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城府深的老狐狸
夜北寒正要探手取桌上的茶盏，闻言动作稍稍一顿，“豫州？”
“难道不是？”杨小暖心里一惊。
这一路上逃荒的村民，都是向南往豫州去的。
那里受干旱影响小，而且土地开阔平坦，更适合种地。
她看这一队人物资丰厚，而且混在难民堆里，就认为这一队人应该跟那些难民，是一个方向的。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那些难民是真的去逃荒讨吃的，这一队伍人估计是避灾求富贵。
这些猜测，是杨小暖先前基于观察在心里得出的结论。
可现在，夜北寒的反应却让她心里一咯噔。
她急急追问，“那公子你们这一行的目的地是？”
“你以为我们是要去的是豫州，所以才会故意上门来送药？”夜北寒挑眉。
杨小暖没说话，可面上的表情却传达着一个意思，这不是废话嘛。
夜北寒摇头否定。
杨小暖心一慌，手脚都软了，那她昨天不是白费心思，还平白耽搁一晚上时间？
杨以沫也急着站起身，“那你们也不过豆腐垴了？”
“豆腐垴？”夜北寒像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地名，在脑中搜索了一会儿，再次摇头否定。
杨小暖心内一片绝望，只觉得前途黯淡。
杨以沫更是身子一软，倒在椅子上。
夜北寒浅浅啜了一口茶水。
咽下去的时候，忽然一阵猛咳。
胸前的伤口像是又崩裂了，穿的白色亵衣上有血冒出来，汩汩的跟小溪流一样。
杨小暖看得大惊。
夜北寒这到底受的什么伤啊，这血怎么有一种怎么止都止不住的感觉？
等会！杨小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公子，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的血止住，并保证把你身上的伤治好，你能否答应我，送我们姐妹去一趟豆腐垴？”杨小暖问。
杨以沫也捏紧了手指，紧张地盯着夜北寒。
夜北寒的咳嗽渐渐平缓了。
他看向杨小暖，坐直了身体。
声音虚弱，但语气里却难掩波动，“你有办法帮我解毒？”
解毒？杨小暖一呆，难道夜北寒血流不止跟中毒有关。
这可是老天爷送上来的机会啊！她不会解毒，但她二姐会啊！
二姐出自中医世家，听说家里祖辈出了好几个传世名医，什么古怪的毒没见过？
杨小暖当即说道：“我二姐医术很好，但她现在在豆腐垴，只要你送我们姐妹到豆腐垴，我二姐一定会给你治好。”
送她们去豆腐垴不行，但去豆腐垴看病就医总行吧？
夜北寒沉重地吐息，“之前我的随行大夫说过，我中的毒古怪难辨，这普天之下，只有无忧谷的赛神医可能有解救之法。”
杨小暖眼珠子咕噜噜转动，马上就答，“公子，我们家二姐，也是师从名医，只不过那位名医早已避世而居，所以江湖上没有他的称号。”
“对！”杨以沫眼睛一亮，赶紧补充，“我们送给公子您的药，就是我二姐制成的。”
夜北寒看着她们俩，眼底的那股审视意味很浓。
杨小暖跟杨以沫面色坦然，任他看。
就算他再怎么有能力，也不可能查出来她们穿越的真相。
顿了一会儿，夜北寒道：“我的队伍跟你们走一趟也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我的毒解不了……”
夜北寒的声音沉了下去。
杨小暖赶紧做出保证，“不可能的！如果真出现那种结果，那我们姐妹三个任凭你处置！”
杨以沫连连点头，如果二姐的医术都没辙，那夜北寒就只能等死了。
“待会儿我的侍卫们用完早食，就会立刻启程出发。”
夜北寒算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交易。
杨小暖大喜。
为了表示诚意，杨小暖从怀里取出来一瓶安络血，是她从空间里买的。
药瓶外部的标签纸已经被她撕干净。
“公子，这瓶药一天两次，一次五粒，服用过后出血会减缓，足够支撑你到豆腐垴。”
将小药瓶放到桌上，杨小暖带着杨以沫离开马车厢。
走之前，她想起自己的问题还没有答案，脚步一顿。
扭头问夜北寒，“所以公子一行人要去往的目的地是？”
夜北寒拧开药瓶，在鼻尖轻轻嗅着。
闻言淡声应答，“我们去朔州。”
哦，原来是朔州啊。
是大昊国里，最贫瘠的州之一，听说是个不毛之地。
杨小暖点点头，继续走着，忽的脚下踩空，差点摔到马车下。
杨以沫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臂。
杨小暖大怒，这他妈被骗了啊！？
如果去朔州，那在离开凉州之前，他们都是顺路的。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会路过豆腐垴！
杨小暖扭头看夜北寒。
夜北寒冷峻的面庞上，现出一抹淡笑，“我们本来打算走商道的。”
杨小暖根本不信。
从她们进马车开始，夜北寒步步为营，就是为了套出她们的话。
这人根本就是个老狐狸吧？
用力一甩马车车帘，杨小暖跳下车厢。
杨以沫跟在她身后，心底涌起一股后怕，“这人城府极深，而且对人心的把控细致到了极点，简直防不胜防。”
杨小暖没说话，但跟杨以沫是一样的心理。
从夜北寒开口第一句话，就带偏了她们的思绪。
又故意在她们面前咳嗽出血，引诱她们主动开条件，还一步步的，从她们嘴里得到药品的来源。
偏偏整个过程里，她们半点察觉都没有。
要不是最后随口一问，她们还喜滋滋地以为自己赚到了呢。
这古代的人，简直个个都是人精。
杨小暖跟杨以沫前后脚进帐篷。
杨清清正在摆置做好的早饭：米粥、烙饼，鸡蛋。
烙饼还是昨天从侍卫们那换来的。
鸡油加热，放在油锅里两面煎过，煎到外皮金黄，再抹上一层料，看着就很有食欲。
“大姐，你一个人做饭？”
杨小暖上前，拉着杨清清赶紧坐下。
她的腿伤还没好，这样跑来跑去的对腿伤恢复不利。
杨清清摇头，招呼她们快点吃饭。
“我刚刚做饭的时候，叫来了两个侍卫帮忙，他们帮我烧火添柴，掌握火候，我就坐在一旁指挥。”
“走的时候，给他们一人送了一碗粥、半块饼，还从他们口里探听了不少消息。”
“对了，那三个热乎鸡蛋，是在他们走后，我悄悄扔进火堆里的，没让他们知道。”
这大荒年里，吃一只鸡还可以扯谎说是山里猎来的。
但这鸡蛋，一看就是家养的，根本扯不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