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穷人的命
玄服老者没有说话，良久后叹了口气，道：“央主希望你能尽早回去，第五殿殿主一月前陨落了，暂时还找不出能替代的人，所以让我过来请你回去暂时主持一下第五殿！”
莫老头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大限将至，而且实力也退化的厉害，不行了不行了，老了啊！”
玄服老者还想说什么，但被莫老头抬手阻止了，然后再次转身来到门口，轻声问道：“你看刚才那小子怎样？”
玄服老者微微一愣，然后认真的想了想，开口回道：“不错！”
“没了？”
“没了！”
莫老头有些气结，不过还是自顾自的说道：“我记得那家伙还没有继承者吧！”
玄服老者眼神一凝，他很清楚对方口中的那家伙是谁，那位可是当今唯一一位以一己之力对抗过魔尊皇的存在啊！
也只有那位才能令魔族第一强者的魔尊皇感到忌惮，也因为如此，他又被称为人族的第一强者！
看这莫老头的意思是想将先前那位少年，培养成那位的继承者，这想想就难以置信。想想那天国学府多少妖孽天才都在眼巴巴的盯着这个位置，那十庭十殿多少传人也在渴望着这继承者的位置！
而反观这个少年，虽然心性不错，可没有灵眼，这就代表着没有修炼的可能。既然没有修炼的可能，那怎么能够成为继承者？
想到这里玄服老者忍不住劝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孩子没有灵眼，根本不可能修炼！”
莫老头闻言微微一笑，“万事无绝对，事在人为，不是吗？”
玄服老者沉默了，片刻后微微一叹，“哎！如果真的是你决定的，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你的大限……不需要让他知道吗？”
莫老头摇了摇头，“不用，我会亲自告诉他，毕竟没有我这小家伙也不可能见到他！”
玄服老者点头，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走到门口处侧头看向莫老头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救他的母亲？”
莫老头此时已经迈开了有些僵硬的腿，朝着雪中走去。玄衣老者站在门口看着那有些驼背的老人，眼中充满尊敬，同时心中也划过了数不尽的复杂。
片刻后……大雪模糊了老人的背影，可那满天的大雪能遮挡住老人的身体，却阻止不了那苍老的声音。
“成为守林人的第一条件是什么？”
玄服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了片刻恍惚，然后低声呢喃道：“了无牵挂！”
————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周渊已经来到村口，他非常开心。因为未来三个月的草药费都免了，至少对于他来说是免了。毕竟那衣服本来就不是他的，尽管自己很舍不得，可与母亲比起来，那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心情不错的他一步一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连步伐都轻盈了很多，很快便来到了草门处。
“娘，我回来啦！这次发财咯！”周渊咧着嘴大喊道。
只是进门的那一刹那，他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木板上的母亲。
“砰！”草药狠狠的砸落布满灰尘的地面，溅起了一片草屑。
“不……不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少年僵硬的四肢一步步拖动着，一步一步朝着木板上人走去。
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却没有发出声音，或许是太过伤心的缘故吧！
只见躺在木板上的妇人身体苍白如纸，那双满是岁月侵蚀的眼，也深深凹陷。而右手僵硬的搭在木板床边，手腕处有着一道割痕，旁边散落着破碎的碗。
地下那早已凝固的血液深深刺痛了少年的双眼，他缓慢却无力的跪倒在母亲身边。眼泪哗哗的流，顺着脸颊到下巴，然后滴落在早已凝固的血液中。
他渴望着奇迹，他渴望着希望，他一直相信弟弟妹妹会找到他们。然后带着他们一起过好日子，可现实让他不得不将那最后的希望也深深瓦解了。
他恨！
他恨弟弟妹妹为何如此绝情，四年都未曾找过他们，他不相信天国学府的学员会找不到自己的家。
他恨！
他恨这个天道，为什么如此不公。穷人就该被抛弃吗？穷人有什么错？穷人就没有尊严吗？就不能自力更生吗？
此刻的少年趴伏在妇人的身上，将自己的头死死的埋在上面。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想再感受一下娘的温度，可冰冷的现实让他越来越绝望。
“孩子，节哀！”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
少年颤抖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沉重的缓缓转头。当他看到站在门口处的莫爷爷时，他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来，而且还能知道他的家在哪。这四年可是从来没来过这里！
不过下一刻，他的泪水止不住的再次狂涌而出。跪在地上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在地面上呻吟着。
莫老头叹了口气，然后走到少年身边。默默的抱住了这个没有快乐的少年，他有时候也不忍，可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他只能铺垫却不能干预。
像他这种的人还有很多很多，并不止他一个。
他或许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么多人中，他遇到了自己。
“爷……爷爷！”少年死死抱着面前的老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能有一个怀抱，可真好啊！
“嗯？”莫老头慈祥的摸了摸怀中少年的脑袋。
“为什么我不能修炼？为什么穷人就该被抛弃？难道我们不是人吗？”少年没有抬头，就这样将头埋在老人的怀里。
老人沉默了，很久后……
“你想改变这一切吗？”
“想！”
老人听着如此不做犹豫的回答，微微一笑。他为什么选他，不是因为他有什么隐藏的天赋。而是他也想改变这一切，而他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的少年，很适合，他尝过穷人的苦，吃过数不尽的冷嘲热讽，最后还能保持本心而不动摇。
难能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