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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疑似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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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工作很无聊。客户在拉投资,有一家投资机构表现出投资意向,却对公司的经营前景表示怀疑。于是客户就把我拉去给他做背书。

    资方的负责人听说我正在给云天集团做咨询业务,立刻对我重视了许多。我也是尽我所能帮客户说好话,至于能不能成功,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倒是在应酬的席间,我们偶然聊到了津海市的“疑似抛尸”案。没想到远在五六百公里之外发生的事,却能成为这里热议的话题。

    他们问我是否知道点什么,我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反而那几位信誓旦旦地说死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什么什么的,说得细节满满,有鼻子有眼儿,一听就是假的。

    6月24日,星期一的中午,这边事情结束,我带着刚到账的三千块咨询费乘飞机回到了津海市。

    下飞机时将近6点。若雪说稍后还有一名预约的咨询者,她已经吃过晚饭了,会晚些回家。听说我要去和雷羽吃饭,她便叮嘱我少喝点酒,随后就挂了电话。

    若雪很少把咨询者的预约时间安排在晚上5点之后。不过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异常,我也没太在意。

    打车到了和雷羽约好的烧烤店,时间还不到七点,店里没几桌客人。这家店离雷羽的住处比较近,离我家大概四十分钟左右车程。我们在这里吃过好几次,是我俩都喜欢的味道。

    我选了常坐的那个偏一些的位置。过一会儿客人多了店里会很吵闹,这边的位置相对能清静些。

    我刚坐下就收到了雷羽的信息:“工作有些耽搁,晚点到。”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不过我也不是在那干坐着,自己先吃了一会儿。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老弟久等了。”雷羽一脸笑容地坐到桌子对面,顺手抓起一把烤串,也不管是什么就囫囵地吃了下去。这也是这家伙的习惯,至少跟我出来吃东西从来都是我点什么他就吃什么,啥都不挑。

    雷羽注意到我面前的汽水,爽朗地说:“老弟你这喝的啥玩意,吃烧烤哪能不喝酒啊。”也不等我说话,他便大声招呼服务员:“来来来,哥们,啤酒先来一打,冰的。”

    我把喝了一半的汽水推到桌子一边,说:“你没来,还管我在这喝啥?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该点主食了。你有啥想吃的不?再加点。”我顺手拿过桌边的菜单递向雷羽,不过他没接。

    “你随意,你随意。”雷羽看样子是饿得够呛,桌上剩的已经有点凉了的肉串很快就被吃了个干净。“饿死我了,在外面跑了一天啥都没吃。”说话间还把我剩下的半瓶汽水一并解决掉了。

    趁着服务员上啤酒的功夫,我拿着菜单随便划了一些。这家店我们常来,每次点的东西都差不多。店里的东西味道不错,就是种类不多,不像有些烧烤店会搞各种各样的新玩意,看菜单跟翻书似的,密密麻麻都是字。

    店里这会已经坐满了,店外取号等位的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大厅里比之前喧闹了许多。我们的位置比较偏,不影响正常说话,就是跑来跑去的服务员常常照顾不到我们。

    伙计直接搬了一箱啤酒过来,留下开瓶器说了句“喝不完给退。”顺手拿起我递过去的菜单,看也不看就匆匆跑开了。

    雷羽一把撕开装啤酒的纸箱,抽出一瓶来随手一磕便开了盖。

    我可没有这本事,只能老老实实用开瓶器。这箱啤酒应该在冰柜里呆了有些时日,开瓶盖都费劲。

    “羽哥你这么忙,怎么还有心思约我出来喝酒?”我一边给自己倒上啤酒,一边问。

    “可不忙嘛,邪了门了。几个事撞到一起了。上个月那批枪就一直没查着,上周还被硬安了个麻烦的案子,能干的事都干了,愣是没进展。”说着,雷羽拿起杯,和我轻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冰凉的啤酒下肚带来全身一阵舒爽。他继续说:“现在有点挠头,想着找你聊聊,看能不能给点新思路。”

    果然是这样,我心想。

    “我就知道,说来听听吧。”和老朋友在一起就是轻松,说话聊天直奔主题也不会尴尬,这种感觉可不常有。

    雷羽伸出两根手指,说:“两个事。一个走私,一个杀人。想听哪个?”

