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朝廷局势
“世人呢，不管是皇亲贵胄还是升斗小民，整日里挂念的大多是钱权名三字。你看那宫墙巍峨，天下之中心，可在里头的人哪个不是整日算计，一心往上爬。最顶端的莫过于皇帝，也要日夜防范，天天恐怕别人谋了他的位子，皇子们和他们的生母、养母，无不处心积虑以登上大宝为最终的目的。你说说，这深宫内院，哪还有点点的人伦之欢。”
水清兮道：“何必说宫里，便是那些江湖门派，为了争个掌门，刀光血影比比皆是。”
“所以说，无论是关于我们，还是那洪惊雷一案，宫中有此能力的无非四位，其余皇子恐怕即便有心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
“四位？除了皇帝、太子、太监令卞方外，还有一个是谁？”
关小西道：“那日听了太子洗马的墙角，才知如今太子最大的隐患就是唐王。”
“唐王秦佟？可他才十四岁，尚未开府，怎比得上那些成年的哥哥？”
“你难道不知唐王背后是谁？其生母可是贤妃，肃明太后的嫡亲外甥女儿。老太后可是当年随着先帝上过战场的，在后宫可谓是一言九鼎，就连当今的皇帝都要敬之畏之。若是她一力想要扶唐王上位，太子又怎能不慌？”
水清兮疑惑道：“你又如何知晓这些？难道你在山上也能了解皇室之事？”
关小西嘻嘻笑道：“刚才都跟你说了，我这几日听了满满一耳朵的墙角，全是些龌龌龊龊、争权夺利之事。”
“既然如此的话，那为何肃明太后不明确支持唐王呢？这样岂不是唐王的胜算更大？”
“听说那个老太后虽和唐王亲近，但其内心之中却不愿管传位之事，无论是太子，还是唐王，或是其他一些皇子们，她都不在乎谁能将来当上皇帝，她只关心的是，大汉是否能国运继续兴盛下去。上过战场的老娘们果然和后宫其他妇人不同，眼界要宽上不少。如今支持唐王的主要是以中军大都督段夜峡为首的军方势力，因为其与太后之弟，也就是唐王的外祖父长信侯孙伯良乃是生死之交。”
水清兮道：“那太子呢？太子又是谁在维护？”
“自然是太师华咏常了，这帮子文官一心立嫡立长，又不想被武人们压上一头，故此以太子为大义所在，有这名份，便是皇帝想要换太子也不得不仔细思量一下后果。”
“可那些文人有什么用？真要夺位，难道还能靠文人杀出一条血路来不成？”
关小西道：“马背上打江山，书本里治天下，若是全天下的文人都撂挑子不干了，你信不信咱大汉立马就玩完？所以每代皇帝不是怕那些书生，而是怕动了本朝的国本，失了天下的人心。”
“天下的人心？”
“正是人心，莫说你我武功盖世，能人所不能。但你瞧瞧，日常守护边境的是万千的普通士卒；种出米粮的是所有的农户；身上的衣物要天下的织工，所有的这一切都需要一条线将其串连起来，这才有大汉百姓如今的丰衣足食。失了人心，这条线便断了，国本也就亡了。”
水清兮若有所思：“虽说你讲的这些我不是很明白，但是总觉得有许多道理所在。关小西，难道你在山上也准备考个科举，念了那么多的书？”
关小西道：“多看话本，就啥都知道了，天天打打杀杀的不见得就一定能练好功夫。”
水清兮俏脸立时又冷若冰霜：“既然太师和那个大都督立场不同，又为何会联合起来对付董南山和卞方？”
“那些当官的事，全是弯弯绕绕，哪个晓得呢？不过那太子洗马有句话说的很好，利益到了，立场随时可以改变。”
“那董南山和卞方又是支持哪一边的？”
关小西道：“这两个在明面上哪方都不支持，他俩就是皇帝的人，若没有皇帝撑腰，早就被生吞活剥了。至于暗地里，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你问我，我又问谁？”
“照你所说，皇帝、太子、卞方、唐王都有可能设局？”
“若单论洪惊雷之事，唐王的可能性最小，因为洪惊雷是军方大将之一，与段夜峡关系密切，唐王没理由自断一臂。”
水清兮问道：“你说洪惊雷已是破虚境界，天诏令上高居十九，那段夜峡只排在五六十位，为何官职还是姓段的更高一筹？”
关小西没好气的说：“小丫头，行军打仗又不是中州会盟，仅凭武力高是没用的，古往今来多少人物羽扇纶巾，将一个个威武大将指挥的井井有条，你见过他们自己赤膊上阵的么？”
水清兮道：“我是小丫头？你也只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若不是瞧你一人独木难支，本女侠才懒得趟这滩浑水。不过，我一直不明白，这三年中好好的行走江湖，为天诏做好准备不就是了，你为何要上京城，惹这些麻烦？”
关小西沉默了一下，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或许是有一个人的死，才使我觉得，人这一辈子，有时候并不一定全是为了自己而活着……”
水清兮闻言，也没有答话，两人思索了许久，还是关小西先开口结束了相对无言的场面。
“昨日，我又去了次行路司，将档房里的所有记录全都瞧了一遍，我总觉着那日女牢中的小女孩是此事的一大关键所在，可我查遍记录，关于洪惊雷一案，竟然只有只言片语，详情却是一丝一毫都未见着。”
“会不会有人恰巧将档案提走了？”
“事涉宫中，一般人等无权查阅，在行路司中能提案卷的也就卞方一人，因此我这才到宫中的言事房又走了一趟，言事房就是平日卞方值守安排的地方，可依然一无所获。”
水清兮突然说道：“等等，你刚才说你去了行路司又去了宫里，这次你竟然来去自如，没被人发现？这几日难道你的功夫突飞猛进了？”
关小西故作神秘：“这是小事，你别打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