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IF线番外三：精分大佬和他的心理医生（上）
oh 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
jin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in a one horse open sleigh……
纷纷扬扬的大雪，插满彩带鲜花的商铺，
空气中弥撒着食物的幽香，
无一不在昭示着，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节日宴会。
人们盛装、欢笑、嬉闹，在逐渐开始黯淡的天幕里，笑声传的好远好远。
住满流浪汉的天桥，却是与繁华的商业街迥然不同的景象。
脏污破烂的棉袄翻出了黑色的棉絮，四面漏风的桥洞找不到一处可以遮蔽风雪的港湾，
众人挨挤、挣扎、面露颓败。
冰天雪地，依然掩盖不住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难闻气味。
坐在最外面的少年搓了搓因长时间裸露在空气中、涨红的发紫的胳膊，抿抿唇离开了。
少年垂着打结的长发，不去看对他投来鄙视眼神的行人。
脚步匆匆，钻进一个又一个巷弄。
“卖花，卖花，先生买花吗？买朵玫瑰花吧先生。”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要走到何处的少年，突然听到了宛如天籁般的声音。
衣着同样单薄褴褛的少女有些吃力的捧着一大束玫瑰，朝着过往的行人卖力的兜售着。
只可惜她的玫瑰因为没有精美的包装而无人问津，在寒风的肆虐中很快变得蔫头耷脑。
长时间的叫卖让少女清亮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
少年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或许是他想买一枝，但奈何囊中羞涩；
或许是他看着少女如此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也想帮她叫卖。
张嘴的动作重复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喏，送给你！”
不知何时，原本在商业街中央兜售玫瑰花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了少年面前，笑意盈盈的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他。
“你看了我好久，一定也想要一枝玫瑰花吧？送给你吧，只要你不嫌弃这是我卖不出去的就好。”
少年似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现，一时怔愣在原地。
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月上梢头，少女才活动了一下自己因长时间伸手而有些僵硬的肩膀，将盛开的最艳丽的那朵玫瑰花塞到了少年的怀里。
少女摆摆手，笑着朝少年道别，“那我就先走了，圣诞快乐啊，陌生人。”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少年才回过神，张了张嘴，却依旧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少年垂眸，看向怀里有些蔫的玫瑰花。
“滚开，臭乞丐！”
“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快滚快滚，脏兮兮的，谁知道你身上带了什么病毒，恶心死了。”
被玫瑰花和少女温暖了的心脏，却被商铺老板小孩们扔过来的石头砸得支离破碎。
尖锐的石头擦过红肿的肌肤，很快就皮开肉绽。
少年的额角被击中，粘腻腥臭的液体从眼角蜿蜒到下颚。
一直如此的，不该奢求温暖的，
他早该习惯了的，不是么？
仓皇地躲藏间，那朵玫瑰花不慎跌落在地，被一个小男孩一脚踏碎。
姣妍的颜色沾满了污秽，可怜巴巴的躺在那处，承受着碾磨。
“啊……”
少年像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痛苦的哀嚎着。
欺负人的男孩们则恶劣的欣赏着他的狼狈，笑得张牙舞爪、面目可憎。
“轰……”
一声巨响在城市上空回荡，男孩们表情惊恐，一下子作鸟兽散。
少年却恍若未觉，只低头捡起那朵破败的玫瑰。
发觉茎和花瓣都与雪地融为一体时，无力的捧着地上脏污的雪。
像是野兽一样的哀嚎，报复般的摁着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遥控。
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朵朵蘑菇云卷积腾空，明亮的火焰烧透了整片天空。
像极了午夜燃放的、用来庆祝和狂欢的烟火。
只是这场烟火下，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破碎的内脏和无法完整拼接的肢体。
紧牵着手的恋人、低头看手机的路人甲乙丙丁、佝偻着休憩的老人……
在这一瞬间，惊恐取代了所有人的表情。
哭声、哀嚎声、愤怒的嘶吼仿佛要撕裂这片天际，以祈祷这场灾厄能够结束一样。
然而事实很快就将他们这种可笑的幻想一把撕碎。
每一个大型商超、每一条繁华街道，都绽放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硝烟笼罩着整座城市。
像是被上帝遗弃了一般。
就如他们那些住在天桥的流浪汉们一样。
少年缓缓起身，走向了炸药量最多的一个地方，
——一个曾经最为繁华，现在最让他感觉到世界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商业街。
火舌肆虐时，他没有一丝痛苦。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卖花的少女。
少年张了张嘴，像是在说，“跑吧，用力！”
但又到哪里去呢？！整个世界都是这个熊样子!
轰！
又是一声轰鸣，一股巨大的热浪扑面袭来，世界一片漆黑。
再睁眼，没有什么少年，没有什么少女，没有断壁残垣和满目焦土，
世界依旧干净洁白。
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却又如此真实。
少女被冷汗浸透了后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里有点蔫的玫瑰花。
面前衣衫褴褛的少年唇角勾起一点笑意，嗓音暗哑，双眼却亮的惊人，
“你送我的玫瑰花没有了。再给我一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