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正面交锋（上）
周一早晨，锦年走进教室开始上课，在写板书之前，她瞥了一眼邓莉娜，见她神色如常地坐在底下。
锦年心中暗想，邓小华会答应跟自己见面吗？如果见面，自己需要怎么跟她说呢？
她在办公室里心神不宁地等了一天，也不见邓莉娜来找自己。
马上快要下班了，许柠跑过来说道：“周末两天都在收拾卫生，给我累惨了，今天好想吃烤肉啊，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
锦年抱歉道：“我妈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下班我要去她那里，只能过几天再陪你吃烤肉了。”
许柠皱着眉开玩笑道：“你呀，你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媳妇加好女儿。”
两人说笑着，锁好办公室的房门，并肩一起下楼。
刚走到二层，邓莉娜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跑了上来，看见锦年，一下子便停住了脚步。
锦年顷刻间会意，转头对许柠说道：“你先走，我回办公室取点东西。”
邓莉娜跟着老师回到办公室，一进门便说：“我姑姑刚才给我打了电话，说想跟你见面，我现在把地址转发给你。”
邓小华提到的那个见面地方有点远，锦年还从来没去过那里。
她一边往校门口走，一边给母亲打电话，说自己今晚临时有事，下班后不能过去了。
陈母忍不住埋怨道：“早说呀，我发了一大盆面，想给你蒸包子，你又不来了！”
锦年一听便着急了：“你老人家真是不听话，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多干活，再累到自己怎么办呀？”
“诶呀，哪里有那么娇气了？再说，我干不动就不干了。”
“你这人太不自觉了，不行，我以后得天天过去监督你！”她佯装生气道。
陈母笑道：“行，你来监督我，我给你做好吃的！”
五月的滨海，傍晚五点钟，天色依旧大亮。
锦年走下出租车，环顾四周，见这里是一片接近市郊的老旧城区，低低的房檐，老墙上攀爬一片片的爬山虎，长满青苔的石阶，横七竖八的违章建筑，衰落破败，跟光鲜亮丽、繁华富庶的滨海市区形成惨烈的对比。
她虽然是滨海本地人，此地却从未来过，不得不用手机导航，慢慢穿过一个杂乱的回迁小区，找到了邓小华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地址，米兰茶餐厅。
茶餐厅门脸很小，倒是大大的招牌比较醒目。
锦年进门之后，先四下扫视了一圈，见里面空间并不大，内饰也较为简陋，没有其他顾客，只有一个服务员坐在吧台里低头刷着手机。
她照旧坐在了里面靠窗的位置，可以随时观察到外面的情况，这个习惯还是跟许清远学的。
服务员懒洋洋地走过来，拿了一张菜单递给她，她点了一杯奶茶。
此时距离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五分钟。
锦年看着窗外过往的行人，不确定邓小华会不会准时前来赴约，心里更是有一些紧张。
她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实在有限，见面了又该怎么谈呢？
不管怎样，都不能露怯，气场必须要足。
她正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茶餐厅的大门突然被拉开，一个女人进来探头张望了一眼，径直朝她走过来。
锦年直觉那就是邓小华，不觉站了起来。
女人先开口道：“你是陈老师吗？我是邓莉娜的姑姑。”
邓小华的嗓音十分粗犷，乍一听，简直就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说话的同时，她将桌前的椅子拉出来，坐在了锦年对面。
“你好，莉娜姑姑，我叫陈锦年，是莉娜的老师。”
锦年介绍完自己，便向她伸出手去。
邓小华略感几分意外，她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伸手握了一下。
锦年留意到，她的手指关节粗大，做了鲜红的美甲，衬得手背的皮肤略显粗糙。
起初听邓小华说话时，觉得她应该年龄不小了。
但等她坐到对面之后，室内的灯光映照在她脸上，能看出那浓重的妆容之下皮肤还算饱满，只是眼神较为沧桑。
那是一种饱经世故的眼神，女人有这样的眼神，通常都不会显得年轻。
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气氛便有些冷场，还是锦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听邓莉娜说，她父母平时都在外省工作，她从小就跟你生活在一起。”
“对，孩子小的时候，她爸妈在外地打工，娜娜愿意跟着我住，也算是我给她养大的。”
邓小华说话是那种波澜不惊的语气，脸上也不见什么表情。
“哦，原来是这样，你们一直都住在滨海吗？”锦年小心翼翼地准备循序渐进。
“以前在别的地方住，最近一年才搬到滨海。”
锦年心想，许清远说过，王富春是在一年前跟妻子离的婚，这样来算，邓小华应该是在离婚之后才搬过来。
问题是：她究竟因为什么而离婚呢？
锦年向服务台扬起手，服务员看见，慢腾腾地走了过来，“要什么？”
“给这位女士也来一杯奶茶。”
邓小华见状便说：“谢谢，不用，我一会还有事。”
锦年问道：“我想你们之前在别的地方住了那么久，应该很习惯了，为什么后来会选滨海这个地方？”
邓小华看着她，良久，挑衅般地问道：“怎么，滨海不能来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