    “我想听那个疑似抛尸。”我说:“好奇怎么出来这么个词。”

    “哈哈。”雷羽笑了两声,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在意这边才继续说道:“上周四,6月20日早上5点23分,我们接到报案说在柳河中段发现一个抛尸的袋子。报案人说得很严重,我们立刻就赶过去了。下河打捞的时候,大家就觉得不对劲。那袋子虽然不小,但很轻,根本不可能装下一整个人。如果是碎尸案,通常又不会用这么大的袋子。所以大家都有点松懈。没想到拽上岸的时候,把那袋子底下给磨破了。”

    说着,他从手机里找出一张当时的现场照片给我看。

    那是一个黑色的袋子,看上去像是旅行袋的材质,从旁边的参照物来看,长度大概一米五,宽高差不多半米。确实还挺大的。

    破损的位置在底部的一角,照片上能看到有红色的东西,第一感觉应该是血,也有可能是别的。并没有新闻里说的长头发或者手指头之类的东西。

    “这里面的是血吗?”我问。

    “是血,还没有完全干。”雷羽拿回手机,操作了两下,但并没有再给我看。他说:“还是别让你看了,咱俩这还吃饭呢。我大概讲一下好了。袋子里除了血迹,还有一些碎肉和少量碎骨,有少许毛发。并没有通常意义上可以被称为尸体的东西。”

    虽然雷羽是好心,但他的描述同样让我有了不太舒服的联想。给我直接看可能冲击更小。

    “那能确定里面是人吗?总不会是什么猪啊牛啊之类的吧。”

    “那不是。确实是人,我们已经找到了被害者,只是还不确定她的身份。”

    “哦?”这话让我生出不少兴趣:“尸体在其他地方找到了?怎么找到的?”

    “不是。局里的调查员从里面提取出一根经过细心护理的头发,基本可以确定被害者是年轻女性。我们调查了最近发生的失踪案件,在展览馆附近有一个网络直播工作室报案称他们的一名网络歌手从上周二开始就没去上班,之后一直联系不上。我们在工作室里拿到失踪者的资料和她用过的梳子,上面的头发经过比对与柳河里发现的一致。”

    “展览馆啊,够远的。那都快到西南外环了,到发现袋子的柳河北区,车程得两小时了吧。”

    “嗯。差不多。而且根据我们了解受害人的生活半径不大,没有任何人听说她要到北边去。”

    “确定她肯定死了吗?”我问。

    “从出血量来说,生还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还有碎骨,一般的伤势是不可能出现碎骨的。”

    “听起来,你们找到的不是被抛弃的尸体,而是分尸的场地啊。”我随口一说。

    雷羽接话道:“我们也这样想,但那袋子上没有缝合的痕迹,不清楚犯人是怎么做的。”

    “在封闭的房间里铺上一层塑料布,挡住墙壁和地面。在塑料布上完成分尸,安置好尸块后,再把塑料布卷起来倒进袋子里。之后他就只需要把塑料布冲洗干净,随便往哪个垃圾桶里一丢。袋子里不就是你们看到的状态了?”

    雷羽紧盯着我,似乎在思考我描述的场景。

    刚好这时服务员过来送烤串,也不知道他是太忙,还是被雷羽专注的样子吓到,放下餐盘立刻就走开了。

    待服务员走远,雷羽小声对我说道:“该不会就是你干的吧?说的也太生动了。”

    “你给我打住,和我没关系。我周四晚上才回津海,之前根本就不在。”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雷羽爽朗地大笑道:“听你这么说,还真像那么回事。虽然有点多此一举就是了。”

    确实,没有大块尸体的话,直接冲进下水道不就好了,干嘛还费力气装到袋子里。难道分尸的地点没有下水道?废弃大楼之类的地方?看得出来,雷羽也想到了这些,估计明天一早他就要安排寻找符合条件的地点了。

    我可不能再猜了,万一真猜对反而麻烦了。

    随便吃了几口,我问道:“说说你们找到的被害人吧。”

    “嗯。姓名:洛美乌,性别:女,年龄:22,身高169cm,体重42kg。职业是一名网络歌手,直播间有上百万粉丝,平均单日流水将近十万。目前工作室对外说她暂时休假了。”

    说着,雷羽让我看了手机里的照片。

    一张是穿着清凉的全身照,身材和相貌都不算太突出,最大的特点是纤细修长的腿。一张是只有脸部的证件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一种好像没睡醒的慵懒感觉。

    随后雷羽还给我看了一小段洛美乌的直播回放。

    照片看起来可以算是清纯可爱,但在视频里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尤其是那个仿佛看淡了世间一切的淡漠眼神,很难想象这是个只有22岁的姑娘。她唱歌的确很好听,在我看来不亚于很多知名歌手,即便我对音乐没有多少研究,也能听出来她肯定是勤学苦练过的。

    要说她有多漂亮,倒也不至于,单看照片也就是年轻女孩的一般水准。同龄女孩找比她漂亮的应该大有人在。但她的表演却非常吸引人,说不上什么原因,她的一颦一笑就是能恰到好处地将我吸引。

