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入职云天
旭日东升，世界迎来崭新的一天。
经过昨日一天的调整，我已经做好了抉择的准备。这日一早，我再次来到云天大厦。
这次时间比较早，我见到许多赶来上班的人聚集在一层的大厅里，确切的说是被滞留在电梯间。在这座大楼里工作的员工之多，六部电梯同时运转都忙不过来。
不过电梯的事完全不需要我去操心。刚一进门，我就看到佑奈从前台的位置上站起，优雅地整理黑色套裙的裙摆，面带笑容地径直朝我走来。
“我说，佑奈小姐你该不会是特意在这等我的吧？”我问道。
“怎么会呢，我哪里知道您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佑奈快步走了过来，刻意地解释说：“前台的小妹这几天请假了，我过来代班而已。小人物，没办法，什么都得做。您说对吧，程总？”
我突然发现，佑奈走路的速度很快，明明踩着又细又高的高跟鞋，却好像对她的行动毫无影响。看似普通的走动，但却比普通人快得多，轻盈的步伐在短短的言语间便来到了我的面前。前天初次见面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也记不得当时是她有所掩饰，还是我的疏忽。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专程来谢绝老板的好意呢？”
话一出口我便发现纯属多余一问。
果然，佑奈露出那种“你这是明知故问”的表情，直接说道：“请往这边走，我带您去见老板。”
或许在佑奈眼里，她比我本人都更加了解我自己。此前老板告知我的情报，恰好能激发出我心底蠢蠢欲动的求知欲。至于财务自由、高层地位之类的，不过都是摆在台面上的说辞，是为我做出如他们所愿的决定多押上的丁点筹码。他们吃定了我会主动回来，接受他们的条件。
这次走的是大厅右侧的小门，这边的走廊比上次走的更长，一连转了几次弯才到达一扇相同的电梯门前。佑奈用同样的方式解锁了电梯。这次她没有领先我太多，因而我有看到她将手掌按在电梯门边的设备上。
这部电梯内部也是相同的六块镜面，唯一的不同就是镜面中央的油彩画了。这幅画上是一位女士的半身像，整体使用的都是略显压抑的阴沉色彩。我感觉无论是画功还是构图都没什么新意，就是很普通的画作而已。
佑奈这次没有规规矩矩地站在那直视脚下，而是站到了我的侧后方，见我注意到画作后，她主动询问我说：“程总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我不太懂油画，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看着没什么感觉啊，不喜欢也不讨厌的那种。大概是我层次不够，欣赏不了吧。”我如实回答。
虽说没有过深入的研究，但我也有看过那些众所周知的名家画作，那些名画无论内容是什么，或多或少都会给人一种特别的视觉冲击感。眼前这幅就完全没有。倒是老板大屋里那幅装饰墙上的彩绘更让我印象深刻。
“我也这么觉得。”佑奈的语气更加自然，比上次见时多了几分亲近感。她说：“这幅画是老板画的。模特是另一位永生者，是老板家里那个彩绘墙的创作者，这女孩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不过老板自己似乎觉得他和人家的水平差不多。前天在另一部电梯里，你们四个人都盯着看的那幅也是老板画的。那会儿我就想问了，到底有什么可看的，那么吸引你们。”
“这是老板画的？有点意外。我还以为老板坐拥这么大的产业会很忙呢。”我说。
“呵呵，这您可就说笑了。忙这种感觉可不是永生者会有的，他们的时间无穷无尽，怎么会忙呢。只要愿意，他们就连吃饭睡觉这些咱们避免不了的生理需求都可以不管。您有见过庭院里的石雕吧？那也是老板的爱好，他可以不吃不喝围着那些石头连续雕刻几个月，虽然我也不觉得最后的成品有多优秀就是了。”
同样是在谈论永生者，佑奈这完全是日常聊天的语气，回想起岳烬对这个话题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她的轻松语气让我有种身份错位的感觉。
我觉得还是不要跟着一起评论老板比较好，赶紧转移话题：“这画上的女性也住在这吗？”
“不在。我不知道她住在哪，我只见过她一次。那是五年，哦不对，六年多之前的事了。她本人可是个大美女，而且永远十四岁，和这画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如果您也有机会亲眼见到她就会知道了。这把人家画得跟三十好几了似的。”
画上的女性确实看不出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不仅是年龄，我从画上甚至一点惹人关注的特征都看不出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老板画得太不像了，模特本人才同意把这幅画挂在这。我在心里暗自揣度着。
佑奈没有讲这位永远十四岁的美少女永生者的名字，我怕太唐突，也没追问。却不曾想，没用上多长时间，我就有了亲眼得见的幸运。
上一次的佑奈不管什么话题，多一句都不愿讲。这次却主动说了不少，她的坦率给了我一种同伴的感觉。事后想想，佑奈的确深谙此道，就用这么简单几句吐槽老板的话，就迅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为日后的相处开了个好头。
