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游侠境
黑色的长发如绸缎,似波浪,可带来的不是美丽,是恐怖。
庄梓渐渐被黑色海浪追上,吞没,然后黑发汇集成一团黑色漩涡,将他吸了进去。
庄梓在床上苦苦挣扎中伸手抓住了竹笛,竹笛发出一丝清凉,如海中爬上了一座孤岛,使他从恐惧中清醒了过来。
事情没有想象中可怕,他在梦中被拖进一个空间漩涡,
黑发如同黑夜,在黑夜中现出一个女子,背对着他,双膝跪地,芊芊玉手挽青丝,一手挽住,另一手如刀般将秀发斩断,秀发落在了地上,她起身站起没有回头,走进了前方一个深渊。
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男子,身上带着滔天地威压,使黑暗自卑地退去,庄梓双眼无法忍受,只能看向脚下,男子走到断发前,捡起断发,口中说了一句。
“魅儿。”
然后双手一挥,竟然开辟出一片空间,他将秀发置于地上,用土掩埋如一座坟,然后盘膝而坐,摘下身后竹笛,悠扬吹起,天地间飘起一股无形韵律,周围翠竹拔地而起,完全无视时间与自然规律。
男子一曲作罢,将竹笛往坟前一插,站了起来,眼睛似无意中向庄梓的方向看了一眼。
庄梓只觉得如遭雷击般被定在了原地,世间竟有如此强大之人,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极限。
男子应该并没有看见他,起身如竹匠般将新长出来的竹子砍了一些,用手编了一座栅栏,围了一圈将坟围在了中间。
他本可不必动手只需一念即可完成却亲手而为,似乎为了表达诚意。
直到男子转身离去,庄梓才从梦中醒来,眼前一切历历在目,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似乎是无意中触摸到了女子的记忆。
庄梓没有急着从床上起来,运功内视,全身没有发现异样,查看到丹田处,在树魅化成的大树上发现一道黑色痕迹,不是黑发,如烟却不消散,就缠绕在树中间,散发一种阴冷地煞气,使人寒颤。
大树似乎不甘被绑,主杆比平时扩大了一圈,树皮斑斓交错似有挣扎痕迹,本来已经初具星球模样的光球,四周植物生气似乎被大树所夺,已经有些枯萎。
庄梓知道树魅已死,自己也没有动用灵气去抵抗黑发,这光球似乎有自己的意志,希望不要发生什么状况,超出自己的控制。
这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根据地猜想只会徒增烦恼。
这一觉睡得很沉,起来已经黄昏时分。玖儿已经把晚饭做好,正和小黄看着晚霞中的惊鸟乱飞。
鸟群中猛禽极少,对风城只是惊扰没有什么伤害,百姓多数还在庭院看热闹,没有感觉到危险。
风雨的安排起了作用,用准备好的滚木淋上火油点燃,在城门外组成一道火墙,利用动物对火焰的恐惧,阻挡住了兽群使它们改道向两边奔去,留下许多被踩踏而死的动物尸体。
事态往好的方向发展,风雨也简单吃了口饭,没有下城墙,就找张行军床摆上,躺在上面假寐。
夜晚来临,起风了,风里夹杂着木炭的气味,偶尔传来未燃尽的木头“噼啪”地声音。
风雨并没睡实,偶尔会睁眼望向城下,风城外比平时更加安静,惊鸟已经不知去处。
只有风雨的目力才能看见,林中泛着绿光的眼睛在不断增多,这是狼的眼睛,深邃,凶残。
一只,两只现出了行踪……汇集成狼群,试探着走到风城下,啃食着白天未来得及清理的尸体。
风雨挺身站起,手扶城墙观看,他来风城近三年,还算风平浪静,这次却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狼群在正常觅食,有几只不安分的放下食物,向城门靠了过来,走到了城墙下面,三丈多高的城墙是它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几个战士弯弓搭箭射死了几只,想要驱散狼群。狼群还未驱散,城墙下的一只狼一个飞跃跳起来,顺着城墙往上跑,铁爪抓得城墙碎石纷飞,铁箭射到身上竟然弹开,在城墙上左冲右突,如履平地,身形也在跑动中不断扩大,竟然变得和牛一样大小,浑身毛发炸裂如针,现出银灰色本体。
风雨随手一抓,一把长枪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他的道枪名“春秋”,需要道君之上用完全符合他修炼属性的珍稀材料打造才可以融入体内。
春秋枪在手,风雨迎了上去,他知道没有战士可以阻挡住它,枪出如龙,一点寒芒直奔银狼脑门而去。
银狼爪子发出金属光芒迎了上去,刚一交集,风雨一挽春秋枪,枪花炸裂化为点点寒星将银狼困在原地。
城墙上的战士不敢停留,纷纷跳下城墙躲避。
银狼大怒,铁爪钢牙扛过风雨攻击,身体一躬,跳跃起来,从城墙上跳进城内,巨力将城墙蹬倒半截。此处正是城门之上,圆形拱门变得摇摇欲坠。
风雨只是避其锋芒又岂能容它放肆,紧跟其后,单手握枪尾,一枪刺出,枪头未到枪风已出,一道半透明如枪头模样的劲气,旋风般旋转着扎向银狼屁股。
银狼来不及回身,狼尾一扫,如银针般的狼毛却抵挡不住枪风,一声嚎叫,狼尾断落下来。
