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这就是我的人道
“强行阻止毁灭到来，是你真正的愿望吗？”
鬼先生这句话几乎算是诛心之言。
所有的一切串起来，都指向毁灭即将到来，而毁灭才能带来新生。如果阻止了毁灭，看似是保住了数十亿的生命，可往后看的话，停滞反而会加速整个行星的毁灭。
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命题。如果要将现在的繁荣保存下来，拯救那数十亿的生命，将来反而会造成更可怕的后果。若是要保证世界能健康地运转下去，一次小型的轮回甚至都不够，大型的轮回一旦如期而至，为此牺牲的会是如今生存在蓝星绝大多数的生命。
裂空座思考了一会，最终发出一阵龙鸣。四周的白云散去，露出裂空座巨大的身躯。
“吾若执意阻之，汝等又当如何？”
【特性1：天气锁（此宝可梦所处地区，一切天气皆为无用。将场地天气固定为【通常】天气。若不处于mega进化状态，判定阶位为三，无法修正阶位大于等于四的天气）】
裂空座解放了祂的第一特性，导致天气的变化，让在场除了鬼先生以外的四人都有点不明不白。明明话说的是世界管理神残忍无道，以万物为刍狗，怎么突然之间，裂空座就似乎和鬼先生翻脸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不施仁德，无论男女老幼，富贵贫贱，都与献祭用之祭品无异。这句话并不仅仅代表着天地从来不救世人于苦难，同样代表着天地对世间万物的一视同仁。”
“适才裂空座说的，也是一样的道理。如果【原初】和【终焉】代表着世界真理，没有毁灭就没有新生，那么阻止毁灭的到来，就是在与世界规则为敌。”
“鱼不动则死，水不流则腐，毁灭也是变化的一环。那些我们所看到的古遗迹也都是毁灭的痕迹，也是新生的养分。”
鬼先生皱着眉头解释道。竹兰和希嘉娜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希嘉娜颤抖着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如果不能按照诸神的意思进入毁灭，会像停止流动的河流一样，慢慢腐烂吗？”
“看裂空座的反应，当是八九不离十。”
竹兰轻轻握住腰间的球。路比和沙菲雅虽然都有点不大理解，不过也一样进入了备战状态。
“呵。汝等莫非还想阻吾不成？”裂空座冷笑一声，“若无法阻止轮回的进行，尔等人类只会死的更快！”
“吾诞生之前暂且不论、得到绿色宝玉之后！吾亲眼见证了无数的种族的诞生和灭绝！当时人类甚至都不存在！汝等若是不反抗，下一个灭绝的种族便是人类！即便如此，汝等依然要遵从世界之理，让破灭重演吗？！”
裂空座的呐喊震耳欲聋，饶是竹兰这样游历四方、经验丰富的人，也一时间难以回答这个矛盾无比的命题。希嘉娜更是缩到了鬼先生身后，她很不想相信自己信仰的守护神，竟然希望背叛世界的意志。可是希嘉娜自己又无法反驳，因为如果追随世界的真理，人类至少要死个六成以上，这不是他们能接受的结局。
路比瞥了一眼身旁的沙菲雅，他也不能接受。这世界上，能有多少人了无牵挂，能接受自己在乎的人或者事物走向毁灭呢？
路比相信，如果这里的人换做是赤红、或者是那个慵懒的小女孩，也一定会抗争到底。只是这种抗争带来的后果，让人们的身形无比的沉重。
沙菲雅歪了歪小脑袋，似乎还是没怎么听懂：“为啥不能阻止毁灭？”
“额……就是，祂的意思是，如果阻止了即将到来的毁灭，可能一百年后，或者二百年后，会迎来更大更大的灾难……”
“蛤？有那么玄乎吗？”
“所以，如果要考虑到将来子子孙孙，那最好就是坐以待毙，啥的……”
路比说着说着自己都有点不相信，果然，沙菲雅小嘴显∧型，不满地敲了一下路比脑袋上有伤疤的地方。
“你们就在烦恼这种事情？你们很幼稚诶！”
沙菲雅毫不畏惧地看向裂空座：“我虽然大道理也不怎么懂，不过遇到了困难就要去克服！我们人类和宝可梦相比本应如此弱小，可是却能带领大家一起建设、无论是人类还是宝可梦都能幸福生存的家园，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莽吗！也许努力了也不一定能得到正面的回报，可是还没打就躺下的，怎么可能取得胜利嘛！”
“要有气势啊！气势！输了气势还怎么打架嘛！遇到困难要勇敢地面对啊！我们又不是什么神仙，打不过就叫老爸！再打不过就找小雪啊！你们烦恼个什么劲啊。”
“现在反抗了，可能会让一两百年后的人类受苦受难？这不过是失败者的借口罢了。如果真的会让事态变得更糟，那就想办法啊！想办法找个两全其美的结果！我们不就是这样走过来的吗？”
竹兰、希嘉娜和鬼先生呆呆地看着沙菲雅，许久没有发声，倒是路比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当年，他们还只是五岁小鬼头的时候，小路比和小沙菲雅见到大狼犬的那天。小沙菲雅差点吓哭了，拉着小路比就想跑。可是路比却放出了当时也处于幼年期的自己的宝可梦，对沙菲雅说了同样的话。
【拿出气势来！大狼犬速度比我们快，就算跑开也会被追上。遇到困难逃跑是没用的，要勇敢地面对它！输了气势，就全都输了！】
后来，他打跑了大狼犬，沙菲雅却被吓哭了。没想到沙菲雅连那么古老的事情都记得。
“……不过是人类的幼崽，又知道一些什么？”
“当然不知道啊！我们这辈子也就一百年不到，所以才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啊！”
“是啊……呵呵，我竟然会被一个年龄小我一半的人教育。我最近也是太顺了，再这样丢人下去，可就得输幼儿园了。”
“竹兰姐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应该已经三……”
“希嘉娜，危险！stop！”
鬼先生立刻从身后捂住希嘉娜的嘴巴，没看竹兰的笑容越来越冰冷了吗！那是要鲨人的笑容啊！！
裂空座没有管这闹剧一般的插曲，嘴中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升上半空。
“狂妄的人类啊……！用汝等的力量证明自己的价值吧！”
“若是连无法进化为完全体的吾都无法击败，由吾来给汝等的旅途划上终幕，未必不是一种仁慈！”
“哼！别把我看扁了辣！神龙！”沙菲雅举起精灵球，高高抛上天空，“绝不轻言放弃！这就是我们人类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