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晨光中的心跳声
“天有大变，世人在受苦，神却在离祂的子民远去，这就是你们神所谓的道吗？”
月魔阴沉的声音响起。
这就是他只相信自己，不信神的原因。
于神明的眼里，他们都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棋子。
听到他的质问，石远依然不为所动，祂甚至都没有看过月魔一眼。
月魔见此，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
他讨厌石远这种高高在上的模样，这让他想起了很多很不好的回忆。
神操纵众生的命运，却从来不在乎众生的感受。
众生是笑，是哭，是痛不欲生，是怒火滔天，神明从来都不在乎。
既然如此，世人何必还要去跪拜神明呢？
月魔不再多言，他的神情变得更加冷漠，就像是天上的寒月一般：
“万月生死咒！”
他飞快地两手一掐诀，顿时天上十二个明月降下了耀眼的光芒。
无边的月光与怒涛融为一色，远远看去，竟然有一番别样的美。
一种末法降临，残酷的美。
“又是这招！”夜秋水见此，当即将右手放在心口处，在她的胸膛之下，紫色的心脏快速地跳动起来。
紧接着，她的身前出现了一片火海，化为一个圆球，将她和石远包围在内，挡住了凌厉的月光之刃。
这是烛魔的力量，七魔神之心，带着七魔神的部分力量。
魔界本源的本意是利用这颗心脏，让夜秋水入魔，如今却反而成了她保护石远的力量。
“不自量力！”
月魔大吼一声，天上十二月亮突然转动起来，开始变位，形成一个阵法。
以月为阵，好大的手笔！
也就只有月魔这种活了上万年的魔帝，才能以自身之力，引动天象。
一道气息恐怖的巨大光柱自十二个明月组成的阵法落下，一时间，整个鲛人海竟然如同来到白昼一般。
石远看着月柱落下，依然面无表情，在他身前，夜秋水的心跳已经清晰可见。
夜秋水体内的紫色心脏就像要飞扑出来一般，以一种夸张的幅度跳动着。
而她全身的皮肤也逐渐变成了紫色，这是她过度使用七魔之心的后果。
“万骨天悲门！”由白骨组成的巨门出现在她和石远头上，挡下了月柱。
骨门碎，月光散。
夜秋水再也撑不住，倒在了石远的怀里。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她的脸，早已被鲜血覆盖，一片模糊。
“不过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前面！”
她依然挡在石远身前，就像扑火的飞蛾一般，心甘情愿，在所不惜。
月魔看着这一幕，神情冷漠：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护你。”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石远，他很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一次，他终于不是抬头仰望着的那个了。
“谁说的？”
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光头男子出现在海面之上，笑容可掬，一口大白牙在月光，闪闪发亮。
“怪异之子。”见到来的人是叶胜，月魔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可没有忘记，对方可是魔界本源不惜奉上一个魔帝，也要送出魔界的存在。
怪异之力，到底是什么，月魔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力量一定来自一个很强的位面。
怪异之子，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称呼。
月魔收敛寒意，平静道：
“你是至高存在的代理人，没有必要掺和进来，这个世界变强，于你们的计划也更有利。”
？不只是叶胜，石远听了月魔的话，也一头雾水，叶胜是祂创造出来的人，要说对方是谁的代理人，那也只能说是祂的代理人。
这里面，或许有什么秘辛。
不过，月魔一个神创之人，为何会知道这些事？这一刻，石远突然好想抓住月魔，将肚子里的秘密全都挖掘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只想让你消失在我的视野。”叶胜言简意赅。
随后，叶胜毫不言说，一下子膨胀起来，他的双脚踩在海底，他的双肩，比肩明月，他低下头，盯着月魔说道：
“我大吗？”
月魔见此，眉头一皱，他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个比一个更疯魔，这里才是魔界吧？
“看来你没有我大，既然如此，你可以去世了。”还没等月魔说什么，叶胜的拳头如同天外陨石一般，落了下来。
危急时刻，月魔急忙双手掐诀：
“万月生死咒！”
十二月亮快速飞出运转起来，一道道威力惊人的月柱落在叶胜之上，将他的身躯洞穿得一片模糊，然而那些伤口很快便复原了。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月魔快要疯，但他知道，他根本不是叶胜的对手。
在他看来，无解一般的叶胜，更像是一个所向披靡的创世神。
月魔不甘心！
神明就在眼前，他不愿就此离去。
然而他不得不离去，否认今晚被斩的将不是神，而是他。
月魔不甘地看了石远一眼，又看了叶胜一眼，最后还是选择了逃离这里。
既然神杀不死，那就是毁了祂所创下的文明吧。
月魔离去后，鲛人海之上，只剩下了一人一神一个鸟一怪异。
叶胜逐渐变小，遥遥地看了石远一眼，神情复杂。
他是一个异界客，他不信神，但他感谢神。
是神赋予他第二次生命，也是神赐予他如此无解的力量。
叶胜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很喜欢现在的世界。
他不想让他人破坏这一切，也不允许他人破坏这一切。
其实，叶胜知道，今夜就算他不来，石远也不会有什么事。
因为石远是神，神又怎么会死于凡人手下呢？
叶胜离开后，五彩神鸟继续飞向了太初岛。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上，初阳渐渐升起。
天亮了。
微光之中，太初岛的轮廓逐渐清晰。
夜秋水在晨光中醒来，睁开眼，经常出现在她梦中那一座岛，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等等，我躺在了祂的怀中？像是发现了什么，夜秋水有些不确定地抬起头，她的动作是那样的轻盈，生怕会惊走眼前一切。
那个曾经日思夜想的面容，在晨光中，是那样的真实。
夜秋水开心地将头埋入了祂的胸膛中，听到了一道道强烈有序的跳动声。
一瞬间，她的表情僵住了。
片刻后，她又有些不确信地再次将耳朵贴在祂的心口处。
“嘭嘭嘭”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从祂的胸膛，透过祂的皮肤，传入了她的耳中，击在她的心脏上。
神有心跳了。
祂，不。
他有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