    “很迷人的小姑娘是不是?”雷羽问我。

    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迷人。用这个词来形容洛美乌再贴切不过了。

    “嗯,可惜了。”我说:“洛美乌,这是本名吗?”我注意到她在直播间里用的也是这个名字。

    “可能是,她在工作室登记的身份证上就是这个名字。但是,”雷羽话锋一转,严肃地说:“户口找不到。”

    “什么意思?”我直觉地认为不简单。

    “这个女孩登记的所有信息,我们都找不到。父母,出生地,教育经历等等全都不对,登记的住处也是假的。户口信息里压根就没有这个人,身份证应该也是假的。就连她是不是本国人都确定不了,出入境信息也查不到。”

    “她平时接触的人呢?应该有同学或者朋友吧?”我追问道。

    “同学不知道,还不掌握她真实的教育经历。我们询问了工作室的其他主播,似乎没人和她关系特别好。不过倒也有一点发现,不止一个人表示,洛美乌好像并不看重直播工作的收益,她更重视粉丝的人数增长与每天的在线人数。换而言之,赚多少钱都无所谓,只要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看她就行。工作室的老板也表示,她是所有员工中对薪水奖金最不积极的,其他员工经常会要求提高分成,洛美乌一次都没提过。”

    “她做这个工作多久了?”

    “不到两年。前年年底签的约。”

    “收入来源呢?既然她不看重收入,或许家里挺有钱吧。”

    “应该是。听说她用的化妆品都是大牌子,平时穿的衣服、鞋子,拿的包什么的都不便宜。曾经还有一起工作的女孩假装不小心拿错化妆品,偷偷去用她的。她知道以后也毫不在意。偶尔还会把自己的东西平白无故地送给别人。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就是那种不深交面子上都过得去的程度。”

    迷人的22岁年轻女主播,不明的收入来源,虚假的身份,刻意与身边人保持社交上的距离,还有一个感觉上不太常见的名字。

    深刻的违和感萦绕在我的脑海,雷羽的描述让我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片刻后我尽可能压低声对他说:“该不会间谍特工之类的人吧?这种案子难道不应该报到专门的机构去吗?”

    雷羽一摊手,直白地回答:“我们试了,没人接。上面说就当一般的刑事案件调查即可。”

    “连被害人的真实身份都确定不了?一般的刑事案件会这样吗?”

    “也不是没可能,毕竟那家直播工作室也不怎么干净。现在的女孩子,自我保护意识强,在那全都登记虚假信息也有可能。一个是假身份证的来源,我们正在走访。另外还在尝试用面部识别做大数据比对,看能不能找到她的真实身份。”

    “听起来是个大工程啊。”

    “可不是嘛。技术组已经干两天了,还没出结果。”

    之后雷羽补充说:“我们在现场附近走访时,有人说前一天晚上午夜之后看到有人在发现袋子上游的宣和桥边,好像在打捞什么东西。周三晚上大暴雨,那个时间出现在河边很有可能就是作案者。但目击者只是在车里偶然看了一眼,着急回家也没多留意。只说是个黑影,可能穿着雨衣,好像个子挺高,不胖。没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更别说长相了。”

    “那附近有监控之类的吗?”我问。

    “有,但是不多。加上暴雨,画面都很模糊。没有拍到有价值的影像。”

    大脑有点短路,现有的信息实在是过于零碎了,别说嫌疑人,现在就连受害者都是模糊不清的状态。我只能坦诚相告:“对这个案子没想法。情报也太少了。”

    对于这个结果,雷羽也只能表示没有办法。

    随后,我们又简单聊了聊他说的枪支走私的案件。

    上个月雷羽英勇的制服持枪匪徒,查获了一大批走私入境的名家画作。大多是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有价值但并不大。混在其中有两幅早些年颇有名声的画作。

    一幅是名为《朝夕》看不出是日出还是夕阳的风景画;另一幅名为《无面者》,画的是一个裸身女子侧坐在木椅上的背影。署名都是“绘者青鸾”,画作完成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这两幅画也是这位匿名画家公开售出的最后两幅画,在收藏家手中几经辗转,现在已经价值数百万之多。

    然而,无论是从抓获的犯人身上,还是从这批画的来源上,都找不到枪支的来历。

    考虑到枪支的违法流入有可能造成的危害,局里高度重视这个案子。

    不过这个案子我就更加无能为力了。莫说是线索,简直是一片空白。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找到突破口吧。

    倒是有幸让我在雷羽的手机里欣赏了一下那两幅价值连城的名家画作。

    事情聊完了,时间也不算太晚,我俩已经两个多月没见,推杯换盏间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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