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离开中央白塔
“先等等。”玄少祺开口说道：“在决定离开之前，我想最后确认一次。”
宋知不明白玄少祺指的是什么，刚想开口向对方询问，就见玄少祺抬起头，目光落在中央白塔的塔尖上。
玄少祺之外的三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如……”宋知顺着玄少祺的目光看向塔尖，忽然收回视线，对他们挑眉一笑：“我们走的时候搞个盛大退场？”
玄少祺怔愣片刻，随后无奈地摇摇头：“你性格真烂。”
话这样说着，他的眼里满是兴奋和跃跃欲试。
凌玉和何亚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对于这一对好友的无奈。想要阻止那两人，却也知道他们的话不可能被两人听进心里去。
两天后，中央研究院传来了攻击系统加装完毕的消息，同时白塔的战力和资源的确认已经全部完成。中央白塔所有可能的战前准备已经结束。
谢泽还记得之前与玄少祺他们达成的共识：要借助普通人的力量来赢得这场战斗。
但是他不知道该怎样以不突兀的方式向其余高层们做出这个提议。中央白塔的高层，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仍然是顽固且高傲的。谢泽认为他们有七成的可能不会同意这个计划。
但是，再不向他们提出，玄少祺他们恐怕就要离开了。
谢泽想起昨天四人告知他的决定，不知不觉来到了玄少祺凌玉的房门前。
他回过神，盯住面前的门板看了半天，在刚刚抬起手准备叩响时，一股极为强横的精神力，彰显着猛烈的存在感，瞬间从他面前的房门另一侧爆发出来。
精神力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带着想要昭告天下的气势，汹涌地略过谢泽身边，继续向远处涛涛而去。
就像是被大浪劈头盖脸浇了个透，谢泽一时无法反应，只是愣愣地盯住面前仍然禁闭的门。
也许是片刻，也许过了很久，谢泽看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耳朵已经接收到了其他哨向因为这股精神力而产生的慌乱声音。
即使有所准备，谢泽也没想到玄少祺的行动来的这么快，而且还如此张扬。谢泽目光紧锁面前的人，眼眶由于不可置信而微微睁大：“玄少祺，你要做什么。”
玄少祺回应着谢泽的视线，平静地问道：“我想要知道中央白塔目前的顶层哨向在哪里。”
玄少祺从没有一瞬完全相信过中央白塔传递给他们的信息。即使谢泽拿出了合作的诚意，告知他们的消息都是正确的，但是他确信谢泽手里是有底牌的。
就像他们不会完全相信谢泽，谢泽这些年的经历，也不会让谢泽允许自己全心相信不久前才见面的他们四人。
玄少祺不清楚谢泽究竟有多少底牌，至少其中之一是顶层哨向的存在。
顶层哨向的年龄不会很大，但是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谢泽隐瞒顶层哨向的存在，说不定是为了在胜过江越之后，让顶层哨向来解决他们。
猜想的结局必须要走到最坏，再为此做足准备。这是杨岸程教给玄少祺的。
玄少祺安静地与谢泽对视，短短两秒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攻防，最终谢泽向后撤开半步：“……我正巧路过你们门前，精神领域被你的精神力所伤，没能拦得住你们。”
玄少祺眸中闪过惊讶，随即按照谢泽的要求，毫不犹豫地将精神力刺入对方的精神领域内。
谢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即使到现在，谢泽还是绝口不提顶层哨向的事。玄少祺想着，看谢泽背靠墙壁缓缓滑落的样子，没有任何留恋地走过谢泽身边。
剩下三人同样从谢泽面前走向中央白塔的大门处，只有凌玉脚步停在谢泽面前，却没有说话。
谢泽抬眸与凌玉对视，几秒之后如同释然般用鼻音散出一声，抬手摆了摆。
凌玉向谢泽颔首致意后停留片刻，收回与谢泽对视的视线，重新跟上了玄少祺他们的脚步。
谢泽望向四人消失的方向，目光深沉。
他们两方都藏着不想被对方知道的底牌。就比如玄少祺的精神力，在刚才进入谢泽精神领域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那绝对不是s级的精神力——这一届的顶层向导里那个s级的孩子，精神力可没这么强劲。
看来玄少祺在以此作为知晓顶层哨向所在处的交换。
而玄少祺他们当然可以如此张扬地离开中央白塔。因为除了他们，中央白塔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投入到这场即将爆发的战局中。中央白塔不会找他们麻烦。
想到这里，谢泽仰头用后脑抵着墙，看向头顶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双唇开合轻声叹息一声：“少年心性……”
