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遇袭
说话间，先前院中那妇人走到堂屋门边，冲汉子低声道：“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她的眼圈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汉子瞪她一眼，“还不快去烧水给客人喝。”
妇人哆嗦了一下，“……是。”
顾青看着她佝偻离去的背影，与凤泽对视一眼，向那汉子道：“大哥，那位是大嫂吗？”
“是啊，怎么了？”
“我看大嫂的身子好像有些不舒服，就不必让她忙了吧。”
汉子满不在乎道：“她不过是跟我使性子，你们别管她。”
顾青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凤泽望着门外，“我看你们院子里还有些麦草没摞，不如让我这两个护卫帮忙？”
如今正是夏收的季节，北地一带已经收了小麦，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摞着麦草垛。
“用不着你们。”汉子道，“明日我自己来。”
“可我看今晚恐怕要下雨。”凤泽道，“若不赶紧摞好，一旦湿了就不能用来喂牲口。”
汉子看他一眼，“你还懂这个？”
“我在北边住过一阵。”
汉子想了想，起身，“那就有劳你们。”
凤泽示意两名侍卫跟着汉子去了院里。
他们在院中找出几把铁叉，两名侍卫都跟凤泽在北地待过，干起活来像模像样。
妇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提着水壶从厨房出来，见到眼前一幕，似乎有些惊异，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她埋头快步来到堂屋，将几只喝水的碗放到桌上，往碗里倒入热水。
“这水……有些烫，”她嗫嚅道，“你们凉会儿再喝。”
“多谢大嫂，”顾青对她温和一笑，“你男人呢？”
她猝不及防发问，妇人手一抖，险些被壶里倒出的水烫着。
“贵人……”她语音发颤，低下头，“他不就是，在外面吗？”
“这不是你的家。”凤泽拿起桌上一只青瓷茶杯，“桌上明明有茶具，却习惯用水碗待客，墙上的寿星图写着‘恭祝里正张公’字样，外面那位却分明不是村长，院子里五间厢房都有住人的痕迹，但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只有你们两人出现，更奇怪的是，明明正是做晚饭的时候，这个村子里却没有炊烟。”
他放下茶杯，目注眼前的妇人，“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妇人提着水壶的手剧烈抖动，“砰”地一声，水壶掉在地上，她整个人也跟着软倒下去。
在她水壶脱手的一刹那，凤泽已经拉开顾青退到一旁。
屋里巨大的响动引来院里人的注意。
汉子喝问：“你们做什么？”
说着就要冲过来。
两名侍卫将他拦住。
“还装？”一名侍卫道，“你那翻草的手法比我都差得远，还敢自称庄户人家？”
汉子脸上肌肉一抖，突然冷冷一笑，挥起手中铁叉朝他扫去，口中大吼：“快来人！”
话音未落，就见五个壮汉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们都穿着村民的服饰，但个个手持钢刀，目光凶狠，身手矫健。
凤泽瞧见他们的动作，眼神微变。
他低头看了眼委顿在地的妇人，叮嘱顾青：“自己小心。”
说完，他掠出堂屋。
两名侍卫以二敌六，应付得有些吃力。
凤泽如暗影一般加入战局，转眼便有一名壮汉口喷鲜血砸上院墙。
“杀。”凤泽下令。
两名侍卫不知这些人的身份，原本下手还有几分顾忌，听了凤泽的话，顿时放开手脚。
他们都是雍王府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一旦使出全力，以少敌多竟也不落下风。
先前那名汉子见状，心中发狠，扔了铁叉，捡起一把钢刀就往凤泽挥去。
他挥刀的姿势略有几分怪异，大开大合，十分勇猛。
凤泽两眼一眯，“北狄人。”
口气里没有惊异，只有不出所料的确定。
汉子闻声，扯动嘴角，大吼一声跳起来，对着凤泽劈头砍下。
凤泽侧身让过，一肘击在汉子肩胛之间。
汉子闷哼一声，只觉整个后背都陷了下去。
不待他转身，胳膊突地酥麻，手中钢刀瞬间脱手，腰间蓦地一凉，一蓬鲜血泼溅而出。
汉子捂着腰身，瞪大双眼栽倒在地。
剩下四名壮汉见同伴顷刻之间倒了两个，互视一眼，其中一人摸出一个圆筒状的物事就要扔出。
他的手还未扬起，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半截手臂飞了出去。
凤泽一脚将落在地上的圆筒踢到一旁，手里的钢刀斜指向地，一串血珠从刀刃滑落。
他脸上惯来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冷傲，此时犹如森罗一般，一双漆黑的眼眸深如寒夜。
“……你是什么人？”一名壮汉情不自禁开口。
这样果断利落的杀人手法非常人所能有，只有去过战场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微妙。
凤泽目色冰凉，“敌人。”
壮汉心中一凛，不觉撤身后退。
两名侍卫哪里肯放，追着几人一通掩杀。
他俩气势如虹，凤泽看了眼战局，未再出手。
他返身走向堂屋，只见顾青就站在门口，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
凤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里的刀。
刀上血迹斑斑。
凤泽把刀丢在一旁，走上台阶。
他朝屋里望去，那妇人仍旧坐在地上，神情惶恐，身子不住地哆嗦。
“我问过了，”顾青道，“但是她很害怕，什么也不敢说，只说村里的水不能喝。”
凤泽点点头，“无妨，问其他人也一样。”
此时天色已彻底黑了下来。
村中十几户人家无一亮灯，到处死寂沉沉。
“殿下！”
留守在村口的侍卫大约也发现村中的不对劲，找了过来。
院内最后三名壮汉皆已倒下，只剩那个断掉半截手臂的北狄人还剩下一口气。
凤泽命人将他拖到一旁审问，自己走回院中，捡起地上那枚圆筒。
“是火药做的响箭，他们还有同党。”凤泽把它丢给侍卫，“所有人两两结队，把村子搜一遍。”
侍卫们打着火把出去了，一直呆坐在屋中的妇人突然连滚带爬扑出来。
“贵人！贵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她声泪俱下，“我们村子里的人死了一半，还有那些当兵的……”
当兵的？
凤泽眉心一皱，就听顾青出声：“什么当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