这部电梯也是同样缓慢且平稳。出电梯时发现竟直接来到了大屋旁边，类似于庭院中的后院，是从前院进来时看不到的角落。旁边还有一部稍小些的电梯门，佑奈告诉我那个是通到楼下第五十层的。老板偶尔也会到公司里去，没道理让老板下到一层再和普通员工一起上五十层，所以才安排有这样的安排。
而我好奇的是那部电梯里是不是也挂着一幅老板的“得意之作”。
沿着庭院的边缘绕到正面，再次来到老板的大屋。
十分钟前还处在繁华的闹市区，十分钟后便来到了树木环绕的幽静庭院。正所谓大隐隐于市，隐居于闹市的最高境界也就无外乎如此了吧。
今天佐伊不在，洛美乌仍在房间里打游戏，据说她从前天我离开之后一直玩到了现在。肖老板让佑奈去问她是否要参与进来，被洛美乌拒绝了。
我们坐在大厅那堵彩绘墙下面。这里一共有八个座位，都是相同的沙发椅，正面是并排的四个，两侧各有两个。
肖老板面带笑容地引导我坐下，自己则坐到了我身边的椅子上。佑奈在为我们准备好茶点后便恭顺地站到彩绘墙的侧面听候调遣。佑奈沏茶的技术比佐伊好得多，今天的茶明显比上次更好喝。
“程绎啊，今天是带着好消息一起来的吧。”肖老板率先开场，如果不是体会过他的杀伐决断，大概会觉得他是个性情随和的人。
“是的，承蒙老板抬爱，要是拒绝，小子我就太不识抬举了。”
“呵，咋还文绉绉上了。我是不是得回答‘将军到此，如有神助’啊？”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我也就这么一说。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不知是否可以？”
“关于咱们的？”肖老板特意用上了咱们这个称谓。
我跟着他说：“对，关于咱们的。”简单两句话，似乎就把双方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肖老板拿起茶杯呷了一口，缓缓说道：“其实有些事也算不上什么秘密，过去的事不必再多计较。我给你说说咱们现在的情况吧。如果有什么我没说到的，大概也就是还不能让你知道的了。别放在心上，不是不信任你或者怎样，我们这些人之间有过承诺要相互为彼此保守各自的秘密。你要明白，在我们眼里，承诺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
肖老板误以为我是想问其他永生者的事，先给我打了预防针。不过这次他猜错了。
我说：“这我完全理解，我并不是想知道各位永生者的事，我知道了也没有用处不是嘛。我还是更关心和自己有关的事，比如咱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的目标，有没有什么不能触碰的忌讳之类。还有就是，我该为您做什么？”
这才是我想问的，有什么话提前说清楚，可别将来我无意中做了什么，然后突然告诉我犯了忌讳。我可不想经历这种麻烦事。大家先把边界划下来才好开展工作。
“哈哈，就知道你是聪明人。这个问题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听我慢慢和你讲吧。按照我们的承诺，不能触碰的无非就是两条，互不泄密，互不干预。所以我不能和任何人谈论其他永生者的任何事，即便是洛美乌，她不在场我也不能说与她有关的事。其他人同样也不会对别人说起我的事。不过有一些最基本的情况还是可以讲。我们12个人成为永生者的契机各不相同，共同点是成为永生者的时间都在十七世纪，前后相差大概二十年。之后再没有新的永生者出现。不过这人数，其实也不确定，我只能说我见过的除我之外的永生者一共11人。至于到底有没有第十三人，这个谁都说不准。”
“这四个世纪以来，如果要说有一个共同目标的话。那就是我们都致力于站在全人类背后维护世界的安定和富足，将任何可预测或者不可预测的意外情况通通扼杀。可以说我们就是人类的保护者，而且和古时候的帝王不同，我们是永生的，时间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承诺，也就不会改变维持了数百年的统治方式。嗯，如果这个词汇引起你的不满，请不要介意，我所说的统治与传统意义有着截然不同的含义。我们在维持的其实是规则，而不是地位本身。”
“我一开始说的不必计较过去，是因为这个世界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之前和之后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之前的世界是可以预测的，而之后的这三十年不行。”肖老板突然说起我听不懂的话。还不等我发问，他便从佑奈手中接过一台平板电脑递给了我。
我并没有注意到佑奈是什么时候在哪拿出这东西来的。
肖老板向我解释平板电脑中的内容说：“这里有一份文档，内容是一本用现代文字编辑成的预言书。其实从现在的时间来看，应该叫它未完全发生的历史。其中记载了从公元元年至公元1999年这二十个世纪所有的重大事件，包括影响深远的战争、严重的传染病以及政体的更替、影响历史走向的人物诞生、技术发明等等。在被我们共同发现之前，这份预言书以石碑篆刻的方式被安置在世界上20个不同的地点，其中十七世纪之前的记录与我们已知的历史完全相同，从那开始，我们便致力于改变人类的命运。”
