！
刚才我看那身材秀气的男人，好像就是陈平安。现在母女俩稍微过得好一点，都靠着陈平安。
男人都一个样，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陈平安那小子肯定也打着坏心思。
你说杨秋菊又能怎么办？还不得听话？而且那小子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杨秋菊也不吃亏。
讨好一个男人好好的过日子，总比成天被无数的男人欺负要过得好是吧！
说句实话，如果那小子看得上杨秋菊，我倒是挺愿意成全这一门婚事。
不过秋菊没这么好的命呀！陈平安那么年轻，也就看秋菊长得漂亮，玩玩而已。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日子稳定下来。”
这一番话，老太婆也不说话了，换位思考，如果换成自己，能做到杨秋菊这一切吗？
老头子又翻口袋，拿出皱皱巴巴差不多二十块钱，递给旁边的老太婆。
“老头子，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你这是干嘛！”
“我人老了虽然腿脚不利索，平时挖一些草药卖，悄悄攒的钱。这些年你骂杨秋菊骂的太毒，明天你把这些钱给她，她会很感动的，心里不会记恨你。
但是你可别让大儿媳妇知道，否则我们两个没有好日子过。”
老太婆犹豫：“这……”
“这什么这……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杨秋菊出了事情，我说来这里住，你还不是跟着我来了吗？
那苦命的孩子，其实心里早已经支凌破碎。现在不缺这些钱，缺的是温暖缺的是阳光，这时候我们给一些温暖，让那孩子感觉有个家，有活下来的希望，有些奔头，让那孩子感觉到有家人的关心。那孩子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虽然活着，这些年也就是行尸走肉而已，看着我也心疼啊！”
老头子说着，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哭了起来。
“老二啊！说你不幸呢！还是幸呢！娶到这么一个老婆，我这当爹的，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有时候给点吃的，老大还好不会说什么，可是大媳妇又吵又闹，还要将我赶出去，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这些话老头子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此时说出来忍不住也在那里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