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簿公堂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县衙。
祝清嘉在路上时，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
姜绪问道：“三妹妹，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会儿，正好给祖母他们报个平安。”
“大哥，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祝清嘉揉了揉额头。
一旁姜林嘱咐她：“纯丫头，待会儿你别说话了，公堂可不是徐家，要是顶撞了县太爷弄不好还要被打板子。”
祝清嘉没吭声，心知刚才在徐家的表现不被他们认同，在他们看来，自己作为一个女子不应该伶牙俐齿。
“要不然让纯丫头回家吧，正好给娘他们报个信儿。”一旁姜材建议道。
“大伯，我刚才已经让徐帆，就是那个小哥，去我们家报过信了。”
说话间的功夫，衙门口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姜纹已经跪在了大堂中央，一旁是徐世昌和龚敏。姜材兄弟二人以及几个知晓部分事件的人，如李大娘等，也被叫到了大堂中问审。
上方张县令身着一身七品官服端坐中央，一侧站着师爷。
“肃静！”张县令手持惊堂木朝桌上一拍，四下顿时鸦雀无声。
他一声“升堂”令下，下方两排衙役手执红黑两色的水火棍，一派正气凛然，好不威风。
龚敏哭喊着率先开口：“大人，你可要为我那死去的姨母做主啊，我表嫂好狠的心，竟然下毒害死姑母。”
徐世忠有样学样，“是啊大人，姜纹这个毒妇简直丧尽天良！”
“大人，民妇敢对天发誓，若我毒死婆母，让我不得好死！徐世忠你敢发毒誓说没有栽赃陷害我吗？”一旁姜纹气声道。
跟过来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议论她发这么毒的誓。
徐世忠气急败坏，完全没了读书人的样子，指着姜纹破口大骂道：“贱妇，你少胡言乱语……”
“肃静，大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再吵都给本官拖出去！”张县令出声打断徐世忠脱口而出的谩骂。
“大人您……”
龚敏连忙拉了一下徐世忠的衣袖，心里暗骂这个蠢货，差点说漏嘴。
张县令已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朝姜纹发问道：“姜氏，本官问你，龚氏毒发身亡时你在哪里？”
“回大人，民妇前天晚上因婆母打骂，第二天趁着他们去县城时带着女儿逃回了娘家，故并未见到她回来。”
“徐世昌，那龚氏本来是跟你一起去县城，她为何又要回来？”
“娘说她早上没吃饭饿得走不动路，所以没走多远就让她回去了。”这点是事实，徐世昌并不惧回答。
“对对对，回大人，我可以作证。”龚敏附和。
“那也就是说，龚氏回家并不见姜氏身影，但是她却吃了姜氏做的粥毒发身亡。”张县令一旁的师爷总结道。
“姜氏，那为何你跟你女儿没吃那锅粥？”
“启禀大人，那天早上做完饭，婆母他们三人说不吃饭了，到县城再吃，民妇和女儿不吃是因为娘家路途遥远，粥又太热，不敢浪费时间，路上只带了几个馒头。”
她补充道：“我根本没想过婆母还会回来。”
“你可有证人？”
“去娘家路上遇见的人都可以作证。”
“但是这只能证明你不在案发现场，并不能证明你没有在锅里下毒。”张县令徐徐道。
“我……”姜纹一时之间被问住了。
审问期间仵作已在堂后验完尸体，他上前禀明道：“回大人，死者约为昨日巳时中毒而死，死者所食粥中确有过量钩吻。”
钩吻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断肠草其中之一，适量外用可以攻毒拔毒、散瘀止痛，还可杀虫止痒，而误食少量的断肠草便可没命，更遑论过量。
姜纹脸色惨白，如若那天自己和女儿喝了粥，岂不是要当场毙命？是谁这么狠毒！
“求大人明察，我女儿绝没有买过这样狠辣的毒药，更不会在锅中下毒！”姜林看着被吓到的女儿，忍不住出声。
“怎么不是你女儿，粥可是她做的，她要是不知道有毒，怎么会不给自己和女儿喝一口？”
龚敏见县太爷的言论已然偏向自己这方，离预想中的结果无比接近了，于是便忍不住咄咄逼人。
祝清嘉隐在人群当中看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察觉出哪里不对了，这张县令表面上一副公正的样子，实际上话里话外都隐隐偏向徐世忠一方。
结合之前徐世忠和龚敏一个劲儿地要求报官来看，这县令八成受他二人的贿赂了。
她忽然冲出人群，一旁护着祝清嘉不被人群挤到的姜绪赶忙追上去，“三妹妹，你要去哪？”
“大哥，我出去一趟，你先在这儿看着，有什么情况到县城的墨香阁说一声，我们在那里汇合。”
姜绪以为祝清嘉想回家，便没有再跟。
祝清嘉确实要回家，不过她是要去找谢翊帮忙。
她一路跑着，希望能赶得上，却在半路被人拦了下来。
此人正是好几天前拦过她的张佑。
说巧不巧，张佑自那次见祝清嘉便惊为天人，可是没拦住人，不知道她是谁，但是记在了心上。
多方打听后才知道，她就是小厮口中提到的那个姜纯。
当得知姜纯以前还来自家府邸打听过自己的时候，更是兴奋极了。
“姜姑娘怎么从衙门那边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张佑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不过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让开？我有急事儿。”祝清嘉心中烦躁，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我是张佑啊，县令家的儿子，之前你还打听过我呢。”他解释说。
祝清嘉这正眼才看了他一眼，穿的倒是锦衣华服，那张脸倒真与刚才堂上坐着的张县令有几分相似。
见祝清嘉打量自己，张佑连忙挺起胸膛，正打算说些倾慕的话，便被祝清嘉一句“你爹昨天是不是受徐世忠的贿赂了？”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事儿吧，他还真知道。
昨天晚上他在外花天酒地后回家，猫着腰回自己屋的时候，听到了书房中他爹与一个男人的交谈，那男的还送了他爹好些银子。
不过他对自家爹收受贿赂一事早就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在意，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谁知冷不丁一下子被提起，着实让他愣了一下。
细一想，姜绣……姜纹，这不就是姐妹的名字吗？
“原来我爹审问的姜纹是你姐。”张佑恍然大悟，昨天晚上那个说要治自己妻子姜纹罪的男人，就是徐世忠。
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眼神也开始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祝清嘉。
“我可以帮你说服我爹，让我爹不帮徐世忠，并查明真相，还你姐姐一个清白，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