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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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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哥儿在桌子下拉贺长恭的袖子表示抗议,却被他安抚地拍了拍手背。

    安哥儿停了下来,低头看着桌面不语。

    大概温止惊讶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贺长恭笑道:“知道你忙,要是没工夫就算了。”

    温止道:“倒不是没有时间,只是我觉得,孟大人的学问比我好太多。有他在,何必舍近求远?”

    他是真的不明白。

    贺长恭拿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孟大人学问虽好,但是到底年纪大了。”

    温止:“……孟大人,还不到四十岁吧。”

    安哥儿:“爹,您这么说,孟大人知道是要生气的。”

    孟大人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年龄大。

    他是因才获用,不是熬时间走到今日的。

    “还是大了。”贺长恭道,“孟大人是天才,不到二十就中了进士。然后就一直做学问,做学问,人都做迂了……”

    安哥儿脸红:“爹,您不能那么说孟大人。”

    “和别人我肯定不能说,”贺长恭道,“这不是只有温叔叔在吗?”

    他说的是实话。

    孟大人做学问是没问题的,但是在入朝为官,人情世故上,实在给不了他的学生多少指引。

    温止不一样。

    温止从小读书好,待人接物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而且做官做得也很好,熟悉翰林院的情况。

    可以说,温止走的路,才是他设想之中安哥儿以后要走的路。

    做皇帝那条,已经彻底不想了。

    温止这年龄,许多经验可以说是“新鲜出炉”的,而且走的是中规中矩的“学而优则仕”这条路。

    贺长恭摸摸安哥儿的头:“你要学的,爹教不了你多少。你要走的路,和温叔叔是一样的。”

    温止眼中露出动容之色。

    他感受到了贺长恭一心为儿子将来谋划铺路的拳拳之心。

    倘若换位处置,他很难做到心无芥蒂,更难以启齿。

    可是贺长恭说了,而且真诚坦荡,丝毫不让人难堪尴尬。

    温止用筷子挑着粉丝看向安哥儿。

    这件事情,还得安哥儿同意。

    他不太明白的是,贺长恭之前为什么没有先和安哥儿商量好。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也没答应,贺长恭和安哥儿商量一半天,被自己否决,也是浪费感情。

    贺长恭耐心地和安哥儿解释道:“换成旁人,别人因为种种私心、顾虑,未必能诚心实意地传授给你真正的学问。温叔叔不一样,他是看着你长大的,人品也好……”

    嗯,除了在家事上乱七八糟拎不清之外,其他都无可挑剔。

    但是那也不是大毛病。

    贺长恭觉得自己拎得清,这件事情,他自己带就行。

    安哥儿点点头,“我听爹的。”

    他起身郑重给温止行礼。

    贺长恭笑道:“你等等,还得看你温叔叔有没有功夫。他也忙着呢!”

    温止却受了安哥儿的礼,颔首道:“可以。”

    他答应了。

    贺长恭让安哥儿给温止行大礼认师,温止把腰间的玉佩摘下来给了安哥儿。

    等正事说完,贺长恭才貌似无意地提起:“……这下我们关系就更近了。妧姐儿的满月礼收到了,也多谢令夫人。”

    温止直言不讳:“这件事情,我倒是不知道。我夫人思虑重,想着礼多人不怪,交游广泛……”

    这算是给周氏解释。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和周氏夫妻一体,在外人面前,不能给她没脸。

    贺长恭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

    剩下的,就等温止回去自行处置了。

    贺长恭也说,周氏日后生产,倘若遇到什么难处,来找沈云清帮忙。

    温止谢过他。

    羊肉泡馍吃完,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客套几句,双方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贺长恭带着安哥儿骑马回去。

    夜风习习,凉爽宜人,缺月疏桐,父子俩骑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贺长恭用披风裹紧安哥儿,用下巴亲昵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吃饱了没有?我看你没吃多少。”

    “吃饱了。”

    安哥儿在家里已经吃过饭了,所以是真不饿。

    “爹,”安哥儿不解地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温叔叔呢?您不觉得有点……嗯,难受吗?”

