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逃跑
地牢里，一个男人被吊在半空，身上已经皮开肉绽，焦糊恶臭。
扶凌坐在对面，幽深眼眸里跳跃着两团火苗，他的脚下一片血污，红衣在这阴暗血腥味弥漫的地牢里特别扎眼，好像从地狱出来的曼珠沙华，散发着死亡气息。
“给他来点盐水。”扶凌手指拨弄着旁边火炉，一把烧红的烙铁从炉火中抽出。
狱卒端着一盆盐水过来，泼在男人身上。男人大声惨叫，抽搐了两下晕了过去。
扶凌把烙铁递给狱卒，说：“弄醒他，什么时候交代，什么时候收工。”
狱卒毫不客气，一铲子下去，男人再次惨叫醒来。
扶凌说：“本王没那么多时间与你耗着，再不说，从手开始，还是脚开始？”
男人终于挺不住，叫道：“我说，我说——是谭王，谭王请秦一剑做的。”
几个月前洵国青江出现三十多具浮尸， 经青城守门将领裘无衣上报，全是去昭国经商的商人，不久后，青江又出现十来具浮尸，是去谭国的游客。守门将裘无衣派人调查情况，没多久，调查的十来名公差人员尸体出现在青江上。裘无衣亲自带人去谭国查探，与本国富商施来恩遭遇山匪，施来恩身边本有一个高手，还是败给了山匪中一个神秘人物。裘无衣抓住山匪头领，带着施来恩逃出谭国。
山匪头领就是扶凌面前的男人。
扶凌说：“秦一剑？什么人物？”他行走江湖时，可没听说过这号人。
男人说：“雨国十大传奇之一秦一剑，传说他原是七星龙渊阁杀手，因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他逃到雨国，勤练一剑，最终练成一剑封喉绝技，凡是看过他剑锋的人，都死了。”
雨国是个没有王法的地方，聚集在雨国的人多是亡命之徒。扶凌在雨国待过一段时间，不是很长，雨国传奇他听说过，至于是哪些人物，他没兴趣了解。
扶凌嗤笑，说：“秦一剑？谭明楼以为派个秦一剑就能吓住本王？”他从椅子上起来，拂袖道：“扔出去喂狗。”
男人大声求饶，对着那抹远去的红色咬牙切齿。
扶凌走出地牢，一个宫女不顾阻扰噗通跪在了他的前面，他看清是碧莲。
碧莲说：“大王，洛美人要把东西卖了换钱。”
扶凌瞥见她手上鼓鼓的包袱，问：“要换多少？”
“三万两。”
扶凌说：“这是她全部家当？”
碧莲说：“是吧，奴婢看到她匣子和衣柜空了。”
扶凌嗤之以鼻，低声道：“真够穷酸。”他大步走开。
碧莲叫道：“大王，奴婢要卖东西吗？”
扶凌说：“卖。”他对跟随在旁的卫江说：“吩咐底下人，看到洛美人出宫，不用管她。让她出去。”
卫江领命，与宫中巡卫队长应伟龙通气，留意洛美人行踪，不要惊扰了她。
第二天早上，碧莲和巧芳带着银票来到院子，呈给田超楠。
田超楠数了三十张银票，仿佛看到了在昭国升官之路，心底乐开了花，只是她的脸还没有完全消肿，稍微拉扯痛的不行。
她咧嘴笑着，捂着脸说：“晚上你们都不用来我院子伺候了。”
巧芳要说什么，碧莲拉住她，让她不要多问，两宫女退出房间。
田超楠憧憬着回东昭国当官景象，她已经规划好了近十年目标。只要顺利回到东昭国，她就能考取功名，十年之内做到二品官，拉拢戍边大将杨天梭，与大巫余胜群打好关系，至少要结交一半朝廷官员。
吃过晚饭，院子里没有一个奴婢。田超楠心情大好，穿了一件黑色裙子，怀里揣着银票，耐心等到夜黑风高。
丑夜，她吱呀打开院门，东张西望，溜向宫门。
今晚巡卫队很少，田超楠感叹运气好到姥姥家了，没有遇到一点阻扰溜到了西宫门口，她看见倒夜香的人出宫，一鼓作气跑到那群人后面，低头跟着他们走。
出宫非常顺利，没有人盘问她，也没检查任何东西，就连那出宫的人瞄了一眼突然出现的她，也没有声张告发她。
田超楠沾沾自喜，跟随着队伍出宫，跑到宽敞的大街道，忍不住哈哈大笑，感叹道：“扶凌臭小子，也配当洵王？王宫管理如此松懈，改天把他龙床抬走都没人发现。”
“是吗。本王不配，你配？”
田超楠好像听到了扶凌的声音，她抠了抠耳朵，四处查看，街道空旷少行人，没有看到扶凌的影子。她怀疑出现了幻听，自言自语道：“小兔崽子，等老娘坐上东昭国王位，定要讨伐你们洵国，把你后宫嫔妃全部掳过来垫脚，你也要替本女王暖床。”
“想的挺美，回去做梦去吧。”
田超楠再一次听到扶凌声音，以为见鬼了，到处找不到扶凌影子。她的头顶上方，一道红色影子从屋檐翩然落到后面，她后颈吃痛，两眼向上一翻，晕死过去。