肖老板言之凿凿地说出颇有魔幻色彩的话语，我没时间认真思考其中的内涵。之后便是他自豪地向我讲述过去四个世纪里他们所做的事，或者说是由他本人所主导完成的对预言的改变。
“从我们察觉到自己的使命开始，借助预言书和不灭的身体，我们用了差不多一个世纪完全掌控了这个世界。之后就是改变命运的动作了。”
“为了提升人类的生活质量，我们集结起最大力量发展科学技术。会这样做的契机是我们在1733年找到了记录二十世纪的预言书，尽管那些文字晦涩难懂，但毕竟已经有了部分旧的石碑作为参照，伙伴中还有一位对于古代文字特别敏感的人，只用了差不多十年便完成了翻译。可以说是非常的幸运了。二十世纪在预言中简直多灾多难，同时也是各种新思想新理论迸发的年代。如果有兴趣，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反正现在看那些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当成小说随便读读就好。预言里的二十世纪发生了两次世界大战，在那两次超大规模的战争前后始终伴随着规模不一的局部战争，最后甚至动用了毁灭性的核武器。无法理解人类怎么会疯狂到那种程度。为了避免无谓的资源浪费和生产力消耗，同时也为了避免滋生那种疯狂的社会情绪，我们引导人类走向完全和平的共治时代。”
“我们先于时代得到了新理论新技术的信息，虽然石碑上的记录并不详细，不过科学研究这种事相信你也知道，很多时候需要的就是那一瞬间的灵感，现在灵感都写出来了，后面的事情也就没有多困难了。我们在中欧创建了规模巨大的秘密研究所，在基础理论断层的情况下积极开发全新的生产工具和必要的武器装备。那处研究所直到今天还在运作，对欧洲的发展影响深远。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年代咱们亚洲这边还处在帝制社会，任何大规模的民间行动都很难避过朝廷的影响，而预言书的事情显然不能让怀有野心的皇帝知晓，现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当时最难掌控的地区。却也因此，使得之后的百余年里咱们只能在快速发展的欧洲势力后面追赶。那段往事实在难以言表，可以说是通往新世界最后的障碍。”
肖老板似乎陷入了回忆，表述过程中带有少许间歇和停顿。也有可能是在考虑表达方式。
我成了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努力吸收这些崭新的知识。老板的话轻而易举地刷新了我对历史、时间乃至于整个世界的认知。
说句题外话，世界的真实本就因人而异，不见不知即是不存在。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实的，更何况道听途说甚至凭空揣测？入职云天集团的第一天，我还没有如此清晰的认知，事后来看，肖老板说过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过去不必计较。至于其他，对我来说就和多年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一样，不去想也就没所谓了。不过在这里我还是想要把他的话着重写出来，毕竟记录历史就是创作这部作品的目的之一嘛。
肖老板沉吟片刻继续说道：“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们引导人民打破了阶级差异的统治，利用在当时人们眼中犹如神迹的新科技大幅度提高了食物的产量和品质，改善了城市卫生条件，提前解决了传染病的威胁。预言书中记录的几次大规模传染病都被我们无声无息地解决掉了。当全人类都在短时间内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后，那些主张依靠战争和军备为国家谋求世界地位的声音逐渐消失，少数一些狂热的家伙就采取隐秘的手段秘密清除掉。国家与国家之间达成了资源共享的协定，日益发达的海陆运输系统足以改善不同国家自然资源不均衡的状况。作为云天集团基础的航运业务就是从那时发展起来的。而我们控制海洋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寻找预言书，地球上的海洋面积远比陆地面积大，没道理预言书只会散落在陆地上。当我们拥有了完备的舰队和搜索人员后，寻找预言书的进程也加快了，十九世纪初我们便找全了现有的二十套预言书。这也使我们建立起来的秩序更加完善，尤其是十九世纪预言书的发现，填补了科技研发的基础理论断层。之后的两个世纪里，新技术的发展突飞猛进，到了二十世纪后期，已经发展出了预言书中没有提及的新技术，可以说，是我们亲手加快了人类进步的速度。”