    他自己其实对温止很了解也很熟悉,可是他渐渐大了,懂了一些人情世故。

    他觉得这件事情,最难受的应该是爹。

    贺长恭爽朗笑道:“难受什么?安哥儿你记着,感情很重要,妻子很重要,日后要好好选妻,就按照你娘这样来选……”

    顿了顿,他觉得这话有毛病。

    毕竟沈云清就一个,想再找一个不太容易。

    “比你娘略差一点,不能差太多。”贺长恭放开了缰绳,让马儿自己走回家,也给父子俩更多单独聊天的时间。

    “但是再深的感情,也不是活着的全部。男人不能狭隘,在你娘这件事情上,爹已经赢了,不能弄得像输不起的人。”

    “温叔叔人品确实不错,对你也会尽心尽力。”贺长恭继续道,“比别人更叫我放心。”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他没说。

    造反之后,无论愿不愿意,他都会被冲到风口浪尖,私事也会被人翻来覆去地扒拉。

    沈云清和温止的过去,怕是藏不住。

    既然藏不住,那就大大方方的。

    贺长恭把儿子都亲自交给温止了,别人还能有什么龌龊的猜测?

    他这是为以后做准备。

    安哥儿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倒是也想通了。

    温止对他确实不错。

    温止只是辜负了娘。

    “温叔叔人是好,”安哥儿道,“可是他娘,真的太讨厌了。”

    贺长恭眯起了眼睛,看着树上被马蹄声惊动飞起的寒鸦,声音低沉:“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跶了。”

    他原本想看,温止什么时候受不了这个作死的亲娘,把她送走,到时候他再好好和老太婆算算账,给沈云清出口气。

    没想到,温止在这件事情上,实在太能忍了。

    罢了罢了,还是换他来出手。

    他替温止把后宅收拾收拾,以后安哥儿去找温止的话,他也放心。

    贺长恭没想到的是,根本没用他出手,有些人就自取灭亡了。

    温止回到府中,从二门下车,意外的是竟然没有小厮在等着他。

    要是往常,不管他多晚回来,周氏都会安排小厮提着灯笼在二门处等他。

    今日或许是因为周氏忘了?

    温止没有因此生气,但是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他从车夫手中接过灯笼,自己提着往自己院子走去。

    “大爷回来了!”

    这一声激动的声音,出自于说周氏身边的丫鬟坠露。

    她原本站在院外,远远看见温止的身影,飞奔而来。

    温止蹙眉,随即加快脚步上前。

    因为他还看到,有两个人,似乎想要抓坠露。

    “大爷救命!”坠露哭喊过来跪倒在地,“大爷快去救救夫人。老夫人要杀了夫人啊!”

    院子里灯火通明,确实站了很多人。

    温止把灯笼一扔,大步跑了进去,同时愤怒出声:“娘!”

    他一直冲进屋里。

    屋里的情形,令他震惊而愤怒。

    温夫人坐在榻上,一脸强势霸道,温仪就像个得势的狗腿子,站在她身旁。

    而周氏被人按在床上,两个丫鬟按住她的腿,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正按住她上半身,往她嘴里灌药。

    周氏嘴巴紧闭,脸上带着肿痕,似乎被人打过。

    见到温止进来,她不再挣扎,美目落泪。

    她的眼中,不再是从前那满满的崇拜,而变成了惊恐和委屈。

    温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上前把几个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推开,坐在床边抱住周氏。

    周氏哀哀地喊了一声“相公”之后,再说不出别的话来,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温止拍着她,看着她衣襟上留下的药物痕迹,怒不可遏。

    然而没等到他开口说话,温夫人已经开口。

    “你看看你把她惯成什么样子!谁家媳妇,敢对婆婆的话阳奉阴违!这还是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就临州城内小商小贩家的女儿,你看哪个敢这么做!”

