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破冰

    这顿饭吃得相对无言，我将碗里的饭都吃完，虽然还有些没吃饱，但我也没好意思再去盛，兀自放下筷子坐在一边，不去看宋程。

    宋程猛地起身，椅子与地板划拉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吃饱了”

    我稍微抬头点了点，很快又重新低下头去。

    然后我就听到了宋程收拾碗筷的声音，据声音判断，他在准备洗碗。

    我再也憋不住了，抬头说:“碗不用洗了，我等下自己洗。”

    跟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这回说的是“好”。

    等他再次坐到我的对面，我才开始有些后悔:让他洗去啊，现在这么坐着多尴尬。

    似乎是看出了我眼里的窘迫，宋程率先开口:“在你眼里，我们南茅派是什么样的？”

    我差点脱口而出“还能是什么样的？一群披着道士的皮，做着丧尽天良事的禽兽”。

    但是我看着对面的宋程，最后只是说:“我怎么看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上你们是怎么样的。”

    “我也知道我们的风评特别不好，我也承认他们所说的大部分是真的，但是我们南茅派干那种坏事的，只是绝小部分。”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太相信。

    宋程一直紧紧盯着我，继续道:“虽然说我们门派是有一些歪风邪气，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不正之风滋长，你相信我，他们很快就会消失的。”

    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相信吧，就违背了自己内心的意愿；但要是说不相信吧，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可能是我眼底的情绪太过赤裸，宋程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知道现在世人对我们的评价特别不好，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去改变的。”

    不知道怎的，我竟然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悲凉，就像是我面对着寸头大难一般，明明知道大难不可避免，但是我却不想逃，只想尽自己的力，哪怕只是多救一个人，我也愿意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可能就是一种，生于血脉之中的归宿感和使命感。

    “我不想欺骗你说我们门派有多正派，我只能跟你承诺，不论我处在怎样的一个位置，我都会保持我的正义。”

    宋程顿了顿，又说:“我们门派确实有一些人行为不端，勾结邪恶，我不敢保证能根除这种现象，我只能说，不论我旁边的人怎么做，都不会改变我想做的事情。”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之所以骗你说我是旅客，就是怕你对我的身份介怀，不过，事实证明，当时我不该骗你。”

    “因为我发现无论谎言的初衷是什么，多多少少总是会对情感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我为我之前骗你向你道歉，同时，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骗你。”

    我看着宋程，只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嫌隙一点点被填满，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涌上心头的暖流。

    “你拿什么跟我保证？”嫌隙崩塌之前，这是我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想我怎么保证？”

    “拉勾!”

    勾住他小指的那一瞬间，我隐约看到了他小拇指背上的小痣，感觉很熟悉。

    除此之外，他有些凉的触感令我无比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