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选择
赵长生被王顺挟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赵老头一脸冷漠地看着王顺，这样的行为根本对他不起作用。
王顺手中的力气大了几分，赵长生只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难受的紧。
赵老头还是不紧不慢地点燃了烟袋锅，仿佛赵长生从来就不是他的孙子一样，一点儿也不担心。
“赵玉清，你不要逼我！我只不过想要条活路！”
王顺的脸上写满了疯狂。
“什么活路，死路。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放了我孙儿，跳船游回去，还能在死之前见你媳妇娘俩一面。第二，现在就死。”
赵老头说这话的时候风轻云淡，就好像已经掌控了全局。
王顺的眼中浮现出了犹豫，他想活可是这两条路分明都是死路，不过就是快慢罢了。
三百年前，他曾经叱咤风云，人世间再也没有比他更快活的人。
三百年后，他却在这一艘破船上，被一个老头要挟。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选错了什么。
自从那日从武皇墓中独自逃生，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在墓中他亲眼目睹了，武皇化成了一条蛟龙。
那条蛟龙身躯之大不可想象。
呼吸间雷霆隐现，让人心生敬畏。
也是在那墓中，他第一次摸到了长生的边界，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小小的田村。
但是事与愿违，在得到了长生的同时，他也被严重地限制了自由。
与其说是被限制自由不如说是活在别人的规则下面。
而这一切的规则都有一个监督者，那就是赵老头。
违反规则的人不光要受到天罚，甚至连好不容易用自由换取的长生都要被消耗殆尽。
他每日小心翼翼，就这样生活了二百多年，可是他并不快乐，本来以为得到长生之后他便可以一统天下，成为这普天下最强大的君王。
怎可惜他没法逃过一个小小田村的束缚。
王顺突然大笑，那种笑声中夹杂着不甘和无奈。
“赵玉清，我想好了，我走！”
赵老头抬了抬眼皮，作势挥了挥手。
只见王顺马上松开赵长生一个纵身便跃入了三蛟河。
这才喘过气的赵长生惶恐地看了一眼赵老头。
缓了一阵子之后说道：
“爷爷，王顺真的是那个王顺吗？”
赵老头对着赵长生嘿嘿一笑说道：
“你觉得呢？你觉得是就是呗。”
赵长生知道赵老头的脾气，一般这种答案就是肯定的。
他迟疑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爷爷，我觉得您有好多事情瞒着我，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老头一听这话噗嗤一下乐了。
“是怎么回事你还不清楚吗？”
赵长生摇了摇头表示费解。
赵老头转过身，正襟危坐。
”长生啊，我们所在的这片天地不光是你所看见的天地，爷爷自打十四年前将你捡回家，才觉得这方天地其实还有得几分乐趣，现在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知道了。”
赵长生坐在甲板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甚至从自己的书篓里取出了笔和纸准备记录一些关键的地方。
赵老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他教的真不错。
做人，做事都是一等一的认真，就是这种认真，才像是日后可以成就一番的人。
“咱们生活的落神山界其实原本不属于这方天地，乃是远古时期一位大能运用大神通将另一界直接搬运到了这个世界。因为法则不同的关系，落神山界的天道运转也和这方世界不太一样。素日里我们的邻里邻居其实都是一些外来的移民，根本不清楚其中的真谛，在田村知道一些事情的也就我和王顺二人。”
赵长生听到这里觉得赵老头说的云里雾里实在是不太好理解。
从一个世界搬入另一个世界，难道世界之外还有不同的世界？
如果一个人真正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还是人吗？这不就是仙人吗？
想到这里他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仙人，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书中记载，远古时期人间有大神通者可通天彻地，与强横无比的妖神厮杀，弹手间便可移山倒海，颠倒日月。
难道这一切传说都是真的吗？
“爷爷，难道您说的那位远古大能是仙人吗？”
赵老头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对着赵长生点了点头。
赵长生看赵老头给了肯定的回答，便追问道：
“王顺活了三百多年，那么爷爷您岂不是活了更久？您也是仙人吗？”
赵长生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并非赵老头的血亲，可是赵老头对于他不是血亲更似血亲。
生而不养便有父母之恩，养而未生那便是天大的恩德，一生一世也偿还不完，对于眼前的这个老人，赵长生现在莫名地升起了一种陌生。
本来相依为命的爷孙俩，现在爷爷竟然有这么多秘密瞒着自己，而且这些秘密甚至能够颠覆赵长生的认知。
“我啊，算吧。”
赵老头微微一笑，脸色有些红润。
赵老头这话说的很轻松，但是对于赵长生来言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活了这么久才意识到，自己所认知的一切都太局限了。
根本都没有触及到真相的边际，赵长生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赵老头也不管他继续说道：
“其实人间的事情我早已经不在乎了，可是最近天道有变，这座世界的道渐渐地向着更强大的方向转变。这也是为什么山上的那条地龙变得如此不安分，竟然想着走蛟。说实话，它不把我老赵放在眼里，那我老赵就更不能给它这个面子了。”
赵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种高大感再次显现。
落日残阳，赵老头好像拔高了一截一样，身上的衣服无风自鼓。
“长生，你暂且去往文城，爷爷我有些事情要办，记住遇事不要慌张，爷爷去去就回。”
说罢赵老头丢下一个包裹，便消失在了船头。
一切发生的太快，赵长生还来不及做反应，只是呆愣在了原地。
老赵就这么走了？