    温止冷冷地道:“娘把话说清楚,不用在这里指桑骂槐。周氏一向做得很好,不知道她今日犯了什么错,让您动这么大肝火。您也知道,她是国公府的姑娘。倘若没有个交代,国公府怕是不能善罢甘休。”

    他拿着国公府来吓唬温夫人已经很久了。

    可是温夫人自从知道他不用外调之后,消停了几个月,现在又原形毕露。

    她跳起来骂道:“你竟然帮她说话!果然娶了媳妇忘了娘!国公府的姑娘怎么了?出嫁从夫,她不知道吗?”

    周氏哭着解释道:“相公,我,我没有……没有故意忤逆母亲……只是母亲逼我喝那种变女为男的药,我怕对孩子不好,所以才咬紧牙关……”

    她又哭了起来。

    她自然也想生儿子。

    可是女儿也是自己的骨肉,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呢?

    她怀孕,不能随意用药。

    温夫人的药还是从临州乡下弄来的偏方,她怎么可能去尝试!

    她怎么可能用腹中胎儿去冒险!

    周氏出奇得愤怒和委屈,连对温止的深爱,都无法浇灭此刻她内心的怒火。

    她甚至想到了和离。

    她再也受不了了。

    为母则强,她宁愿自己出事,都不想腹中孩子有事。

    温止看着温夫人,表情出人预料地平静。

    他说:“娘,爹年龄也大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我让人送您回临州。”

    温夫人惊呆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周氏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温止这一次会如此强势。

    温仪跺脚开口道:“哥,你怎么能这样对娘?你这样,对得起……”

    “闭嘴。”温止道,“成亲以后,我们就不要继续来往了!”

    他要断了这门亲戚。

    从温仪身上,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母亲身上那些令他作呕的恶劣。

    温夫人反应过来,站起身扑过来捶打他,“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敢这般对我!”

    温止不为所动,任由她的雨点般地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却把周氏紧紧抱在怀里。

    周氏心疼万分,哀求道:“母亲息怒,都是儿媳的错,您别打相公了。”

    温夫人却像个泼妇一样歇斯底里,一边打一边口水四溅,污言秽语一串串地往外骂。

    温止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下来。

    温夫人打累了,又开始坐在旁边哭诉:“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温止,你若是像你爹那样忘恩负义,我,我就去告御状,说你不孝,看看你还能不能当这个官。”

    “娘不想我当官,不用这么麻烦,我这就写奏折请辞,和您一同回临州。”

    温夫人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赌气的成分。

    相反,温止目光冷静而刚烈,毫无退缩之意。

    温夫人服软了。

    不管在京城还是临州,她能依靠的,只有儿子。

    儿子做官,她才有体面;儿子成为白丁,她还有什么?

    这一招显然是不行的。

    温夫人想了想,哭号道:“我活着这么碍事,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自己儿子都不待见我,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找三尺白绫,把自己挂上去,一了百了!”

    温仪被亲哥断绝关系的威胁吓得完全失声,也忘了过来拉母亲。

    温夫人把自己架了起来,却完全没人给她台阶下,无比难堪。

    她说要去死,温止都不发一言。

    温夫人心里隐隐知道,这次可能儿子真是不想管自己了。

    她改为哀求,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说自己回临州后,会被欺负得如何悲惨,一定要留下云云……

    温止不为所动,让人把她送回去,同时准备东西,明日就出发回临州。

    他甚至,已经懒得同她说什么回去照顾父亲之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就是要她走,不管不顾任何后果,就是要让她从自己的宅子里离开!

    温夫人要死,他就回乡守孝,仅此而已。

    别说温夫人,就是周氏都被他忽如其来的果决给震惊到了。

    她很想知道,除了自己差点被灌药这件事情之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自己相公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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