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欲壑难填
凌峰四下看了看，问铁蛋：“这樱桃园你打算承包出去吗？”
铁蛋叹口气说道：
“嗯，你要是想承包，就承包给你。我种樱桃树都六七年了。别人都三四万、五六万的收入。
而我，从没超过两万。
可能我命里，就不是种树的料！
还不如出去打工！”
凌峰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在仔细查看了几棵树后，说道：
“那既然你已经决定，那咱们就回去谈谈价格。”
三人一起往回走，到了铁蛋家门口，大爷从三轮摩托车上下来。
就嚷嚷着腿疼，回家去了。
凌峰没想到，大爷还挺识趣。
鲁铁蛋自然不愿大爷在场，村里人看着大家彼此很热情，但关系到自身利益时，就立刻冷下脸来。
仿佛六亲不认才能保住自己的利益！
无论城市与农村，也无论古今与中外，大抵如此！
凌峰跟着铁蛋进到里面的屋子。
铁蛋招呼媳妇沏两杯茶来。一会儿，茶水送来。
两人继续谈。
凌峰拿出合同，说道；
“我们签个合同。也避免彼此都有纠纷。这也是保护我们彼此的权益。”
铁蛋笑道：
“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凌峰说道：
“我先说下我的想法，你家的地比大爷家大，树也多。但是呢，我刚看了下，你家的树叶是耷拉的。
虽说天气很热，树一直被晒着。
难免叶子缺乏水分。
但是现在才十点多，说明你家的樱桃树极度缺水。
还有果子小一些的问题，也是因为水分不足导致的。”
铁蛋反驳道；
“我家果园后面就是池塘，怎么可能缺水？”
凌峰没有在意他的反应，继续道；
“我记得果树至少一年得浇灌两三次。
一般秋冬季一次，初春再浇灌一次。还有就是临近果子成熟前期。”
铁蛋一听，低下了头，小声道：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家果园就在池塘边，所以我一年就浇灌一次。
想着离水这么近，应该可以吸收到水分，”
凌峰转移话题，说道：
“不说果园了，咱们谈谈价格。
你先说说你的理想价位。”
铁蛋看了凌峰一眼，说道；
“两万，我也不多要。就是我这几年的平均收入。”
凌峰笑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我给你两万五，怎么样？”
凌峰给的价位都是高出他们的心理预期的，这样，也好谈。就算以后遇上什么事，他们也乐于帮忙。
只要不是贪心的人，就好掰扯。就怕那种吃着碗里的，还要锅里的！
那就有点难搞！
不过，凌峰先做到仁至义尽，如果是贪心之人，你给他多少都很难填平。
正所谓：欲壑难填！
到时候，那就不客气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很快，两人签好了合同。
凌峰把钱转给了铁蛋。
就这样，凌峰在一天之内就谈了三家。
除了早上铁蛋家的，又另外谈了其他两家。
下午五点多，凌峰就回到了家。
王小曼的衣裳做的差不多都好了。
凌峰一回家，王小曼就唤他：
“小峰，你回来的正好。过来试试这个衬衫。”
说着，王小曼抖了抖手里的衬衫，把上面的线头捋了捋。
凌峰洗了手，又洗了一把脸。
外面的太阳依旧炫人眼目。
凌峰走过来，王小曼替他套上衣服。
前后打量着。
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嗯，不错！挺合身的。”
凌峰看见还有另外一件一模一样的浅蓝色衬衫，就问道；
“怎么一次做两件啊？都是我的。”
王小曼笑了一下，说道；“想得美！这件给你哥留着。等他回来就刚好能穿了。”
凌峰点点头。叹口气说道：“是呀，我哥都出去好几年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工？”
王小曼抿着嘴，神情没了刚才的轻松和笑意。
满脸的担忧。她喃喃说道：
“不知道他在外面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希望今年黄婶的儿子回来，能带回你哥的消息。
我们也好联系上他。
如果你哥知道你现在好了，一定高兴坏了！”
王小曼突然笑了，眼中却满含泪花。
凌峰安慰道；“嫂子别难过了。我哥一定会好好的。等过年有人带回了消息。就让我哥回来。我养你们！”
凌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些想哭。
想到这几年，感觉每天都是在一步步走向绝望！
心里没有了希望和盼头，就像在茫茫的沙漠里行走，只剩下疲惫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不过，上天有眼。他凌峰命不该绝！
古人说；“天降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他凌峰算是经过了上天的考验。现在祖先传他医术。
就是将造福乡里，救死扶伤的“大任”交给他。
凌峰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
王小曼看到凌峰突然有些伤感，抹了一把泪，努力笑着，岔开话题；
“不说这个了。你现在这么能干，我和你哥放心。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会安心。
来，试试这件白色的和这件牛仔的。”
凌峰笑着点点头。依次试了衣服。
然后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如果说，他凌峰这辈子有什么遗憾的事，那就是父母了。没有赡养他们，让他们享享儿子的福。
劳累了一辈子，却早早的走了。
泪水不知什么时候从凌峰的脸上滑落，一滴滴落在枕头上。这是凌峰腿好之后，第一次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凌峰惊醒过来、
开门一看。杜红梅叫他吃晚饭。
凌峰抬头望下天空，天已经慢慢黑下来。
凌峰起身洗了手。
坐下来吃饭。
凌峰对两个女人说道；
“红梅姐，嫂子。一会儿吃完饭，你们去村里找十来个人。就说明天去果园帮忙。一天八十。”
杜红梅问道；
“你家和我家的果园不是杏子早都卖了吗？现在去果园干啥？”
王小曼也不解，疑惑地看着凌峰。等着他说话。
凌峰往掰开的馍里夹了些咸菜，咬了一口，说道；
“我这两天去一个村子承包了一些樱桃园。”
杜红梅一听，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樱桃园？小峰你是说我们那天赶集，去镇上买的樱桃的樱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