华丽、炙热，一团火似的。
就像是产生于十几岁的那簇火焰一直倔强地烧到了现在。
当年他在玄少祺这个年龄时，好像已经换了身份，在中央白塔内蛰伏着伺机而动了。
他身上曾经存在过玄少祺的这种肆意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顺便还有焦急失措的呼唤传来。谢泽收起一切远去的思绪，收回目光，回到了那个不怒自威的中央白塔谢管。
“优先控制住凌玉一行人。”谢泽沉声对前来查看他情况的哨向们吩咐，在他们匆匆离开后，才撑着墙面起身。
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已经被五个人看到，他也没有继续坐在原地发呆的理由了。
他还有事情要做，计划还要继续。一切为了他们同期几个人心中的大义。
谢泽踩着缓慢的步子，身形几乎没有晃动地离开这处走廊，身后惨白的灯光逐渐照不清他的背影。
四小时后。
原本是他们阵营的s级向导从中央白塔叛逃了！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还未被攻陷的区域白塔，但是很快，中央白塔就传来意为安抚的通知，简单把这件事搪塞成他们派玄少祺四人率先前往被攻陷的区域白塔调查情况，为战斗做准备。
宋知端着一杯茶，不知道是因为刚喝进去茶水还是这条消息，五官都皱在一起：“他们真的认为有人会信？”
何亚明摇摇头。
李天宁在一旁乐呵呵地看戏：“怎么说呢，白塔哨向对于中央白塔的崇拜和信任，已经到达一种怪异的程度了。”
沈星河嗤笑一声，点头赞同。他早就看不惯白塔哨向所表现出的自傲模样了。
这时，贺莹带着玄少祺和凌玉回到房间，对他们说道：“简单的检查结果没有异常，两人都恢复得很好。”
玄少祺对李天宁叹气：“所以我都说了，自己的身体我们自己有数的。根本不需要检查。”
“哦？是吗。”李天宁接过贺莹递过来的报告，简单扫过上面的各项数据，与贺莹交换了眼神：“那这里怎么显示着，你们的精神力相较离开时改变了不少啊？”
宋知和何亚明立刻将目光投向玄少祺。他们在中央白塔几乎是朝夕相处，可从没从玄少祺那里听到过类似的说法。
玄少祺轻咳一声，避开两人的目光，简单解释道：“凌玉精神力有提高之后，我在某天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也有变化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何亚明一愣：“还有，这种事？”
李天宁点点头：“曾经确实有人提出过假设，结成链接的哨向两人之间，有极小的概率能够互相影响对方的精神力。”
玄少祺忽然想起当时看到的那篇论文的第一作者的名字，向李天宁确认道：“安含晴和李驰……”
李天宁的目光有瞬间的柔软。她对玄少祺颔首：“是我的父母。”
如果他们能知道当年的研究在现在能被玄少祺和凌玉两人证明，一定会很高兴的。
房间内沉默片刻，随后被李天宁打破：“你们从中央白塔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刚才玄少祺他们大摇大摆地来到研究院，把里面的研究员们还有正巧过来取东西的沈星河都吓到了，随后两人就被贺莹拖去检查，直到现在他们都没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凌玉在中央白塔已经习惯了作为几人中的发言人，这时在其余三人的授意下，简洁且重点突出地将他们得到的情报向李天宁几人分享出来。
李早秋在半途走进房间里，等到凌玉讲述完毕，问道：“那你们最后找到顶层哨向地所在了吗？”
玄少祺的眸色随着垂眼的动作一齐沉下来，低声说道：“没有。”
无论曾经听说过有顶层哨向居住的顶层，还是中央白塔的任何一处，都没能发现顶层哨向的踪迹。
也许中央白塔现在真的不存在顶层哨向了，能够与他们合作，确实是因为中央白塔在目前的局面下无计可施。
李天宁继续问道：“那个叫谢泽的高层，也从来没有向你们透露顶层哨向的消息？”
玄少祺点头：“是。”
李天宁与贺莹对视一眼，笑吟吟地对玄少祺开口：“这结论不是很明显了吗？现任的顶层哨向，并不在中央白塔内。”
玄少祺抬眸，目光中带着些呆愣地望向李天宁。
李天宁小幅度摆摆手：“让中央白塔对它只有利没有弊的事情？怎么可能。就算中央白塔在五十一年前，因为江季现他们的离开而产生了应激，也绝不可能让‘顶层哨向’这张王牌从自己手里逃走。”
如果他们不在中央白塔，那么他们会在哪里？有哪里是中央白塔最为放心、最不容易被人发现、守卫严密程度仅次于中央白塔、并且至今没有被江越他们攻陷的？
玄少祺想着，心中那个逐渐清晰的答案呼之欲出。
凌玉忽然直视玄少祺，开口道：“如果想要寻求顶层哨向的帮助，我们必须要去一趟。”
玄少祺与凌玉对视着，片刻后点了头：“好。我们去一趟中央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