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愁云惨雾
上午十点钟，锦年已经坐在上次跟许清远见面的那家咖啡屋里，独自在座位上等待着。
陈征一直没有回家，一直没有消息，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妙。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公安局的问话，一夜都没有结束？
又过了十多分钟，就在她等得坐立不安的时候，许清远的身影出现在咖啡店的门口。
他一进门，看见锦年依然坐在上次那个位置，便径直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锦年已点好了咖啡，服务员端着托盘送上来之后，刚转身离开，她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告诉我，陈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许清远见她脸上愁云惨淡，心知这一夜她吓坏了，便先安慰道：“你别紧张，陈征现在还在公安局里接受警方询问。”
锦年却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清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想了解什么事情，只要我知道，我也都会跟你说。”
“那好，我先问你，你知道陈征跟昨天那个被害人，其实是认识的吗？”
锦年吃惊道：“你说陈征认识他？不可能的，他怎么会认识那个小偷？”
“不仅认识，就在发生命案之前，陈征还打了被害人一拳。这些情景都被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下来了。所以从一开始，陈征就没有对警察说实话。”
锦年的心一下子抽紧了，想不到丈夫居然对警察撒了谎，还有他裤子上的血迹，难道他对自己还隐瞒了其他的事？
许清远倒是想起了另一个问题，问道：“昨天你报案的时候，是怎么肯定死者就是上次入室盗窃案的犯罪嫌疑人的？”
他这话将锦年一下子问住了。
她想了一想，回答道：“我之前在公婆家楼下见过这个人，他的衣着打扮跟被监控拍到的几乎一模一样。你们在他的住处，不是也搜查到我公婆家被盗的财物了吗？”
许清远点了点头，面色依旧凝重，沉默不语。
锦年像是突然感知到了某种危险，“陈征说谎了，那警方不会怀疑他与昨晚的杀人案有关吧？”
许清远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昨天晚上的这桩命案非常复杂，经初步调查，显示跟你丈夫陈征以及你公公陈良伟都有关联。”
“都有关联？”
锦年起初没明白什么意思，待反应过来后，心脏不禁剧烈跳动，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许清远的目光里带着怜惜和不忍，他尽力向她解释道：“这个死者身份已被查明，他叫王富春，是滨海春田县人，他前不久曾举报你公公五年前受贿二十万元人民币。”
锦年惊愕地脱口而出：“这不可能！我公公不会收受别人的贿赂，我跟他相处五年多，他真是一个非常正直廉洁的人。”
她略一思索，又询问道：“我公公当刑警这么多年，会不会是有人蓄意报复、诬告？”
许清远的视线落在了桌面的咖啡杯上，他用手指摩挲着杯壁，像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冷静地开口道：“情况有点复杂，现在还说不好。这个举报人，也就是昨天的死者，他在举报材料里提供了证据，一段他和你公公在行贿过程中的录音。”
咖啡屋里的空调开得并不算低，但锦年却感到自己周身发冷，脊梁骨上透出一股凉意。
录音算是确凿的证据吗？
许清远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录音在法律上是不被接受的证据。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像是考虑措辞似的，颇为艰难地说道：“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死者不久前跟你公公有过接触，不知道都谈了什么，他后来将举报材料又寄到市里，进行实名举报。但就在昨天晚上，他突然被害身亡，而你丈夫陈征恰巧出现在案发现场，又偏偏在命案发生之前，与他有过肢体冲突，并且对警方隐瞒了这一点。从现有证据以及犯罪动机来看，他确实有很大的作案嫌疑。”
锦年的双手微微颤抖，惊得连手里的咖啡杯都要握不住了。
她极力按捺住慌乱的情绪，佯作镇定地说道：“这绝对是无稽之谈，那天晚上是我先看见的那个人，我告诉陈征之后他才追过去的，等他找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陈征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你目击到凶案现场了吗？”
“我虽然没看到命案现场，但我可以为陈征担保，他绝对不可能杀人！”
许清远缓缓开口道：“法律只相信证据，不相信担保。”
锦年惊惧地问道：“那陈征现在在什么地方？”
许清远见她如此紧张，忍不住安慰道：“你先别着急，他正在办案中心的询问室里接受警方询问，如果警方找不到确凿证据，24小时之内就会放人。”
锦年此时已冷静了下来，在心里暗暗盘算，即使王富春举报了公公，凭陈征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去杀人，警察询问过后，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也许就会让他回家。
想到这里，她便恳求许清远：“如果你知道了什么消息，可不可以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告诉我呢？”
他看着她，着实心有不忍，便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
两人从咖啡屋出来之后，许清远开车送锦年回家，她坐在副驾驶上，一直沉默地望着窗外。
短短几天之内，一连遭遇这许多事情，她身心俱疲。
陈征不在身边，这令她感觉自己是那么软弱，种种事情千头万绪，似乎总有一团迷雾隐藏在这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