“以上这些还不是我们为人类做出的最大贡献，我们完成的最伟大的事业当属延长了全人类的平均寿命，生命长度的增加带给人类与过去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与我们那个时代出生的人相比，你们简直就是新人类，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你可知道，十七世纪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那时候人类的观念和想法都是短视的。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娶妻生子，用现在的观点来说就是要传承自己的基因。普通人的出生都是匆匆忙忙的，死亡也是。除了一些自以为高贵的贵族王族，又有谁会为家里多了一个夭折的孩子懊恼呢。抓紧时间再生下一个才对。现在想想，那个时代何止是落后愚昧，简直是挥霍浪费。你能想象一群没读过书甚至不识字的十岁孩子聚在一起能干什么吗？你能理解一个人挥刀砍死另一个人只是为了抢夺一块面包吗？还有无数从生到死都只做过一件完全相同而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的人。”
“不，你理解不了。你们都是新人类，当今世界上的四十多亿人都是新人类，能够理解苦难的只有我们而已。你们新人类从小就可以接触到知识，用不了十年就能掌握基本的数学逻辑和物理规律，知道地球之外的宇宙，知道生命的进化。你们无须工作就能拥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充实自己的头脑。你们可以每过三五年就换上一份截然不同的工作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你们可以到了四十岁再去考虑结婚生子，或者干脆一生都不考虑这些。多姿多彩的精神生活就能抵消现实中的所有苦难，完善的医疗体系又能最大程度维护身体的健康。一个八十岁的老人依然有能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虽然我是永生者，我与你们的乐趣不同，但是我可以理解你们。当年我得到这个机会的时候，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可我从十二岁被卖到地主家开始，整整搬了二十年的木材，每天不变。身体被沉重的工作压垮，那时我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幸运的是，我得到了这个机会。或者说，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机会，才能有今天的我，才能有今天的美好世界。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
肖老板的声音越来越大，语调越来越激昂。最后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神情上表露出来的那份自傲显而易见。
稍稍平复些情绪，他接着说道：“好了，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前面这些其实都是铺垫，找你来一方面是为了稳定云天集团的局势，过去的十年实在搞得有些乱，下面那群家伙拉帮结伙，甚至还妄图架空我的权威。我原本给予小吴极大的信任，没想到他竟然以粗鄙的欺骗回报于我，太让我失望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希望你能帮我把集团整顿好，这方面的工作佑奈会协助你。”
如果之前的吴恩贵是和现在的我处在相同的位置，或许也听过肖老板的这番话。那他试图欺骗老板的行为确实是在作死了。对于无限生命的人来说，我们看中的、热衷的、追求的东西几乎都是他们无所谓的，反而是承诺，这种在一般人眼里并不那么重视的缥缈的东西才是他们的追求。这是无惧死亡的心灵赖以寄托的手段，就像我们打从心底里重视家庭、享受成就一样。
这并不是我面对肖老板时就有的想法，而是事后回到家里和若雪谈论时讨论出来的。若雪那种推己及人、感同身受的能力着实优秀，给了我太多的启发和指引。按照这样的思考方式，我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控制住了云天集团的实权，这是后话。
肖老板并没有给我插话的机会接着说道：“另外一个方面则是现在当务之急的重要工作，这也是小吴逼着我处理掉他的原因，他对真正的工作太不上心了。说了这么多，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我需要你帮我做的就是寻找预言书。等佐伊回来她会向你说明细节。就因为重用小吴，这项工作已经足足推后了十年，是我的错，我早就该把怠工的家伙处理掉了。”
他的表情转向严肃：“已经过去整整两个世纪了，我们仍然没能搜索到第二十一套预言书，上世纪末各国都在争相开启太空计划，大规模发展空间站和航天器背后其实也有这个目的，有人猜测其他的预言书可能在地球之外。可现在二十一世纪已经过去快三分之一了，新的预言书仍然没有找到。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思考更好的方法，提出与众不同的思路，发挥你那机敏的想象力，为我找到预言书。”
老板的表情从自傲转向平淡，又转向严肃，到了这一刻，我看到的是一张决绝的脸。
“而且，必须要给我赶在其他永生者之前。”
如果我没理解错，最后这句话才是他最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