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祭魂碗
胡老道回过头来，眉毛微微一皱。
说道，“那是‘祭魂碗’”
“师父，什么是祭魂碗？”我不解地问道。
“先随我来。”
胡老道看起来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把我的问题放在心上。
转而悠哉悠哉地溜进了一间写着“百年桂酿”的小馆子。
我只能紧随其后，视线却始终无法离开刚才那个白色的碗。
一进馆子，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位头扎汗巾，手提酒瓶的中年男子。
他毕恭毕敬地摊手欢迎，脸上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招呼道，
“是胡道士啊，今晚怎么有空来我这！
快请快请……”
“你这桂花酿的魅力大得很，大老远就把我魂都勾来了，”
一见老板手中的酒瓶，胡老道顿时就像着了魔似的，两眼发光。
直盯盯地望着他手中的酒瓶，大口地嗅起了酒的香味。
“这位是？”
老板望了望我身上奇特的着装，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我徒儿。”
胡老道扫视了一圈馆内，目光旋即停留在靠窗的位置上，
接着便走了过去。
“没想到胡道士竟然也会收徒，奇了怪了！
这要是以前，就算我将这整间‘百年桂酿’送给你，拜你为师，怕是你也不肯吧！”
老板笑呵着调侃道，跟随在后，
但自始至终，他的脸色都有些难看，却一直在以笑掩盖，像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不怪，不怪，我这徒儿可不一般呢，”胡老道坐定后，眉目舒展。
“还是老样子，外加几盘招牌小菜。”
从腰间解开了葫芦瓶，胡老道的眼睛顿时乐呵得眯成了一条缝，
旋即熟练地将葫芦瓶递给了老板。
“好勒，你们先等一等。”
说罢，老板便走开了。
就在这时，胡老道才将注意力转向了我。
他将拂尘放在了桌子上，伸手示意我坐到他的对面去。
“徒儿，坐过来。”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当我走过去时，
顿时有些惊讶。
胡老道所坐的位置，正巧右侧便是靠窗的位置，
只要他转个头，便能看到街道两旁的小摊。
难怪他每次来都挑了这个位置，确实是视野极佳的位置。
“你好生观察一番就知道了，”说着，胡老道站起身来，与我互换了一个位置。
“好的，师父。”
下一刻，我便将视线移到了窗台外，落在了刚才小摊角落的那个白碗上。
奇怪的是，刚才还空空荡荡的白碗，此时上面竟多了几张纸，
细细观之，那并非普通的纸，
却也不是这里使用的纸币交子。
再看卖蒸饼的小摊，老板和老板娘此时正忙得不亦乐乎。
期间，顾客也络绎不绝。
我继续仔细地观察着，旋即我终于看清了他们的举动。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接过一包蒸饼后，便付了钱。
付钱后，旁边的老板娘则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张对折的褐色纸张，娴熟地递给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点头后，便接过手。
下一秒，她就走向了角落那个白色的碗。
先是抬手触了触铃铛两次，再把那张褐色的纸放进了白碗内，
便转身离开，
没再说一句话。
“这回看清楚了吧？”
胡老道转头对我笑道。
“看清楚了师父，可他们为什么要把纸张放进碗里呢？”
我好奇地问道。
“御城街可不是普通的街道，你看，这里每天人来人往，就连夜晚也人流不少，
你知道它为何会发展得如此兴旺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你再仔细看看那个碗，”胡老道眼神一瞥，示意我再看看刚才的角落。
当我的眼睛再次落在那个白碗时，我突然顿住了。
“这！！”
只见两个头戴官差帽，腰部插刀的鬼魂突然站在了白碗的前方，
他们相对而立，窃窃私语。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再次将视线移向卖蒸饼的摊子前，
这时，老板娘喜笑颜开，他递给客人最后一包蒸饼后，开心地说道，
“这是本店最后一份了，客官请慢走。”
接过手后，客人同样将一张褐色的纸放到了白碗里，便离开了。
这时，老板娘在门店挂上了‘打烊，祭魂’的牌匾，便开始打扫店内的卫生。
而等候多时的两个鬼魂，顿时相视一笑，
一方蹲下身子，就拿起了碗内的纸张。
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
“来咯，来咯！酒来咯！”
馆内的老板突然呼声道，手中提着胡老道的葫芦瓶朝着我们快步走来。
我这才回过头来。
正想开口继续问胡老道，却被打断了。
兴许是旁边散开的桌角过于突出，老板一个不留神，脚跟竟勾到了桌角。
“哎哟，”
只听得一声哀叹，老板竟然摔了一跤。
装满酒的葫芦瓶也因此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酒洒落了一地。
“贫道的酒！”
眉毛拧成一团，胡老道连忙起身，跑过去，捡起了葫芦瓶，
“黄老板，你今儿怎么这么不小心。”
望着洒了满地的桂花酿，以及磕了一角的葫芦瓶，胡老道心疼极了。
“还好贫道的宝贝酒瓶坚硬得很，换做别的，早就摔坏了。”
“对……对不起啊胡道士，”
捂着腿，老板缓缓站起身来，连连道歉。
脸色却愈发苍白了。
就在这时，胡老道立起身来，才真正看到了酒馆老板的模样，
“黄老板，你怎么了？”胡老道关心的问道，毕竟两人已经算是老相识了。
“我……”
被这一问，老板顿时有些支支吾吾，不知所措。
但心不在焉的样子，却是极其明显。
“我看你，眼袋发黑，额头昏暗，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说吧，你遇见了什么麻烦事？
看贫道是否能帮你一把。”
“胡道士果然慧眼，唉……”
双目一沉，老板有些无奈悲痛地解释道，
“不瞒你说，我儿……我儿前几日被抓走了。”
“这是为何？”
望着馆内零零散散的客人，老板特地将我们二人带到了一旁，
低声细语地说道，
“胡道士可曾听过王氏家族？”
“略知一些，他不是与你家黄严有来往吗！我先前见过。”胡老道点头道。
“唉，我们一介平民，哪里敢跟王老爷的千金有瓜葛，”
摇了摇头，黄老板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你有所不知，她前几日突然死了！”
说着，黄老板连连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