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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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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得美!”奚芮又拍了一下桌子,指着姜君落的鼻子说,“老实交代,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然然的美貌了,你们这些中年男人……”

    “接下来的话上次您踢飞脚的时候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就不劳您重复了,”姜君落用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把奚芮的手指拨开,然后转头看着朱然然认真说道,“你知道你需要的。”

    “我……”朱然然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环,然而却没有得到任何提示。她轻咬了下红润的下唇,说道,“我考虑下好吗?”

    “然然你……”奚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朱然然的表情,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那我们加个微信吧,”姜君落打开微信把二维码找了出来。

    朱然然扫了一下,看着刚跳出来以蝙蝠侠为主题的头像,忍不住问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中二的一面呢?”

    “朱小姐,我也是有过童年的好不好,而且我仍然在努力地留住它。”姜君落通过了朱然然的申请,站起身来,冲两位女士点头致意,

    “朱小姐,奚小姐,我先告辞了……至于小赵你。”

    小赵紧张的站起身来,双手在两腿边并拢,成军姿状。

    “唉……我回头再找你吧,”姜君落拍了拍小赵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着姜君落的背影消失在酒店门外,小赵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回沙发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小赵,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失去了战斗对象的奚芮只能把目光转向小赵。

    小赵立刻再次站了起来,把那些大包小包重新挂回自己身上说道,

    “奚小姐,我先让酒店的服务生把这些送回您的房间去。至于老大的情况……”

    他看了一眼边上的朱然然接着说,

    “要不你们还是自己问他吧。”

    和姜君落一样,向二位姑娘点头致意后,他像春运时带着全部家当挤火车的农民工似的,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向酒店门童走去。

    “上一回你说没发生什么,这一回呢?他说的安保问题又是什么情况?”奚芮显然没有就这么放过朱然然的意思。

    朱然然只好把刚刚在饭店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看不出来那个家伙身手那么好啊?”奚芮两眼放光,紧接着又眉头一皱,“那小赵也不用一见到他就吓得跟鹌鹑似的啊!”

    她接着感慨道:

    “怎么这么有趣的事情都发生在你身上了?我只能无聊的购物呢?要不明儿咱们再去那个什么butcher shop吃顿饭吧?这回咱们带小赵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朱然然也站起身来,“我先去睡了,明儿咱们再商量,我这现在还没冷静下来呢,谁能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被打劫竟然是这个样子……”

    “这种‘第一次’你也有过憧憬吗?我怎么感觉你还觉得有点失望呢?”奚芮冲着朱然然的背影喊道。

    第二天上午。

    尽管是南半球的冬天,日照还是极为充足,朱然然被蛮不讲理的阳光从睡梦中叫醒,顺手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却被屏幕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吓了一跳!

    所有电话都是中国打来的,除了来自总部的座机以外,还有当年一起入职他,现在已经贵为部门副总的周帅的私人电话。

    朱然然明白昨天在sxt会议上的举动已经掀起了渲染大波,有点忐忑地回拨了周帅的电话,打算先摸一下情况。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算是接电话了,”秒接这种行为在周帅身上可不常见,再加上辈分一举升级到了姑奶奶,朱然然完全能够想象周帅在另一个半球对着电话翘首以盼的样子。

    “公司有什么急事吗?我看好多未接来电啊?”朱然然开始装傻。

    “没急事?你昨天不是跑到客户那边砸东西去了吗?”电话里传来了周帅气急败坏的声音,“客户的投诉已经过来了,不止发了邮件和传真,他们董事长还亲自打电话给咱们ceo,电话里抱怨了一个小时,你是把人家祖宗牌位给砸了吗?”

    “我倒是想,人家也不供牌位啊。只是说了两句真心话而已,这家公司本来就有问题,他们开出的条件风险太大了!”朱然然说道。

    “还真心话?二十八块五我没想到你是这个态度啊,你疯了吧?你赶快想办法去道歉,挽回影响,公司这边我一直在帮你说好话来着,你就说……你就说你发高烧烧糊涂了怎么样?这么下去可不只是扣几个月绩效那么简单了……”

    “周帅你冷静点听我说,”朱然然大声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我建议你先组织公司的财务和法务人员对sxt的财报和发过来的商务条款进行评估。我等下发给你一份我这段时间在南非整理的增补信息,包括了对未来一年本地经济和政治环境的预测以及可能对项目的影响,你们评估的时候一定把我设定的风险系数考虑进去。”