风雨紧跟着跳下,与银狼几乎同时落地,却见银狼回首,额头显出一道红色月牙,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颗如鸡蛋大小的银白光华,迅疾如电般撞向风雨。
风雨心念一动,展开领域将银狼和珠子罩住,在领域中他的速度可以成倍增长。
从小他就有些伤春悲秋,他父亲风自语说他不适合打打杀杀却有当诗人的潜质。
其实他讨厌秋天,看它秋风起,看它落叶黄,候鸟远走,雨露结霜,很是使人惆怅,也许是感悟深刻,却被他领悟到了“秋瑟”形成了自己的领域。
风雨的秋瑟领域展开,使出“逆风枪”瞬间刺出一百八十枪,抗衡这银白光华。
银白光华被挡住,由盛转衰,不断缩小。
银狼想要支援却发现一股无形之风正在剥夺它的生气,使它心生怯意,好战之心锐减。
它已炼出妖丹,灵智不下于人,说走就走,一头向城门撞去,将已经摇晃地城门“轰隆”撞倒,妖丹也跟着飞走。
风雨看见已经缩小如珠子的妖丹光华暗淡,要随银狼而去,他毫不犹豫,枪交左手,右手一伸,将妖丹擒于手中。
任由妖丹在手中冲撞,将右手震得血肉模糊。
城门倒塌,狼群冲了进来,五队长带领着二十名战士迎了上去,对付普通野狼如砍瓜切菜一般。
狼群没有指挥,死了几十条便四散而走,逃命去了,银狼已经不知去向。
风雨还站在原地硬抗,突然,他的气势大涨,妖丹彻底消失在手上,气势依然不减,仿佛体内藏着一头怪兽,气血翻涌间,体型好像膨胀了一圈,一股霸气流露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风雨从行者境进入了游侠境,侠者锻体,扶弱抑强、已经有和强者争胜的本钱。他达到此境界用了将近三年。
简单地把手包扎了一下,风雨又走上城墙找个地方休息,银狼妖丹被他用来锻体,银狼已不成气候,可是城门已破,他还是不太放心,决定守夜到天明。
庄梓和玖儿和别人一样也是熟睡到天明,并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门时才从行人的议论纷纷中知道了昨夜动物都已疯狂。
随后几天庄梓没有再出城,依然去酒楼上班,却发现兽潮以后物价渐渐涨了起来,动物的急剧减少使肉价飞涨,连带着粮食价钱也涨了起来。
虽然家有余粮,可还是增加了他的危机感。
最近酒楼生意也少了很多,晚上没客人,庄梓早早就下班了。
回到住处,他看见玖儿还没有休息,坐在庭院中和小黄狗嬉戏,便搬个板凳也坐在旁边。
“吃饭了吗?”
“吃完了”玖儿回了一声。
月亮如银盘已上中天。
庄梓指着月亮说:“你看那月亮,明明是比这些星星都渺小,却掩盖了星星的光芒,这是因为它离我们更近。”
玖儿诧异,她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不明白庄梓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你怎么知道月亮很近?”
“我以前的世界里月亮是离我们最近的,我生活的地方,那里都是平常人没有个人武力能凌驾于众人之上,不过有飞机,火车……”
“那也很好啊!至少相对来说会公平一些,我家在雨国,就因为我天生可以在水中呼吸,就被人从家中强行带走,进行各种训练要激发我的潜能,本来这也没什么关系,可我无意中发现,他们是想剥夺我的这种能力给别人,这是会失去生命的,所以我就逃跑了。”
玖儿用超出她年纪的口气平静地说道。
“那你没想过报仇吗?”
“报什么仇!人家势力很大的。”
“嗯!也是,在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以后我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庄梓拍着胸脯说道。
玖儿被庄梓说乐了。
“你和我两个人合一起都打不过人家,还是先管好眼前吧。”
两位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直到小黄狗趴着打起了呼噜才各自回屋睡觉。
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庄梓发现小黄狗越来越野,自从吃了蛇丹后,它食欲大振,身体长高了一大截,还往城外跑。
庄梓和玖儿发现它出城也不放心,就陪着它出城。
走出已经修好的城门,庄梓也有自己的想法,那女子所在的竹林灵气葱郁,是个修炼的好地方。虽然离狌狌那个猴子很近,可他还是想去试探一下。
他虽然被梦中女子吓到了,可醒来后反而增强了他变强的决心,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在真正的高人眼里都不如一只蚂蚁。
他不知道狌狌已经被女子打伤,返回仙猿山后,浑身缠绕黑煞之气,它不知道摆弄什么阵法将仙猿山隐去,然后跑到酒树上摘下一片叶子吃下。
酒树上本来就只有几片叶子,现在只剩下五片。
狌狌吃下叶子以后,身体如碎石般裂开,连同黑煞之气一起脱落,从里面又蹦出一个小猴子,比那三只小猴子还要小一些,然后跑进大殿内闭关了。
狌狌走的极为匆忙,连黑煞之气都来不及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