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真实身份呼之欲出
晚上是张君瑞招待老夫人和郑恒的家宴。
这顿饭,每个人都吃得五味杂陈,艳无双才懒得配合这些蠢货,早就离了席,由红娘伺候着回屋里沐浴去了。
杜确专心致志地和老夫人、郑恒打着嘴仗,张君瑞听来,那些斗嘴的话聒噪得很。
张君瑞情不自禁拿眼去看旁边侍立的余秀秀,余秀秀当然也注意到了来自张君瑞的目光,她赶忙把眼睛看向他处,躲避开来。
张君瑞分明感觉到,一股暧昧难言的气息在他们两人之间凝固胶着。
见余秀秀有意目光闪躲,张君瑞也脸红紧张,他赶紧转过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精美食物。
他为何不敢看余秀秀?张君瑞内心开始踌躇彷徨,不知所措。
正在恍惚迷情之际,却见余秀秀靠近在他身边上菜,并且偷偷对他耳语说道:“张公子,借一步屋外说话。”
余秀秀上完菜就转身走出了清辉楼,留下张君瑞在座位上呆若木鸡。
什么?余秀秀刚才是对他说话吗?让他离席?让他出去和她单独说话?
余秀秀要找自己约会吗?
她刚才不是故意躲避自己的目光吗?
她意欲为何?
张君瑞紧张到无以复加,他像一个相亲中的小女人一样手足无措。
他要出去屋外和余秀秀赴约吗?他对余秀秀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
仿佛身体不受精神的控制,张君瑞直了直身子,离了席,他来到清辉楼外面的楼头栏杆处,因为余秀秀正在那里凭栏远眺。
清辉楼倚在丛丛的霜树之外,它瑰丽的倒影映在绮霞湖之上。
张君瑞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余秀秀身旁,此时月落风高,长雁正鸣。
余秀秀一见张君瑞来了,倒是大大方方直奔主题,她问张君瑞:“你真的要去考状元?”
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
张君瑞疑问道:“我为何不能去考状元?”
难道她担心自己是习武之人没文化,不识字,考不了状元?
张君瑞可不希望她小瞧自己,于是说道:“早在西海招摇山,我就在天禄琳琅阁中读遍了中土的经史子集,科考对我来说,又有何难?”
“但你父亲的遗命中,令你切勿登第入仕。你都忘记了?”余秀秀追问,这是她很担心的事情。
张君瑞震惊。
“你如何知道我父亲的遗命?”这件事似乎只有看过他父亲遗书的崔莺莺小姐才知道。
“呃……”余秀秀觉得自己说话太快了
她赶忙道:“我听杜确说的,他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原来如此。”
但张君瑞内心依然疑惑。杜确没有必要连这件事情,都要告诉余秀秀吧?而且还是遗书中具体的细节。
“所以,你不要考状元了,你不要违背你父亲的遗命。”余秀秀不想让张君瑞为了她,去考科举。
她知道他能考中,以他的才华,考中状元有何难?
但越是这样,她越不希望他去考。
“事有轻重缓急,如今切不可让无双和郑恒结婚。如果我去考状元就能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我为何不去呢。”张君瑞说出自己的理由。
余秀秀听罢直摇头。
为了女人,连自己父亲的遗命都要违抗。
重色轻父不过如此啊。
张君瑞又道:“你不必担心,这只是举手之劳。据我所知,近年来,朝廷经常在京都长安与东都洛阳双都并试,所以我可以在洛阳就近参加今年的科考,时间就在这个月。”
余秀秀忍不住问:“我们大唐科考有明经、进士两科以外,同时还有明法、明字、明算等科,也有武举考试。你想考哪一科?考武举吗?”
的确,考武举张君瑞可以一举夺魁。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进士一科自古就最得重视,老夫人必是希望我去考进士的,我准备去考进士科。”
可是张君瑞父亲的遗命中,分明不让他考进士的。
考中了进士朝廷就会分配官职,相当于投身政局,这是张君瑞的父亲最不希望张君瑞做的事情啊。
余秀秀想到这里,劝阻他道:“算了算了,我还是认为你不要去科考比较好。先人的遗言不要违背。我倒有一个好主意解决这件事情。”
“什么主意?”张君瑞知道余秀秀总是鬼点子无穷无尽,但他不知道考科举这件事,余秀秀又能有什么新主意。
“那就是,我帮你去考试不就行了。”亏得余秀秀能想得出来。
“你如何去参加考试?”张君瑞大惊,这个女人除了每天让他惊诧,就是惊讶。
“我自幼熟读诸子百家、经史子集,关键我有过目不忘之能。小小科考而已,能奈我何?进士重诗赋,明经重记诵。我应该考哪个呢?因为这两个我都极其擅长。”余秀秀哈哈笑道。她觉得她代替张君瑞去考进士这个主意简直好极了。
张君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面前这个女人,除了面目不熟,其他的一切,他都异常熟悉。
余秀秀也是一个宝藏女孩。她性格直率真诚、言语不拘小节,她熟读医书,她有过目不忘之能。
她叫他张大侠,她号称千杯不醉,她会画画,会做菜,她就是崔小姐和十一郎的合体。
张君瑞感觉他似乎和余秀秀已经相熟了一万年。
但她同时还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一段失败的婚姻,她的前任是宣武军的刘锷,她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刘咚咚,她是汴州人氏,她二十五六岁。
太神奇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君瑞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于是他又问余秀秀:“你如何替我考试?科考查验身份是很严格的,不是那种小儿科。”
余秀秀自信道:“我可是精通易容术哦。我易容成你的样子去科举不就行了?小意思。”
“你会易容术?!”张君瑞倒吸一口冷气。
余秀秀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我易容术可是传自我的师父。”
张君瑞看着余秀秀,止不住地深思,“那你这张脸是不是易容的呢?真实的你,就长这个样子吗?”
“你是谁?秀秀,你告诉我。”张君瑞紧紧盯着她的脸,想把她看得清楚。
难道张君瑞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吗?这个榆木脑袋终于想清楚了吗?
但现在不是让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啊。
如果她向张君瑞坦白一切,张君瑞必然会和艳无双决斗,即便是他们两人联手,她觉得对付艳无双的把握还是不大。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让花蕊夫人让灵神离体的方法,或许她不久之后就可以轻易获得她的真身,所以现在这个关键时期,她还是希望张君瑞不要知道真相。
所以,今夜在清辉楼头,她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但余秀秀还是为了张君瑞和这一大家子人的安全考虑,没有说破。
如果张君瑞在态度上暴露出已经知道了艳无双的真实身份,势必会引起艳无双的警觉,激起她的恶念,这一大家子人,红娘、母亲,岂不是都要被艳无双所害?
所以,她现在只能继续隐藏在余秀秀这个马甲之中。
于是余秀秀笑道:“我是余秀秀啊,来自汴州的小妇人余秀秀。”
张君瑞恼恨地低头不语,是啊,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是因为太过于想念从前的十一郎吗?
所以总是在余秀秀身上寻找十一郎的影子?
自己真是很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