第二天田超楠醒来，见自己还在扶凌后宫。她以为是在做梦，发现衣柜和首饰箱都空了，而她揣在身上的三万两银票不翼而飞。
田超楠又气又急，大叫碧莲和巧芳，问她们怎么回事。
碧莲说：“主子，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早上我们过来，您就躺在床上。”
田超楠头发都气炸了，想到她昨晚溜出王宫，明明有听见扶凌的声音。肯定是那小子将她带了回来，还顺走了她的银票。不行，银票得要回来。
“碧莲，要你们大王来见我。”
碧莲答应了声，去找洵王。
一连数日，田超楠没有看到扶凌半个影子，她失去耐心，剥着橘子问：“你们有没有把我的话带给洵王？”
碧莲说：“奴婢当天就告诉大王了。”
田超楠说：“他什么都没说吗？”
碧莲说：“大王说知道了。”
田超楠丢下手中橘子皮，说：“罢了，给他点面子，我亲自去找他。”
她嘴里塞着橘子，脚还没跨出房门，一群女人如飞鸟涌入她的院子，为首壮实宫女就是玉娆身边的。田超楠看见青瓜就头疼，其实她挺羡慕青瓜壮实的身材，就是这青瓜对她太粗鲁，她总是被青瓜压制的死死的。
以青瓜为首宫女们夹起田超楠连拉带拽的拖出院子。
田超楠叫道：“放肆，几个宫女胆敢对我无礼，你们要带我去哪？”
青瓜说：“洛小主，我们贵妃说了，您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放松。外面驱邪人已经到了，我们摆好了道场，只等您过去做法事。”
所谓的道场就是在某个荒凉院子里，摆了一个醮坛，周围枯树枝上挂满符纸，地上铺着八卦图，一条死黑狗摆在坛中间，狗血滴滴答答落了一盆。
约莫四十来岁道士穿绿色道袍，头戴高帽，脚蹬皂靴，手里还拿着两仪剑。他两只小豆眼看见人带来了，装模作样的在田超楠身边上蹿下跳。
玉娆、平遥等众多美人站在醮坛周围，围观道士替田超楠驱邪。
田超楠任由着她们把她五花大绑在一块木板上。
道士半睁着眼，端着碗，喝下一口水，噗嗤喷了她满面。
田超楠恶心想吐，忍不住叫道：“死道士，做做样子罢了，何苦为难姑奶奶，小心姑奶奶要你狗命。”
“哎呀，显灵了，她露出真面目了。”美人们拍手称赞道士好本事。
田超楠翻起白眼，恨不能现在晕过去。
道士装神弄鬼念着咒语，猛然睁开眼，手指搅弄碗中水，说：“不好，果真是黄大仙附身洛美人。”
众美人吓的扶胸瞪眼，抱作一团。
玉娆问：“大师能驱走吗？”
道士说：“贫道尽量试试，不敢保证一次能成功。”
平遥说：“大师无论要多少天，一定要帮洛汐姐姐赶走黄大仙。”
道士摇着铃铛，脚踏七星步，嘴里念念有词，一把剑忽上忽下，时不时的挥斩空气，大声呵斥。
美人们看得是目不转睛，神色紧张。
田超楠有口难言，暗暗咒骂扶凌什么眼光，尽挑些蠢货充斥后宫。她田超楠找的男宠可没有一个蠢蛋，要说蠢蛋也只有扶凌最蠢！
啪，一盆狗血浇在田超楠身上，田超楠无语至极。
驱邪将近两个时辰，田超楠躺在木板上睡着了，道士摇摇头，说：“黄大仙道行太深，还需要几日呢。”
玉娆说：“大师劳累了，先在宫中歇息，明天再继续。洛美人该怎么办？”
道士说：“先放回去吧，明个申时再带她过来。”
玉娆吩咐人好酒好菜招待大师，另取下玉镯子给道士，说：“大师，明个下手狠点，黄大仙受不了就会跑了。”
道士心领神会，收下玉镯，说：“放心贵妃，明天我用柳条抽她，再不行，我们就用桃木鞭。”
玉娆说：“好极了大师，就该这样。”
田超楠被扛回到住处，她顶着一头狗血，想这样不行啊，她在后宫没有人撑腰，还没到东昭国就要被这群蠢货整死。怎么办才好？
“碧莲，叫洵王见我。”
碧莲答应了声，一炷香后跑回来，说：“小主，大王说你可以去寝宫找他。”
“行了，我去我去。”
田超楠洗了一个澡，去扶凌寝宫找他。
玉娆一手摸着发髻，一手端着罐子，刚从寝宫出来，见田超楠找过来了，噘嘴瞪眼道：“你来做什么？”
田超楠说：“大王让我来的。哟，这么快就完事了？大王能力不怎样呢！”
玉娆伸手去抓田超楠，叫道：“你敢侮辱我们大王，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田超楠用力推开她，仰头挺胸，提裙迈进寝宫门。
玉娆在后面张牙舞爪，被青瓜拉了回去。青瓜说：“贵妃，大王在里面呢，别让大王看见了。”
玉娆闻之作罢，嘀咕道：“明天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