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等价交换
又一年春，韩玄衣孙子韩元喜得一子。
韩玄衣将曾孙子抱在怀中，喜不自胜。
四代同堂，他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不过
一想到神笔写下的故事，韩玄衣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玄衣，这个孩子就叫玄衣怎么样？”韩玄衣收敛情绪，故作轻松说道。
韩元夫妻听了，连忙道：
“这怎么行，这不就和祖父同名了吗？这可是犯忌讳的事情。”
在很多地方，五代人不仅不能同名，连字也不能相同。
“无妨，咳咳，我已经快归去，就让这个孩子继续我的名字，继续我的衣钵。”
韩元夫妻还想说什么，但看到祖父满脸暮气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应承下来了。
“很好，以后你就叫小玄衣了，开心吗？”
韩玄衣摇着怀中的孩子，似在笑，也似在哭。
六年后，大雪纷飞。
韩玄衣倚在窗边，手握神笔，看着窗外的大雪，想起了往事。
他记得，他获赠神笔的那天，也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
这已经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韩玄衣已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的他，垂垂老矣。
窗外，他的曾孙子小玄衣正在和隔壁小孩于雪中玩闹。
看到曾孙子天真烂漫的样子，韩玄衣突然犹豫了。
“咦？”
就在这时，韩玄衣掌中的神笔似是活过来一般，将他牵引到书桌前，于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 ：
“韩玄衣只剩下一年的寿命，死亡的日子越来越近，然而他却心生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用长生之法续命。
他会用自己的曾孙子换取长生吗？
待续！”
滚尼玛的待续！
韩玄衣忍不住在心中大骂，这笔似乎越来越有灵性了。
不过，这笔说得没错，他确实犹豫了。
屋外传来了孩子的嬉闹声，不远处，传来了香火之徒的传道声，而屋内，只有韩玄衣那绵长的叹息声。
人类的悲喜，从来不相同。
很快，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韩玄衣已经难以动弹，他被家人搬到大厅中，瘫睡在地上的被窝中，奄奄一息。
屋内，灯光昏暗，神色不一的众人将韩玄衣围在其中，有人掩面垂泪，有人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有不舍，也有期盼，期盼他尽快死去。
去年冬季结束后，韩玄衣便一病不起。
俗话说，久病床头无孝子，从韩家夫妇那不耐烦的神色来看，或许他们早就盼着他死去了。
满屋子的人，只有他的曾孙子小玄衣哭得最伤心。
看着曾孙子满脸的泪水，韩玄衣终于下了决定。
算了，各人有各人命。
生死有命，临到头了，就没有必要再做缺德事了。
想清楚后，韩玄衣紧闭双眼，于黑暗中，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他渐渐感到窒息，意识逐渐模糊，整个人似乎坠入了更黑暗的黑暗中，耳边传来了莫名的窃语。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于黑暗中看见了逝去多年的故人。
这就是死亡吗？
原来人死后，就会化作虚无吗？
不行，我不能这样死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韩玄衣突然坐起，满脸红光，惊得床边众人一片茫然。
我活过来了不对，这是回光返照，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他最后的机会。
想到这，韩玄衣遣走了众人，只留下他的曾孙小玄衣。
“小玄衣，到这来，曾祖父有件事要交付于你。”
懵懂无知的小玄衣喜笑开颜，连忙趴到韩玄衣身边，睁着纯真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韩玄衣。
韩玄衣从怀中拿出一张写满了纸，并拿出了一支平平无奇的毛笔，他拉着小玄衣的手：
“来，曾祖父要死了，但曾祖父还有些心愿未了，你能和曾祖父换一下身子，让曾祖父去完成这些心愿吗？就一天，一天后，我们就换回来。”
小玄衣听后，有些犹豫，但他想起曾祖父之前那副惨淡的样子，一下子心软了：
“那好吧，一天后，一定要换回来哦。”
“那就一言为定了，来，在这纸上，写下你的名字。”此时的韩玄衣，如同南池观里那些传道之徒一般，循循善诱，一步一步，将小玄衣推向深渊。
一笔落下。
未完的故事，重新续写。
一天后，韩家传来了悲哭声，韩家老爷子韩玄衣还是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灵堂之上，小玄衣学着大人们，跪拜在韩玄衣的棺材前，一脸茫然，眉目间隐隐有一丝愧疚。
一年后，整个青石城的人都知道柳叶巷韩家出了一个神童。
据说，那神童才八岁，便已经能编撰经书，满腹经纶。
“真是世事无常啊，这韩家几十年还是一个破落门户，前些年突然暴富，如今还出了个小神童，以后这韩家可不得了啊。”
“可不是嘛，那孩子我也见过，为人可懂事了，比起一些大人还要老成。”
“这韩家啊，日后要飞黄腾达了！”
相比于旁人，成功换了身体的韩玄衣，却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神笔之下又有新的故事了。
新的故事中，他依然是主角，孤苦伶仃一辈子，最后依然垂垂老去。
交换身体的长生之法，只能用一次，这一次，韩玄衣是真的死去了。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韩玄衣拿起神笔，在神笔的故事后，又添了几行字：
“韩玄衣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此止步，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写好这几个字，剩下的就交给神笔来写了。
过了一会儿，神笔果然动了，将故事续写下去了，等神笔写完，韩玄衣定睛一看，先是一笑，接着神色逐渐凝重：
“韩玄衣想到了神话时代那些生物，他们拥有绵长的寿命，或许，从他们身上，能够找到长生的方法。
历经千辛万苦，他找到了传说中的人王墓，并从人王的墓中，找到了长生的方法。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为何，却被南池观的人发现了，韩家全族因此而终，只剩韩玄衣一人得以幸存，苟活于世。”
这一次的代价，是全族的人性命吗？
韩玄衣的力气似是被抽光了一般，然而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
人王墓，他必去不可。
神笔下的故事，没有人可以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