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善良的谎言
黄毛少年皱了皱眉，脏兮兮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怒气，当即站起身呵斥道：“都给我闭嘴，滚回家去，谁要是背地里搞事情，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顿时哑火，谁也不敢反驳了，尽管心中充满了不满与愤怒。但谁也不敢表现出来，对这位公认的老大，他们不仅服气也打心底里害怕。
主要是，打不过！而且这几年在他手下拿到了不少的好处，也确实对他心悦诚服！
“行了，都回去吧！”黄毛少年挥了挥手，示意都散了。
众人闻言，皆是有些不甘的看了眼那依旧坐在雪地上低着头的周渊，随即朝着村子走去。
周渊站起身，对着黄毛少年感激的鞠了一躬，“谢谢落哥！”
然后准备转身，可就在准备离去时，被叫做落哥的少年却出声叫住了他。
“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嗯？有什么事吗落哥？”周渊不解的看向落哥那脏兮兮却显得有些沉稳刚毅的脸颊。
落哥沉默了片刻，道：“十六了我！”
周渊闻言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犹豫了一下道：“真的要去吗？”
落哥点头，“嗯，要去！这是个机会，也是我们这些穷人唯一的希望！”
“那我们还能再见吗？”周渊有些不舍的看着面前自己一直以来最尊敬的老大。
落哥笑了笑，“你明年也就十六了，到时候来找我！”
周渊闻言沉默了，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犹豫。
“你在担心你娘是吗？”落哥皱着眉问道。
周渊沉默，他其实也想参军，准确来说是非常想。可母亲却重病在床，父亲战死沙场，弟弟与妹妹在十岁那年就被收入了天国学府，成了学府的学员。未来可以说是一片光明，不出意外将登临强者之列。
说来也是可笑，六岁的他没有觉醒灵眼，然后期盼着十岁，结果依然失望。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十四岁，可上天还是没能降下好运，那一刻的他感觉被这个世界抛弃了。
他哭了好久好久，也曾指天怒骂，低头怒喝。述说着苍天为什么如此不公，自己的弟弟与妹妹全都在十岁觉醒了灵眼。
而自己作为家里的老大却是个废物，一无是处的废物。
没有觉醒灵眼，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没有灵眼他将失去修炼的资格，也就没有了成为强者的能力。
这让他心中如何能够平静？这个世界上谁不想修炼？谁不想成为强者？谁不想指挥着千军万马守护人族？
要是一家人都是平凡的人也就罢了，可命运偏偏与他开了个国际玩笑。
他的弟弟与妹妹，全部觉醒了灵眼！
而他，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也就是个平凡的人！
后来，他想通了！他寄希望于弟弟妹妹，希望他们能够回来看一眼家里，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他也一直相信着！
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公，不幸总会找上那些穷人。
一场突如其来的魔族袭击，毁了他们原本的小镇。幸存下来的人不过寥寥十几人，最后在当地城主的安排下千里跋涉，来到了这片“遗弃”之地。
也就是黑色长城附近，这里连年征战，所有在这附近的村庄几乎都是茅草屋，人们皆是衣不附体，食不果腹，更别提幸福了。
这里没有城镇只有村庄，而且这些村庄都是些移民，都是那些大城所遗弃的。
似乎这里的人从来不受保护，生死各安天命。有时候这些人会仰天自嘲几声，被抛弃的凡人！被遗忘的孤魂！
不过关上的窗终究还是会有光，哪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可那依然是光！
这里的孩子，无论何时只要觉醒了灵眼，就能前往天国学府。不过被抛弃在这里的基本就杜绝了这一可能，而另外的希望便是。
十六岁！
只要满了十六岁就能参军！成为一名守卫军，要是有足够的军功，或许还能成为黑甲士兵。
黑甲士兵啊！那可是中央十庭殿中最骁勇善战的精锐啊！
落哥拍了拍面前陷入沉思的周渊，轻声道：“好好照顾阿姨，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回过神来的周渊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紧握的拳头显示了他此刻内心中的挣扎。
看着越走越远的落哥，看着那白雪中一抹黄色的头发及消瘦却不失挺拔的背影，周渊迷茫了。
良久后，周渊甩了甩头，眼神恢复清明，朝着村中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一间不大的茅草屋门前，单薄的衣服让他在这寒冷刺骨的冬天得不到一丝温暖。
他黝黑的皮肤依旧掩盖不了五官的俊郎，一头乌黑的长发乱糟糟的披在脑后，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梳理过了，就像马蜂窝般凌乱。
冻得红肿的双手已经僵硬，本该稚嫩的面颊也因为无情的寒风而裂开了细小的裂纹，显得粗糙不堪。
抬起的手在空中犹豫了片刻，然后使劲的揉了揉脸颊。
下一刻，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随着草门呲呲的打开。入眼便是灶台，灶台上摆着一些还未清洗的碗与未喝完的一碗清汤。
清汤寡水，上面孤独的漂浮着一片菜叶，肉眼可见的米粒沉在了碗底。
“娘！我回来了，这次可是发财咯！”周渊笑着看向右侧一张木板上躺着的一名妇人。
妇人身上盖着颇为厚实的棉被，不过却是破破烂烂打着不知道多少的补丁，似乎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后拼凑在一起的。
妇人苍老的面庞就像六十岁的老人那样，干枯的脸颊凹陷的眼窝，眼中黯淡无光。
但听到少年的呼唤后，眼神开始聚焦，流露出了一丝神采，侧过头慈爱的看向进来的少年，眼中浸满了泪水与不舍！
“娘，你看！”周渊咧着嘴，像变魔术般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戒指，然后在妇人面前摆了摆，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妇人艰难的扯着嘴角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这次军官大人给的奖励这么重啊！”
周渊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愧疚，不过很快便被他掩盖了下去，当即笑道：“这次功劳大嘛！我可是帮大人埋了好多士兵的尸体呢，大人看我这么辛苦，也就奖了我这个啦！”
随即赶忙转移话题，似乎不想在这件事上做过多讨论，“我去把这个换了，给您买药去啊！”
说完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去，他刚看到了被母亲左手刻意遮挡住的那一小片棉被。
那一抹刺眼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