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紧急送医
车开到社区活动室门口停下，锦年急忙下了车，华章也跟着下来，她一进大门，看见里面已围了一群人，便奋力挤了进去。
母亲正靠在王姨的肩膀上，微睁着眼睛，神态非常虚弱。
“你妈妈刚才醒了，人有点意识了，但是救护车还没到呢，说是堵在半路上，不知道多久能过来，你看是咋办？”旁边一个邻居问道。
未等锦年说话，华章在身后先开口道：“别等救护车了！送医院吧，我现在送你们去！”
众人的眼光顿时落在了他身上，见他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又亲自送锦年回来，都对他的身份感到很好奇。
锦年心想，万一救护车要很久才能过来，那母亲不就被耽误了吗？她默认了华章的说法，决定立刻去医院。
她蹲下来，想将母亲背起，王姨忙阻拦道：“我看你这小体格，恐怕背不动你妈，别再把她摔了！”
华章立马走到跟前去，说道：“我来吧，让我来背阿姨。”
锦年和几个邻居一起搀扶起她妈妈，华章俯身蹲下，轻轻背起老人，起身走出门外。
司机正站在大门外等候，忽然见老板背了一位老人出来，吓了一大跳，跑过来迅速打开车门，并帮着将陈母扶进车里。
汽车向滨海市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锦年扶着母亲坐在后排，见她精神状态非常萎靡，心急如焚。
华章便吩咐司机，“再快一点！”
到了滨海市中心医院急诊科大楼，陈母的状态比之前要缓和了一些，意识也清醒了，能开口说话。锦年一路高悬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下来。
医生安排了很多项检查，陈母此时心里已明白过来，虽口不能言，但她对着女儿连连摆手，意思是不想去做检查。
锦年蹲在病床前，强作笑容劝道：“妈，只有做了检查，医生才能给你对症下药。”
陈母的眼睛枯槁无神，却还是摇了摇头，锦年心中清楚，她是担心多花了钱，怕增加自己的负担，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检查。
“妈，你放心，检查花不了多少钱的，没有问题，医生才能让您出院。”
护士从门内探出头，喊道：“下一位患者汪芝桂！家属送病人进来！”
锦年和华章一起将陈母推进ct室，并搀扶着她躺在检查床上。
陈母伸出手来握住女儿的手，目光却盯住了旁边的华章，然后又看了一眼女儿。
不知怎的，锦年被母亲这一眼瞧得有些心虚。
还没想好怎么介绍华章，他自己倒走到跟前，很有礼貌地笑道：“阿姨您好，我叫华章，是锦年的朋友，今天跟您初次见面，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不要客气！”
陈母听完，枯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话声音很是微弱。
“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呀！”
说罢又瞧了瞧女儿，眼中含有一缕深意。
锦年绝想不到，他会自己上前做了这么一番自我介绍，当下也不好再说别的。
只是顺着他的话茬说道：“对，刚才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我接到邻居王姨的电话，说你突然晕倒了，快把我吓死了。妈，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吗？哪里还有不舒服？”
陈母看着女儿，缓慢地说道：“我只想回家休息一会。”
“妈，我们得听医生的安排，还有一些检查需要去做，刚才医生告诉我，有可能会住几天院……”
锦年蹲在母亲面前，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华章见她说得太直白，便主动接过话头。
“阿姨请您放宽心，这都是医院里的例行检查，等都做完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陈母看着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护士催促道：“家属出去，我们要开始做检查了！”
锦年在离开检查室前，不放心又回头望了一眼，母亲的目光依然紧紧追随着她，神色里满含着担忧和无助。
就在大门缓缓关闭的那一瞬间，她冷不丁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去世的那个夜晚。
她放学回家，屋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母亲不在家，锅里也没有饭。她饿着肚子等到晚上九点，姨妈骑着自行车来家里接她去医院。
一路上，姨妈边骑车边抹眼泪，她年纪还小，懵懵懂懂地跟着大人进了医院大门，只记得那条走廊很长，她愈走愈心慌。
推开病房门时，病床上的人已经蒙上白布了，母亲回头泪眼婆娑地望着她，当时脸上的神色就如同今天一样，饱含着无助与脆弱。
锦年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母亲会不会也像父亲那样，不给她任何的思想准备，悄悄撒手而去？
虽然她早已长大成人，早已成为母亲的依靠，可那份血缘亲情才是她活在这个世上最深的羁绊。
锦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任凭泪水无穷无尽般涌了出来，良久，才意识到华章还在旁边。
她不愿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就将身子转向了墙壁那侧。然而他既没说话也没离开，只是默默地站在身旁。
这无声的陪伴似乎也蕴含了一种力量，锦年沉默地擦掉泪转过身来。她有些后悔之前对他态度恶劣，不管怎样，还是要感谢人家肯帮忙的。
她低垂着眼睫，轻轻地说了一句：“今天谢谢你了。”
纵使锦年低着头，华章也能看到她清澈见底的眼中泛起的点点泪光，那里好像产生了一种魔力，令他移不开视线，令他沉溺其中。
这一副神情，他当然记得，且永远不会忘记。
五年前在重庆北华中学，那一天锦年受了很大的冤枉，在校长室里，被一个疯婆娘照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捂着脸泪水涟涟地站在那里，很多学生站在门外看热闹，校长不想将事情闹大，为了息事宁人，只让锦年回去休息。
他站在人群之中，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在走廊里慢慢走远，却没料到那是他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锦年说完话，没听见回应，疑惑地抬起头看他。
华章这才恍然回过神来，匆忙中说道：“有你这句话，再多辛苦也值得了。”
这句一本正经、温存无比的话语，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连她都感觉到十分诧异。
锦年还未等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陈征打来的电话。
陈征原本今天出差，中午刚到省城，接到妻子的信息后，又跟领导请了假，坐最近的一班高铁返回滨海。
锦年转过身去，将母亲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几句。
等她挂了电话，华章早已不在身边，她前后左右寻了一圈，这才明白他已悄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