    “然后呢?”周帅还没不明白朱然然想说什么。

    “然后你就可以组织公司领导来组团感谢我了,按照我的方案,至少能给公司规避了十几亿美元的损失。”

    “这……你……认真的吗?”周帅结结巴巴的说。

    “我是认真的,”朱然然一边打电话一边下床,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南半球所谓的冬天分明和北京的春天看上去一样,绿意盎然,充满生机,“当然,组团感谢什么的就算了。可如果他们不认可的话,我也懒得再做什么解释了,直接让hr来和我谈离职补偿的事情就好了。”

    “二十八块五你……”

    没有再听周帅废话,朱然然已经挂掉了电话。对着晒在脸上暖洋洋的阳光伸了个懒腰,看着在阳光下有点晃眼的手环微笑着想:

    “弄不好都不会有你出场的机会了呢。”

    人的心理有时候真的会有点奇怪,本来会觉得千难万难的选择,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似乎立刻变得顺理成章。

    总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却不知我们每天“难移”的究竟是那些被别人灌输、被世俗压抑所形成的虚假人设,还是能够直指本心的本性呢?

    美少女哲学家没有再考虑这些问题,三年以来,她第一次感觉如此鲜明的“活着”。虽然要找的那个人仍然杳无音讯,她却感觉那个人就在身边不远,甚至触手可及。

    “好吧,那我就陪你好好的玩儿这场捉迷藏吧,”朱然然对着手环说道。

    既然决定了要追随本心的活着,又刚刚正面硬刚了来自总部的质疑,朱然然大小姐决定给表现优秀的自己放个假,于是约上奚芮向克鲁格斯多普野生动物保护区出发了。

    相对于南非的克鲁格国家公园和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国家公园,克鲁格斯多普就有点微缩的感觉了。没有动辄上万公里的面积,或数以万计的动物,更别说类似于动物迁徙那样的壮观景象,但至少五脏俱全,该有的非洲动物都能看到,并且也提供自驾服务。再加上一些别有特色的“拥抱小狮子”和“与猎豹同行”之类的付费体验,还是吸引了大量的游客。

    仍然是小赵开着那辆奔驰商务车载着两位“各怀鬼胎”的大小姐。

    虽然朱然然已经把餐厅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老实交代,奚芮还是认为她的叙述中一定缺少了大量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感情戏。而朱然然也对自己在回想起某些场景所引起的一些情绪感到吃惊。

    她很清楚自己不喜欢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男人对他来说都可能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能够谈情说爱的选择。可是,即使在过去的几年里为了忘掉那个人,她曾经和不同类型但同样年轻英俊的男生们约会过,却从来没有体验过那种自己说不清楚的情绪。

    甚至在失踪的那个人身上都没有感受到过。

    她一边哄着奚芮相信自己,一边试图搞清楚自己内心的想法。出乎意料的是,自打在曼德拉广场放声高歌之后,那个手环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动静。她有的时候甚至会忘掉它的存在。

    而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后,小赵变得越发沉默了。那种感觉有点像没到饮酒年龄的孩子偷拿家里大人的身份证去酒吧买醉然后被人当场抓包一样,既局促又尴尬。

    “小赵你不要不好意思啊,”奚芮一直试图在开导他,“我们一点都没生你的气啦,本来你组那个队也是为我们好不是?都是那个讨厌的姜君落害的,我跟你说他一定早有预谋。你离开他就对了,以后也不要再和他有什么联系了……”

    “芮芮你别说了,”从后面看着小赵的耳朵又开始红了起来,朱然然恨不得上去把奚芮的嘴握住。

    “不过话说回来啊,”临近公园大门,奚芮突然严肃的对朱然然说,“一会儿你可管好你自己的‘本心’,万一你要是突然冲动的想和那些饥饿的狮子们来个亲密接触可一定要立刻把逃课权用掉,然后我们用十分钟时间从公园里撤出去。野生动物园可不是你试验本心的地方。”

    “放心了,”看着车门外在用封条把门窗封起来的工作人员,朱然然回答道,

    “我现在比以往更加能够感受到活着的快乐,绝对不会有什么置身于死地的冲动的!”

    公园的大门向两侧缓缓滑开,黑色的商务车迎着狮吼声向草原深处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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